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穗穗并不知晓,周行望也在现场。
周行望回国后,上将正好委派他负责这场会议的安保工作,分配了一队特种兵交予他安排,确保绝对不会出现任何意外。
在我国举行的国际会议上若是出了任何闪失,那丢的便是国家的脸面。
周行望此刻也在会场中,在池穗穗看不见的地方,不远不近地望着她。
池穗穗的声音温柔又有力,敲着他整日波澜不惊的心脏。
当她自豪地指向国旗时,周行望似乎感觉到自己的军徽在发烫。
池穗穗她,不再是当初那个唯唯诺诺的女孩了,她会用自己的力量保护这个大家庭。
而他,周行望,可以同她一起。
用各自的方式。
会议结束后。
周行望站在门边,在池穗穗经过时叫住了她。
“池大使,又见面了。”
池穗穗脚步一顿:“周上校,挺巧的。”
“池大使说话可比从前流利多了。”
“谢谢夸奖,没想到周上校还记得七年前的小结巴。”
“我没有恶意,只是很佩服你。”
“谢谢,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只要坚持练习就好了。”
池穗穗云淡风轻地说着,似乎真的只是一件没什么大不了的事。
每日花费五个小时重复练习发音矫正与语言康复,坚持了四年。
一千四百余天,七千多个小时。
“周上校,没别的事我先走了。”
池穗穗走出会场,只见许晋安在等她。
“池大使今天很棒。”许晋安笑着鼓了几下掌。
池穗穗轻轻摇了摇头,浅浅笑道:“没什么棒不棒的,只是做了该做的事情而已。”
“你就是这样,对自己太严格了,夸夸自己也没什么的。”
许晋安轻声说着,为池穗穗拉开了车门:“走,带你去吃饭,顺便见个老朋友。”
池穗穗点点头,上了车。
第18章
池穗穗未曾想过,会在这里见到楚瑾萱。
“这是我的侄女楚瑾萱,这丫头最近和家里吵架了,来我这待一阵子。”
“楚小姐好。”
许晋安与楚瑾萱握了握手,继而向对面的男人介绍她。
“楚先生,这位是我的未婚妻,池穗穗。”
“池小姐已经是大名人了啊,大家都认识的,晋安可真有服气。”
“是啊,池小姐真的很优秀呢。”楚瑾萱搭话道。
池穗穗摆摆手:“实在是不敢当,有福气的是我才对。”
池穗穗只觉全身不自在,众人都在虚与委蛇,工作时这般,休息时吃饭怎得也要如此。
待许晋安与楚先生两人离开餐桌去谈论一些工作上的事宜,只留池穗穗楚瑾萱。
“池同学,好久不见。”楚瑾萱率先开口。
“好久不见。”
“听说你半月前才从缅甸回来?”楚瑾萱拿起酒杯,抿了一口。
池穗穗点点头:“是的,有什么事吗?”
楚瑾萱也不再拐弯抹角:“行望是为了保护你才受的伤,对吗?”
“某种意义上来说是这样,但我需要说明白,周上校救我,不是因为是我,而是因为他的工作,希望楚小姐不要误会。”
池穗穗不想牵扯进他们的感情中,也不想被误会些什么,又添了一句。
“楚小姐,你也知道,我已经有未婚夫了。”
楚瑾萱轻哼一声,举起酒杯:“那就请池穗穗小姐,与行望保持距离。”
“我会的。”池穗穗也拿起酒杯,一饮而尽。
酒很烈,有些辣嗓子。
池穗穗的酒量并不怎么好,一时间有些晕乎,胸口有些反胃。
等了许久还未见许晋安回来,池穗穗便给他发了条消息,去到了车里等他。
倚靠在车门上,池穗穗觉得舒服了些。
迷糊中听到脚步声,池穗穗抬头看了一眼。
不知是不是幻觉,池穗穗心想,不然为什么总会见到周行望。
周行望背着楚瑾萱从车前路过,嘴里在念叨着:“能不能让人省点心……”
动作却小心翼翼。
趴在周行望背上的楚瑾萱只发出小声呢喃的声音,池穗穗听不清。
静静地看着两人走远,池穗穗只觉胸口处的反胃感更甚。
周行望,还是再也不要遇见了……
不知过了多久,池穗穗在车上睡着了,许晋安叫醒了她。
已经到了池穗穗家楼下。
“穗穗,今天辛苦了,我陪你上楼,早点休息吧。”
“喝不了的话,拒绝就好了,不要委屈自己。”
许晋安凑近为池穗穗解了安全带。
池穗穗看着近在咫尺的许晋安,喃喃道:“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笨蛋,你是我的未婚妻啊,对你好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许晋安搀扶着摇摇晃晃的池穗穗上楼。
回到房间时,池穗穗迷糊中撞到了什么东西,但她无暇周及,只埋头倒在床上睡去。
“晋安,谢谢你,一直以来都谢谢你。”
许晋安临走前,池穗穗这么跟他说。
池穗穗没有听见回应。
醒来已是第二天清晨。
头有些疼,池穗穗揉了揉,坐了起来。
眼角的余光忽地瞥到一只粉色的千纸鹤,池穗穗一愣,随即猛地转过头去。
本放在床头柜旁的玻璃罐被撞倒在地,盖子松开,里边的千纸鹤零零散散地落在周围。
第19章
池穗穗周不得不舒适感,爬下床赤着脚将千纸鹤一个一个捡回玻璃罐里。
都捡起后,池穗穗抱着罐子坐在床头发呆。
后知后觉地才想起昨晚,许晋安是否也看到了这些?
他是否发现翅膀上的黑色墨迹,是否拆开一个看过?
他是否会在意……不,很难不在意吧。
池穗穗心中不安蔓延。
拿出手机拨号给许晋安,等待接通的时间心里忐忑不已。
“睡醒了?头还疼吗?有没有什么不舒服?”
电话那头,许晋安的声音一如既往。
“挺好的,没有不舒服,昨天谢谢你送我回来。”
池穗穗稍稍安下心来,但愧疚感却变得更深了。
也许晋安没有打开看过,也许他看过了却装作不在意。
池穗穗在心中唾弃自己,深知自己不能继续这般下去……否则自己会永远走不出来,还会伤害身边在意自己的人。
许晋安继续说着:“不用谢,应该做的,那你今天先好好休息吧。”
“我先去工作了,晚些时候再联系你。”
池穗穗应道:“好,你去忙吧。”
挂断电话后,池穗穗将玻璃罐放进了杂物室里。
下午,学校。
池穗穗受邀回到高中母校进行演讲。
已经离开了七年,校园内各设施有了很大的改变。
听闻当初待了三年的那个教学楼已经快要拆迁了,池穗穗演讲结束后便想着最后再看一眼。
再看一眼,七年前的自己。
行至空荡荡的走廊中,池穗穗只能听见自己的脚步声。
墙皮大片大片的脱落,门与窗上满是锈迹。
时间已是傍晚,楼内断了电,只余下昏暗的晚霞照明。
池穗穗找到了那时的教室,不同于一路上所见的其他教室紧锁着门,门竟开着。
池穗穗往里张望,果然里边有人先她一步来到这里。
那人所坐的位置在池穗穗当初的位置后边,听到声响后扭过头来。
“池穗穗!没想到是你啊!”那人一眼便认出了池穗穗。
“你是……宋严?”池穗穗走近些,端详了一番,才认出面前的人。
也不怪她脸盲,只能说宋严的变化着实太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