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来。”
文骁走了进来：“总裁，您找我？”
贺以晏睁开眼，眼尾还留着几许落寞：“向樱……怎么样了？”
文骁快速的过滤掉脑海中向樱和萧洛羽的相处，回道：“向小姐恢复的很好，现在留院观察，过几天就能出院了。”
闻言，贺以晏眉头一拧：“萧洛羽晚上也在医院？”
凌厉的语气让文骁背脊不由发凉，他扶了扶眼镜，眼神闪躲地别出两个字：“偶尔……”
仅仅“偶尔”两个字就让贺以晏脸色又难看了几分。
他冷凝的脸犹如寒冰，紧抿的唇线微动着。
本就因为向母咄咄逼人而烦躁的心好像又被破了一层热油，燃起了灼痛的怒火。
文骁沉默地站在一旁。
突然，桌上的手机响了起来。
贺以晏绷着的脸上掠过些许烦躁，伸手将手机拿了起来。
“喂。”
“先生，书然他……”
“哐嚓——！”
保姆的话还没说完，一阵破碎的声音打断了她。
贺以晏一愣：“怎么回事？”
“不知道啊，我刚把饭做好，结果他都掀倒了。”保姆语气里满是着急。
“……我马上回去。”
医院，VIP病房。
向樱倚靠着枕头，看着手里已经蔫了的小苍兰发了愣。
她微红的眼中流露出点点失落。
从她醒过来，向母一次也没来看过她，而贺以晏也没有再来过。
她酸楚地笑了笑，只有满心的苦涩感。
两个都是她在乎的人，可也仅仅是她自己在乎而已……
“在想什么？”
向樱闻声抬起头，见萧洛羽拿着一个保温盒走了过来。
她摇了摇头：“没什么。”
萧洛羽也没继续问，将保温盒放桌上打开后递给她：“尝尝。”
鲜香的味道四散开来，勾起了向樱沉寂了好几天的食欲。
她一看，居然是馄饨。
“你买的？”向樱忍不住问道。
萧洛羽倒了杯水放在桌上：“我做的。”
闻言，向樱眼中满是诧异。
她实在想象不到一个企业总裁在厨房里包馄饨煮馄饨的画面。
看向樱不可置信的表情，萧洛羽缓缓道：“放心，我对我的手艺很自信。”
“我，我只是没想到……”向樱讪讪一笑，“谢谢。”
说完，她舀了个小馄饨送进嘴里。
或许是有些烫，她微张着嘴吸着气，脸也跟着红了起来。
咀嚼几番，她眸光一亮：“好吃。”
听到这样的肯定，萧洛羽眼中多了些许笑意：“喜欢的话我明天再给你做。”
向樱拿着勺子的手一僵，心好像又被某些情绪包围了。
“哒”的一声，一滴眼泪落进了漂浮着几片葱花的汤内。
她慌忙扭过头去，竭力将泪水逼了回去。
“怎么了？”萧洛羽蹙眉，伸手抽了张纸巾想要帮她擦掉眼泪。
向樱放下保温盒，用手背抹了下眼角。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哭了，只是觉得有一瞬间她心里所有的委屈都好像膨胀了，压得她难受。
看到眼前白色的纸巾，向樱接过，含泪笑道：“你一定偷加胡椒粉了。”
萧洛羽一愣，似认真又似玩笑一般道：“我光明正大地加了真情。”
第二十三章 骗子
一句话让向樱怔住了。
萧洛羽性子清冷，却比贺以晏多了分柔和。
他从不掩饰对她的感情，也从未干涉她的感情。
“樱樱。”萧洛羽望着她，语气诚恳，“你不必把我对你的感情视为负担，我一直都希望你是自由的。”
从小就过着被向母束缚的生活。
她唯一的勇敢倔强就是和贺以晏结婚。
但那难能可贵的反抗也最终消亡在孩子夭折中。
离婚后，她彻底的沦陷在痛苦的泥潭里，无法自拔。
或许她的自我早在遇到贺以晏时就迷失了……
