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沈家父母宴请宋家一家人过来吃饭。
两家一向关系好,互相宴请是常有的事,宋时蔚也以为跟平常一样,下班后,直接开车进了沈家别墅。
进了客厅,才发现不仅两家的父母和两家的老太太在,余缺竟然也在。
余缺自然地向他打了个招呼,宋时蔚脚步顿住,听到楼上父亲和沈父喊自己后,才回过神来过去。
几人谈完事情,宋时蔚走出书房,发现沈安渔靠在二楼栏杆前,见他出来转过了身。
“有事吗?”
“小叔,你来我房间一下吧,我有事跟你说。”说完,她没给他说话的机会,径直往房间走过去,宋时蔚犹豫了一瞬,最终还是跟了上去。
他已经很久没有进过她的房间了,进去看着这些熟悉的摆设,有她从小到大都舍不得的那些娃娃,有她以前乱七八糟设计的项链,只觉得熟悉极了。
沈安渔背对着他,从抽屉里拿出一个盒子。
转过身,表情平静的递给他:“小叔,这个还给你。”
宋时蔚下意识接过来,“什么?”
打开后,看到那条小星球手链,他的手有一瞬间僵硬。
“为什么还给我?”
沈安渔不再看他,迈步往门口走去,两人擦肩而过时,淡淡道:“我不想要了。”
很快,房间里只剩下他一个人。
把手链还给他之后,两人没再说一句话,她跟余缺坐在客厅里陪着沈老太太聊天。
余缺这样性格的男生,最讨老人喜欢,没一会儿就把沈老太太逗的开怀大笑。
而宋时蔚则在会客区跟沈父聊着工作。
他面上还是毫无破绽,只是思绪总是容易跳到口袋里的那条手链上。
然后想起她那句“我不想要了”,心绪怎么也静不下来,甚至有种不顾众人在场拉着她想让她把这句话说清楚的念头。
很快,佣人做好了饭,两家人加上余缺都坐了过来。
从前每次吃饭时,她都喜欢粘着跟宋时蔚坐在一起,这次却跟余缺坐在了一起,而宋时蔚坐在她对面。
她的目光,也没有一刻在他身上停留。
一向沉稳而对任何事游刃有余的宋时蔚,心里竟然隐隐生出几分不安。
他刚要开口,沈老太太却看向小渔,慈祥的笑道:“小渔,你不是说有什么两件大事要宣布吗,正好现在大家都在,你说吧。”
宋时蔚就坐在她的对面,看到女孩儿的双眸盛满了很久不见的星光,他的心像被揪了一下,下一秒,就听到女孩的缓慢而又坚定的声音响起。
“第一件事,是我决定不做珠宝设计了。”
宋时蔚心头一震,还没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沈安渔目光却越过他,偏头看向一旁的余缺,两人相视一笑。
“第二件事,是我决定,下个月就和余缺去领证结婚了!”
听见沈安渔说她决定不再做珠宝设计的时候,宋时蔚的心里就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
在听见沈安渔宣布的第二件事后,宋时蔚更是直接愣在了原地。
她要和余缺结婚了?!
还是,下个月!
饶是已经做足了心理准备,但在这件事真实发生的时候,宋时蔚的脸色还是难看到了极点。
但在场的人却没人注意到宋时蔚差劲的脸色。
沈安渔举起了自己和余缺交握的手,像是在佐证他们结婚的消息。
宋时蔚死死地盯着那只握着沈安渔的手,狠厉的眼神仿佛要在余缺的手上烧出一个洞来。
哪怕这些年来,宋时蔚曾经无数次的想要把沈安渔推到别人的身边,甚至他还屡次向沈安渔提出她和余缺其实挺合适的这种话。
但当沈安渔真的奔向别人的怀抱时,宋时蔚才终于发现,自己的心痛得快要滴出血来。
宋时蔚心想,沈安渔看见他和宋襄在一起时,应该也是这种心情吧。
他亲手种下的恶果,最后还是反噬到了他自己身上。
听见沈安渔的话,沈老太太忍不住说道:“小渔,你愿意和余缺结婚,我和你爸妈都很开心。但你为什么不继续做珠宝设计了呢?”
“奶奶记得你以前很喜欢珠宝设计的啊,当年义无反顾的要去学习珠宝设计,现在你也已经做出了不小的成绩,怎么突然放弃了呢?”
沈安渔笑了笑,说道:“奶奶,当年我执意要去学珠宝设计,您不是最反对的一个吗?怎么现在我不做了,您反倒开始劝我了?”
沈老太太叹了口气,说道:“小渔,奶奶当初反对你去学珠宝设计,是因为奶奶怕你只是一时兴起。”
“但这些年来,你已经用实际行动证明了你并不是一时兴起。相反的,你是很热爱珠宝设计的,而且也很有天赋。看见你在自己喜欢的事情上实现了自我价值,我和你爸爸妈妈都很替你开心。”
“小渔,告诉奶奶,你为什么突然不想继续做珠宝设计了?是不是遇到了什么困难?”
沈安渔原本的强颜欢笑也已经消失,她的语气沉了下来,淡淡道:“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我最近感觉,我好像已经找不回当初做珠宝设计的那份初心了。”
沈安渔的这句话,在座的其他长辈都听得有些云里雾里,包括余缺也没有说话。
唯有宋时蔚在听见这话后,指甲深深的嵌入了手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