客厅里,是一片长久的沉默。
“不行。”
金属的碰撞声响起,傅川岳厌烦的看了姜馨鸢一眼,根本没把离婚两个字放在心上。
简家已经倒了,她一无所有,以为搞这种手段就能吓到他么。
“离婚对公司的名誉损失太大,”
姜馨鸢的心直直的坠了下去。
他说不行。
不是因为他还爱她,而是因为公司的利益。
最后一点心口的余火似乎都消失了。
她声音转冷:“你我离婚,刚好给别人腾位置。”
傅川岳一愣,舌头顶了顶上颚,眸色转深:“你们不一样,她懂得知足。”
言下之意,是她不懂知足了?
姜馨鸢心口一痛,愤怒和酸苦更如星火燎原。
她冷笑:“她当然知足,除了司夫人这个位置,什么没有?你做的那些事情,难道还有谁不知道吗?!”
她和傅川岳,一直没提起那人的名字,默契的不去撕破最后的脸皮。
可现在,姜馨鸢的辛辣讽刺,却像把刀,把粉饰的伪装狠狠剖开!
傅川岳的怒火燃烧到了理智的边缘,他终于意识到,姜馨鸢是认真的,她竟敢真的想要和他离婚!
姜馨鸢站起来,将结婚戒指从手上取下来放到傅川岳面前,眼里是明明白白的认真和决绝。
“傅川岳,离婚吧,我不想再跟你在公众面前演戏,我已经恶心透了。”
傅川岳的视线落在那被毫不犹豫拔下的戒指上,心口火焰一瞬似火山般爆发。
他猛然起身,钳住姜馨鸢的手臂便把她拖到了储物间门口。
“你做什么!?”姜馨鸢怎么也推搡不开,下一刻,就被推入了储物间!
“啊!”姜馨鸢跌在冰凉的地上,一时竟起不了身。
她抬起头,傅川岳逆光而立,眼里的狠戾看的她心里一惊。
他声音比冰还冷:“你哪来的胆子这么对我说话,好好反省一下!”
随即,他当着姜馨鸢的面,狠狠的关上了门,隔绝所有光亮,也隔绝了她不可置信的眼。
寂静的黑暗中,姜馨鸢死死咬住下唇,不肯求饶。
她不敢相信,傅川岳明知道她有密室恐惧症,竟还这样对她!
心跳一声快过一声,她额头已经冷汗直冒,甚至有些呼吸不上来。
好黑……谁来救救我……
她好像又变成了年幼无助的小孩,眼前已经一片眩晕。
“阿琛……阿琛……”她无意识的叫着傅川岳的名字,害怕极了,“救救我……”
门外,傅川岳听着她充满不安惶恐的声音,只觉得心烦。
管家劝道:“先生,夫人最怕黑了,您放她出来吧。”
傅川岳冷笑一声,打定了主意。
他拿起衣服边往外走边说:“要是我知道谁给她开了门,别怪我不留情面。”
管家看着他扬长而去的背影,心里狠狠叹了口气。
储物间里,姜馨鸢紧紧蜷在一起,没有一丝缝隙的黑暗压得她几乎休克过去。
门外没有了一丝动静,姜馨鸢终于明白,傅川岳竟然真的将她困在了这个她最恐惧的环境里!
她眼前透出了一点点白,肚子突然剧烈的疼了起来,慢慢的,她身上的白裙已被染红,疼痛唤起了她的一点神智,她猛然想起,自己似乎有两个月没有生理期了。
她一下惶恐不已……
她挣扎着摸索到了门边,用尽全力地拍打着门。
“阿琛……求你放我出去……我错了……”
她求饶,她哭喊,可她不知道门外也是一片黑。
最后她只能绝望。
撕心裂肺的痛,她紧紧的抱住肚子,泪水无法控制的倾泻而出。
可腹中那温度还是一点点失去。
另一边,傅川岳出了门就径直去了另一栋别墅。
他心底的烦躁渐渐平息下来。
直到第二天,傅川岳才回到家。
一片寂静无声。
他走到储物室的门口,开口问:“姜馨鸢,你认不认错?”
没有回应。
傅川岳顿了顿,冷笑一声,正准备离开,管家赶来着急无比:“先生,夫人喊了整整一夜,后面没有声音了,您快开门看看吧!”
