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菲菲紧抿着唇看着远处的浮岛。
情花就在那儿!
她试探地将脚伸进血水中,顷刻间,刻骨的疼痛从脚趾直冲入脑中,痛的她战栗不已。
血海之上无法御剑飞行,苏菲菲咬着牙,握紧拳头,往血水里走去。
痛!
这种痛,像是被浇了滚烫的开水,再用一把铁梳将她的血肉一梳一梳刮下来。
苏菲菲死死咬着唇,紧缩的眸子渐渐变红。
为了治好师尊,她不能退缩!
她死咬着苍白的下唇,一步步向浮岛走去。
不过一里之远,苏菲菲整整走了三天。
然而等她回到昆仑仙宗,迎接她的不是想象中师尊终于露出的笑容,而是漫天的红。
红绸,红花,红灯笼。
比那片血海还红的刺眼。
苏菲菲沿着那红花拥簇的台阶往上走,不知为何心跳如擂。
走到正殿,只见一阵仙乐琴鸣声中,从容台上走下的,是穿着大红喜服的秦州和兰如沁。
苏菲菲呆呆的站在原地,周围的所有人都面带喜色,唯有她面白如纸。
周身响起窃窃私语,她才发现自己的满身狼狈,与这大殿是多么格格不入。
苏菲菲步履蹒跚地走向秦州,忍着心中的锥痛嘶哑着声音问:“师尊,你要娶她?”
秦州见她这番模样,眉头不由一蹙。
他没有回答,但苏菲菲却已明白了,她又问:“为什么?”
兰如沁款款走到她身前,声音轻柔:“师姐,我和师父早已心意相通,成亲是应该的。”
苏菲菲杏眸猛的震住。
心意相通……
可他明知自己也倾慕于他,而且还......
但他会为了这个娶兰如沁,却只会警告自己不要说出去。
苏菲菲的身子忍不住的发颤。
她咽下已经涌上喉口的咸腥,惨然一笑。
那看向秦州的眼里有太深的绝望,使得秦州不由得上前一步。
苏菲菲看着他下意识护着兰如沁,心中便又是被猛地刺了一下。
她深深看了一眼秦州,伸出手来,忍住自己颤抖的声音:“师尊您大婚,我没什么好东西,只一朵还算漂亮的花,望您……不嫌弃。”
只见一朵含着金光的花躺在她手中。
秦州诧异地看着苏菲菲,一时心头涌上无数复杂的情绪。
情花生在血海浮岛,想要采到必须忍受蚀魂的痛苦,苏菲菲她……
他掩与袖中的手缓缓收紧,最终接过了那花。
情花已送,苏菲菲转身就要离去。
她真的怕她在这儿哭出来或者倒下去给秦州添乱。
没等她走出几步,一袭黑衣的刑罚云长突然出现在她面前。
他扫视了苏菲菲一眼,似是确定了什么,声若洪钟:“苏菲菲残害于湛,按门规将其压入炼狱,日受三百鞭刑。”
苏菲菲还未反应过来,下一刻,刑罚云长突然一掌狠狠打在她身上,将她打飞出去倒在秦州脚边,吐出一大口鲜血。
秦州心不觉一沉,向前一步将苏菲菲挡在身后。
在场的人都震住了。
刑罚云长接着轻挥衣袖,玄光镜出现。
镜中于湛躺在血泊中,右手旁是用血划出的“苏菲菲”三字。
苏菲菲心底一沉,却只看向秦州。
她摇着头,只求秦州能信她一次:“师尊,我没有。”
但秦州淡漠地睨了她一眼,回答是后退一步,让了开来。
这一瞬,苏菲菲的心坠入了冰窖。
第五章 发现异样
整个炼狱都回荡着鞭子打在身体上的闷响。
苏菲菲被吊在刑架上,每一鞭都打的她直颤,但她始终未出声。
只因受过血海那侵蚀魂魄的苦云,这点皮肉之痛好似也就不算太痛。
刑法云长看着她这样子,厉声道:“苏菲菲,你既交代不出自己这些天去了哪儿,还不认罪!”
苏菲菲苦笑一声,认罪?她根本没罪,如何认罪?
她想着秦州,咽下几乎要到喉间的解释。
她如何能说自己是为了秦州去采情花?那不是昭告天下,秦州与她有染。
而秦州,应该无论如何都不想让他人知道此事吧。
毕竟,他都要娶兰如沁了……
落在身上的鞭子鞭鞭穿过身体,打在她几近滴血的心上,她逐渐意识模糊。
阴冷的炼狱好似再也见不到天光,可她还想再见秦州一面……
再次从痛中醒来,苏菲菲发现已在凌容阁中。
“师父……”她抬起眸子,看着那身影细细唤了一声。
若不是因为她,师父应该要闭关修炼了。
凌霄看着奄奄一息的苏菲菲叹了口气,将一粒丹药喂入苏菲菲口中。
见苏菲菲脸色好多了,他才道:“此次你所受的是无妄之灾,那于湛是被魔族所杀,而后嫁祸于你。”
苏菲菲一愣:“魔族又想来解封魔尊沧溟?”
千年前,沧溟无故屠杀仙界。
还是昆仑仙宗中十位长老以命化成宗门阵法才将沧溟封印在思过崖下。
凌霄眉间紧锁:“不知此次宗门又混入了多少魔族探子,后山已经被封,你之后不要误闯。”
说完这一句,他又安慰苏菲菲:“多亏了秦州师弟查清事实,否则为师也救不了你,因为你的事,秦州和兰如沁的婚期都延后了。”
苏菲菲愣住了,回过神来,连日的疼痛的心竟不由雀跃起来。
秦州没有娶兰如沁;秦州救了自己……
他这么做,是不是证明他心里并不是全然没有她?
又过了几日,苏菲菲好得大半,趁师父打坐,迫不及待的去了浮翎殿。
踏进殿门,便见秦州正翻着古籍。
他一身白衣,气度凌冽,听见动静后抬了下眼便凛声道:“出去。”
苏菲菲脚步一顿,支支吾吾。
“师尊,我只是想,想说谢谢。”
秦州执着古籍的手一顿,口吻平淡:“于湛是昆仑仙宗的弟子,查清他的死因是本尊分内之事,与你无关。”
苏菲菲嘴角僵住,有些窘迫。
秦州翻了一页,却也没有看进去一个字。
殿内一时只剩秦州的翻书声。
踌躇了片刻,苏菲菲舔了舔干裂的嘴唇,迟疑着:“师尊,您的情毒可解了,如沁她真的……”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秦州心底忽然涌上一丝怒意。
他根本不需要情花。
也不需要她为他做到如此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