向樱看着萧洛羽，泪眼婆娑道：“我明白了，谢谢你。”
萧洛羽摸了摸她的头，安慰道：“快吃吧，凉了就不好吃了。”
“嗯。”她点点头，弯起嘴角吃了口馄饨。
另一边，贺以晏才一回进家门就见满屋的狼藉。
沙发靠垫没有一个在沙发上，遍地都是杯子和碗的碎片，餐桌上和地板上是已经凉掉饭菜。
整个客厅像是垃圾站一样杂乱。
贺以晏黑着脸看向一旁扫地的保姆：“书然呢？”
保姆看了眼楼上：“在房间里呢。”
“到底怎么了？”
贺书然向来安静，只是有时候会有些小脾气，但是从来没有这样乱砸东西的时候。
“我也不清楚，我把饭菜才端上桌，他突然就……”
贺以晏见保姆也是百思不得其解，抬腿朝楼上走去。
贺书然房门虚掩着，低低的抽泣声从里头传了出来。
而这声音让贺以晏心不由一疼，怒火消去了一大半。
他拧着眉，推门而入。
依旧是只亮着一盏暖黄色的床头灯，贺书然坐在床尾地毯上，肩膀抽噎地一耸一耸的。
“书然。”贺以晏轻唤了一声。
贺书然抬起头，眼中满是晶莹的泪水。
在看到贺以晏的那一刻，他忽然尖声叫了句：“骗子！”
尽管他口齿有些不清，但贺以晏还是清楚的听到了他说的是什么。
他一愣，脸色越渐阴翳：“你说什么？”
此刻他心底满是疑惑，是什么让贺书然情绪波动这么大，还骂他是骗子。
“妈妈……”贺书然断断续续地说着，“没，没有死。”
闻言，贺以晏心一震。
早在贺书然五岁时，他就问过自己妈妈在哪儿。
那时他正看到向樱夺冠的新闻，她笑得很灿烂，却让他失望。
他不忿的一句“死了”让贺书然对“死”产生了好奇。
直到七岁时，他才明白死是什么，因此本就话少的他干脆不说话了。
“是谁告诉你的？”
贺以晏蹲下身，忍着心里的愧意和疼痛问道。
贺书然不仅没有回答，还扭过了身子，不愿与他正视。
这样的反应让贺以晏额上青筋一跳：“你连爸爸的话也不听了吗？”
“骗子！”
这一声比刚才那一声更加清楚，几乎已经远超一个孩子会有的愤恨。
“贺书然！”
贺以晏勃然大怒地站起身，声音也高了许多。
贺书然仰着头倔强地看着他那双几乎快要烧红的双眼。
第二十四章 欠一个道歉
几天后，向樱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出院前夕，她看着桌上已经干黄的小苍兰，有些失神。
萧洛羽走进来，见她在发呆，不由问了句：“怎么了？”
“书然这几天都没来了。”向樱下意识地回了句。
而回神后又丧气地轻叹息一声。
她在想什么？贺书然到底是贺以晏和唐薇的孩子，和她有什么关系？
萧洛羽看着她眼底的失落，将话题转移了：“出了院，你可以去起诉她了。”
闻言，向樱眸色微变。
良久，她轻轻摇了摇头：“算了，我不想再和他们有任何纠葛了。”
她的不忍依旧是源于贺书然。
如果唐薇没有孩子，说什么她也不会轻易放过她……
萧洛羽也没再说什么，接过她手里的包才道：“我给你找了新的房子，你住了几天的那个地方被房东收回了。”
向樱面色一凝：“里面的东西……”
“我已经处理好了，你先回去休息。”
萧洛羽牵着她的手，拉着她走出病房。
向樱怔怔地看着相握的手，没有挣扎，心也比以往平静了不少。
或许她真的放下了吧。
她深吸了口气，加快脚步走到萧洛羽身旁。
只是还没走到电梯，贺以晏率先从电梯中走了出来。
向樱脚步忽地顿住，诧异地看着几步外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