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澄司拧着眉，目光深沉，让人一眼看不到头。
“刚刚严悦铃过来了，她说，林非鹿死了。”
电话那头说了句我靠，语气全是不可置信：“你说什么？”
顾澄司：“严悦铃说，在我们离婚之后，林非鹿就割腕自杀了。”
这个消息太突如其来，颜泽没有丝毫准备，他只是突然想起来，那天在公司门口看到的，那个脆弱到风一吹好像就会倒下的背影……
“帮我去查墓地那天的监控，不管是是马路上的还是医院的，快点！”顾澄司目光如炬。
他不相信，他绝不相信这是真的，如果林非鹿真的出死了，他怎么可能一点消息都不知道？
颜泽还没回过神来，只是下意识的点头。
很快，他就查到了消息，飞快赶到了霍家。
“靖宇，严悦铃说得没错，那天墓地确实有个割腕自杀的人，送到医院就没了呼吸，经证实，的确是林非鹿……”
顾澄司从沙发上站起来，脚突然一软，后退了一步。
没了呼吸……
林非鹿那个女人，真的死了？
颜泽看他这个样子，微微叹了口气。
如果现在他还看不清顾澄司对林非鹿的感情，他颜泽也算是白认识他这么多年了。
如果顾澄司真的爱上了林非鹿，这个时候才意识到，未免太晚了一些。
他早就应该看出端倪的，从最开始林非鹿失踪时顾澄司的态度，他就应该猜到。
一个恨了这么多年的女人终于离开自己的世界，他的第一反应不是高兴，而是笃定她一定还会回来？
顾澄司，只怕早就爱上她了吧！
“我找到她的墓地了，你……要不要去看看？”
顾澄司按着眉心，连声音都在颤抖，“在哪儿？”
“你别激动，墓地应该也是严悦玲给她选的，在郊区的一个公墓，你……诶，你现在就去？”
颜泽看着已经走到门口的顾澄司。
顾澄司停下，手中拿着车钥匙，应该是累极了，连声音都变得异常轻：“带我去。”
颜泽叹了一口气，“跟我走吧。”
顾澄司，我宁愿你像以前一样做一个没有心的人。
======第十一章======
八月的太阳很毒，空气中的闷热让人无法忽视，远郊公墓这里，一眼望去，黑压压的一片，无论多璀璨的阳光也无法让这里变得更加明亮。
这里很安静，几乎没什么人回来，在若干个墓碑里，唯有一个墓碑前站着一个人。
顾澄司一双黑眸从站在这里开始，就盯着面前墓碑的上的黑白照片。
那上面的女孩子年轻美丽，笑的异常开心。
看着看着，顾澄司却无端生出一股陌生感，多久没见了？
不过也就一个多月而已，他曾经最高记录是半年没有回家一趟，短短一个月，不足以让他觉得陌生。
那是为什么？
女孩儿的明晃晃的笑容是即便黑白照也挡不住的青春靓丽，这张应该是她大学时候的照的吧？
顾澄司想到了，是啊，笑！
林非鹿跟他在一起的时候，有多久没有笑过了？
顾澄司看得好像入了迷一样，颜泽在远处一颗老树下站着等他，看到他迈上台阶，直接蹲下坐在她的墓碑旁边，眼神放空。
他以为顾澄司看到林非鹿的墓之后，会比之前更加激动，就算了拆了这个墓看看林非鹿是不是真的葬在这里，这种事颜泽相信他真的干的出来。
毕竟顾澄司疯起来从来不管不顾。
但是他没有，他异常平静，好像一来这个地方的时候，就已经接受了事实。
顾澄司在公墓坐了很久很久，像要坐到天荒地老一样，太阳从东边到西边，天空从万里无云到霞彩满天，他始终坐在她的墓旁。
颜泽以为他一直只是安静的坐着，直到天快黑了，他走过去的时候，才隐约间听到他的低语。
“林非鹿，比起狠心，我还是比不上你……”
纵然是向来自诩淡然的颜泽，心情也难得沉重，“靖宇，天快黑了，咱们快走吧。”
“走？”顾澄司有些懵懂的抬头，嘴角扯出一个绝望的笑，“是啊，这个自私狠心的女人终于走了，我盼望了五年，她终于走了！”
说到最后，他声音竟有些哽咽。
颜泽过去扶住他的肩：“顾澄司！你振作一点！”
顾澄司摇摇晃晃的起身，不知道在冲着谁点头：“是，是啊，她是林非鹿，她是林非鹿，林非鹿终于死了，终于死了！”
说着就拉着颜泽的衣服离开这里，“走，陪我去喝一杯。”
……
夜色仍然跟以前一样，灯红酒绿，嘈杂的摇滚乐十分刺耳。
“这一杯，庆祝我恢复自由。”
顾澄司端着酒杯，看颜泽。
颜泽面无表情，拿起自己的酒杯和他碰了一下，“你一个月前就已经恢复单身了。”
顾澄司像没听到一样，仰头就将酒杯里的酒一饮而尽，然后重新拿起一杯，“这一杯，恭喜我再也不用见到那个女人！”
颜泽前一杯酒都还没喝，冷静的看着他：“顾澄司，你知道你现在在说什么吗？”
顾澄司没理他，又一饮而尽，继而重新拿起一杯酒。
“这一杯，祝愿我以后没有林非鹿的生活万事顺遂！”
这次都没等颜泽说话，顾澄司又是一仰头，一杯见底。
就这样来来回回，重复了十多回，他终于撑着手靠在吧台上，庆祝恭喜了半天，但是颜泽却是没从他脸上看到半分高兴的影子。
从小到大，顾澄司永远都是朋友中最冷静，最隐忍，最从容的那个，颜泽则是容易冲动，情绪外露的，现在他们两个怎么想反过来了一样？
“怎么不喝了？你还有最重要的一个没庆祝。”
顾澄司脸贴着吧台的桌面，冰凉的触感很舒服，他有些微醉，听到颜泽这么说，不由问道：“什么？”
颜泽：“庆祝你，终于明白自己的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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