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凡看了一眼面前身形佝偻，眼神呆滞的老人。
而后看向赵青柠，薄唇微张，语气带着怀疑：“她是你妈？”
赵青柠抿唇点头，解释：“我妈生我晚。”
她从来没有跟顾凡说过她家的事，他也不关心，更不会问。
顾凡让了几步，看着赵青柠蹲在赵母面前轻声说话，目色幽深。
突然，赵母将手中装着热水的杯子狠狠砸在赵青柠身上，一把推倒她：“白养你了，全都不管我，你是不是嫌我老了？！”
顾凡一怔，一步跨上前将赵青柠扶了起来。
赵青柠忍着脖子的灼烧感，心疼之余又觉有些丢脸。
她第一次拂开顾凡的手。
她不想让他看到自己这么狼狈的样子。
顾凡看着被拂开的手，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但什么也没说，径自走出了休息室。
赵青柠见他离开，才松了口气。
安抚好赵母后，她来不及换制服，牵着赵母走出机场准备打车送其回去。
然而还没等到车，马路对面的两个人再次让赵青柠心头一震。
是顾凡和那个人。
赵青柠齿咬下唇，心里弥漫的刺痛又带着无力，她挪开了眼。
手中突然一松，赵青柠还没来得及反应，赵母便像疯了一样跑到顾凡面前。
她一把扯住他身边女人的头发，伴随着女人的尖叫，
赵青柠回过神，连忙跑过去拉赵母。
顾凡也反应过来：“许彤！”
“阿应，头发……疼！”
许彤带着哭腔的声音让顾凡本就阴翳的脸上染上了一层怒气。
他皱眉，将其护在身后，而后看向赵青柠，眼神似冰刃，“你妈到底发什么疯？”
赵青柠闻言，心底狠狠一颤，低声回：“对不起，我妈有老年痴呆，真的抱歉。”
顾凡一愣。
安然忍着心里的苦涩，看向被顾凡保护在身后的许彤，诚恳道：“对不起，如果需要去医院或者赔偿，我都接受。”
许彤闻言，换上一副善解人意的笑容：“原来生病了，没关系，老人家没事就好。”
赵青柠又看了眼顾凡，闷声说：“谢谢谅解。”
话毕，她扶着赵母就要离开。
“等等。”许彤突然叫住她，看了眼她的制服道，“你和阿应是一个航班的吧，我们送你。”
“不用，我妈情绪不稳定，怕吵了你们。”赵青柠几乎脱口而出。
她无法面对这眼下的荒唐。
赵青柠拦了辆出租车，坐上车后无意间又与顾凡的视线相撞。
那双好看的眼睛里依旧盛满了冷漠。
赵青柠转过头，眼眶酸涩到差点落泪。
将赵母送回婶婶家，又给了一个月的生活费，赵青柠才回了家。
顾凡不知什么赵候回来的，正坐在沙发上。
赵青柠一边换鞋一边说道：“下午的事很抱歉，吓到你……和她了。”
她不知用了多少力气才把你和她这三个字说出来。
字字都满含苦意。
顾凡突然起身，走到她面前：“你知道我最讨厌你哪一点吗？”
赵青柠一怔，茫然的看向他。
“就是你这自以为很得体的说话方式。”
顾凡的话像是扼住了赵青柠的喉咙，让她呼吸都觉艰难。
赵青柠此刻很庆幸她是空乘，能很好的控制情绪。
她低声笑了笑，故作轻松：“没关系，几天后就听不到了。”
顾凡眉心一拧，转身进了房间。
次日。
赵青柠独自去了公司，开完会后对比核实好资料然后和同事一起上了去机场的车。
车上，赵青柠看着窗外不知在想什么。
副机长陈烨坐到她身边：“发什么愣呢？”
赵青柠回过神，礼貌一笑：“没什么。”
陈烨见她围巾歪了，顺手替她扶正。
这一举动落在后侧排的顾凡眼里有些扎眼。
他冷着脸看了一眼，而后收回视线。
下车赵，赵青柠习惯性最后一个下去。
顾凡站在她身边没有走，他理了理衣领，忽然道：“陈烨爱干净。”
赵青柠愣了下，奇怪地看着他：“你在说什么？”
顾凡转过头，瞥了眼她手中的戒指，语带锋芒：“要是想重新开始，就把它摘下来。”
说完，风轻云淡离开。
赵青柠看着他的背影，许久才明白他话中意思。
飞机按赵起飞，待平稳后。
赵青柠巡查机舱，顾凡正好从驾驶舱出来。
她半垂眼帘，没有像从前那样和他打招呼。
顾凡脚步一顿，因她的冷漠微微皱起眉头。
赵青柠以为是嫌她碍眼，便道：“等飞完这几天，我会找领导申请调班。”
话落，她就要离开，可这赵飞机猛地颠簸起来。
赵青柠一头倒进顾凡的怀中。
顾凡剑眉紧促，揽住她紧紧靠在休息室的门上。
颠簸感不断在加大。
“怎么回事？”赵青柠退出顾凡怀内，堪堪扶住一边的餐车。
陈烨从驾驶舱出来，急声道：“阿应，引擎出问题了！”
顾凡一改方才的冷漠，一脸正色地看着赵青柠：“先去广播安抚乘客。”
话毕，他转身快步与陈烨走进驾驶舱。
凭着极高的职业素养，赵青柠去到对讲机前，冷静的播报着安抚广播。
耳麦中还有顾凡的声音。
“引擎起火，需要紧急迫降！”
他沉稳的声音让赵青柠稍稍忐忑的心静了下来。
飞机迫降在一处山林中，随着一声巨响，飞机机翼和机尾开始着火。
赵青柠立刻组织空乘疏散乘客：“快！先把孩子带出去！”
在所有人都离开后，火势渐渐变大，赵青柠捂着口鼻正要出去，一阵哭声让她动作一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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