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走廊上。
祁勋爵看着远方,孟琳琅神色忐忑站在他身边,时不时看他一眼。
自从两人走出病房,祁勋爵便一直沉默着,孟琳琅不知道他想做什么。
但她心里有种不太好的预感,她也没有主动开口问。
祁勋爵很少有这样的纠结的时刻。
他想知道温晴说的话是不是真的,如果是真的,他这些年来对她的恨意,到底算什么,如果不是真的,他又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自己今天对她的不舍与留恋。
不知道等了多久,他眨了下酸涩的眼眶,没什么情绪的开口。
“当年你拿着那笔钱去国外,可有想过我?”
孟琳琅心里突的一跳,她竭力稳住心神,声音里立刻带了哀戚。
“阿爵,我没办法,那时我们都是普通人,温晴的家世让我不得不低头,你现在是不是在怪我?我真的没有办法……”
祁勋爵打断她:“既然答应了她永远离开,整整三年没有联系过我一次,为什么前段时间又告诉我孩子的事?”
“我只是不想让孩子没有父亲,或者说,我这三年来,日日夜夜都在后悔当初没有坚定的站在你身边,哪怕是死!”
祁勋爵扭头看着她。
对上他漆黑的眼眸,孟琳琅只觉得自己有种被看透的感觉,她不由背上渗出冷汗。
还好没多久,祁勋爵就挪开了目光,他开口:“今晚你就在医院守着安安吧,我还有事,先走了。”
孟琳琅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心事重重的回到了病房。
只是刚睡着的安安不知道什么时候又醒了。
他睁着懵懂的眼睛看着孟琳琅,小心翼翼道:“妈妈,我有点想喝水。”
孟琳琅有些烦,但还是按捺下去。
“好,我去给你倒水。”
很快,一杯冷水就放在安安面前,孟琳琅淡淡道:“喝吧。”
安安抿了抿唇,到底没说出自己想喝热水,接过杯子很慢很慢的抿着。
他知道孟琳琅不喜欢自己,一般都不会提出要求,但现在他身体太虚弱了,只能抱着挨骂的风险跟她开口。
另一边,祁勋爵刚走出医院大门,却被一个白大褂喊住。
祁勋爵站定了脚步,漫不经心的回眸,并未开口。
那白大褂快步走到他面前,仔细打量了他一眼,才说道:“抱歉,我想问问,您是安安的父亲吗?”
祁勋爵点了点头,心里有些不耐,却没有表现出来。
但下一刻,那人的话让他陡然变了脸色。
“安安这次食物中毒,我们给他做了全身检查,他身体不太好,有被人长期虐打的痕迹,请问您知道这件事吗?”
祁勋爵声音寒的像要结冰:“长期虐打?”
白大褂被他骤然而起的气势吓了一跳,但随即他硬着头皮说道:“先生,如果身为父亲,您知情不报,我们医生是有权利报警的。”
他就差没有明着说怀疑祁勋爵了。
祁勋爵这才认认真真的看了他一眼,瞥到他胸前工作证上的名字。
曾文庭。
他气势收了收,缓声道:“曾医生,这件事我会搞清楚,这几天安安住院时,还烦请你多注意一下。”
“应该的。”
祁勋爵走出医院,眉心紧皱。
当初他知道孟琳琅跟自己有个孩子时,只想着负责,并没有追问太多。
看来是他疏忽了。
他坐上车,对一直等在车里的秘书说道:“去查查,孟琳琅自出国后,都做了什么。”
“三天之内,我要看到结果。”
第16章
秘书立马应下,然后开口道:“祁总,我们现在是回碧水湾的别墅吗?”
祁勋爵顿了很久,才说:“不,去临江海棠。”
临江海棠,是温晴的别墅。
秘书心里打了个突,但还是什么都没说。
车子缓缓启动,窗外天色逐渐黯淡,但万家灯火也一盏盏亮起。
他心里突然空落落的。
没了温晴,他名义上的家就不在了。
仔细想想,他的母亲早就病死了,被带回祁家之后,那些人对他从无亲情。
就连亲生父亲对他,也是利用的成分居多。
在他为数不多的温馨回忆里,竟然只有还是羽翼不丰时,跟温晴在一起的时光才算得上真正轻松。
只是那时候他觉得温晴给出的结婚契约像是他的卖身契,他在自尊和自卑中挣扎不休,最后用了一种最冷漠的方式对待这场婚姻。
祁勋爵神色有些怔忪,他看着窗外闪过去的街道行人,周身环绕孤寂。
他轻声开口:“你说,我对温晴,是不是太过分了?”
秘书心脏轻轻一抖,随后笑道:“祁总,您的家务事,我可不敢开口。”
这样的打趣,其实也是一种回答。
不是否定,便是肯定。
祁勋爵自嘲的笑了一声,不知道为何,竟没有什么生气的意思。
他淡淡开口:“对了,等温国荣回来之后,陈明德那边就不必接触了。”
“好的。”
祁勋爵看着窗外,不说话了。
从一开始,他对温氏出手,就是为了折磨温晴。
可现在,再去做这些,都索然无味。
这世上没了温晴,就算搞垮温氏,也没什么意义了。
相关Tags:亲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