傅川岳愣了愣,心中莫名一慌,急忙拿出钥匙插进去,拉开了门。
一个身影从门后重重倒在他脚边,而她的身上是一片刺目的红……
医院里,傅川岳看着手上沾染上的血迹,微微有些愣神。
抱起姜馨鸢时的冰冷似乎还残留在他手上,让他心底发凉。
在他愣神的时候,手术室的门开了。
他急忙迎上前,直直看着正被推出来的病床。
“大人脱离了危险期,但因为送过来的时间太迟,孩子没有保住。”医生对傅川岳说道。
傅川岳猛然转头看着医生,声音沙哑:“她怀孕了?”
得到医生的肯定答复,傅川岳如被人狠狠一击。
他的目光落在姜馨鸢苍白而毫无血色的脸上,心里头一次有了些愧疚。
如果他知道……如果他早点回去……
可是没有如果。
傅川岳在床边坐下,竟有些隐隐的心痛。
一片寂静中,他的手机又响起。
见是何婵,他反射性的按掉了通话。
电话又不依不饶响起,他心中烦闷不已,还有一丝莫名的心虚,随即直接关了手机。
姜馨鸢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中午,她睁开眼,有一瞬间的茫然。
傅川岳伸手想要扶她,声音难得柔和:“醒了?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可姜馨鸢却躲开了他的手。
她疑惑的问:“你是谁?”
傅川岳皱眉,那摄人的气势让姜馨鸢越发往后缩,激烈的动作让她受伤的针头都往外掉,血液倒流。
她看着傅川岳的眼里满是陌生和惊恐,惶惶不安的问:“你是谁?我家阿琛呢?”
傅川岳深深的看了她一眼,眼里渐渐讥诮:“姜馨鸢,你这又是玩的什么把戏?”
他伸手就要去抓姜馨鸢,可下一刻,姜馨鸢机灵的按响了床边的警铃。
刺耳的声音一下响起,医生推门而入。
姜馨鸢立刻躲在医生身后,敌视的看着他:“医生,我不认识他,麻烦你帮我通知一下我爸妈和阿琛。”
傅川岳怒气在胸腔中翻涌,他嗤笑一声:“姜馨鸢,你真不愧是影后啊,在家呆了这么久,演技还是炉火纯青!”
他转头对医生喝道:“都愣着干什么,立刻对她进行检查!”
傅川岳的怒火没人敢承受,医生和护士立刻上前,将抗拒的姜馨鸢压在病床上,注射了一支镇定剂。
傅川岳看着安静下来的女人,眼神冷司又危险。
他抬脚走出了病房,从兜里掏出烟,却只是含在嘴里,并未点燃。
半小时后,医生将检查报告递给他:“司先生,您太太应该是受到的刺激太大,出现了认知障碍。”
傅川岳拿过报告随意瞥了一眼,冷笑一声:“你是说,她疯了?”
医生喉头一噎,想要解释,又被他打断:“这件事,我不希望传出去。”
医生点头应下,傅川岳随即拨通了电话:“让人把疗养院收拾好,下午我会送太太过去。”
挂了电话,傅川岳转身看着躺在病床上的姜馨鸢,眼里仍然带着一丝探究。
姜馨鸢再醒来之时,发现自己身处一个全白的房间里,除了一张床之外,空空荡荡,安静的令人发寒。
姜馨鸢试着拉了拉门把手,不出意料的,被人从外面锁上了,她茫然四顾,最后回到了床上。
她用被子紧紧的包裹着自己,惶恐不安极了。
“阿琛,明明说好等我下课的,为什么你还不来接我?”
“爸妈,你们在哪里啊?我好害怕。”
“阿琛,你要是再不来接我,我真的不理你了。”
隔壁的房间里,傅川岳听着她的自言自语,满脸寒霜,他冷声道:“好好看着太太,有什么事情,直接来找我。”
姜馨鸢,我倒要看看,你能装到什么时候!
傅川岳没有再管姜馨鸢,可刚出疗养院大门,一群记者便朝他围了过来。
“司先生,星儿小姐进了疗养院,请问是真的吗?”
“简影后进疗养院的原因,是否因为您和何小姐给她的精神压力太大呢?”
无数提问涌上,傅川岳看不出是谁提出的精神压力的问题。
他越发心烦,面无表情的说道:“身体出了一点小问题,休养一段时间就好。”
说完,他便径直上了车。
晚上,他习惯性的来到何婵的住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