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看了看他手上的戒指,微微脸红。
陆休哲则是表情有一瞬间的黯然,只掏出手机,加了男人的微信,给男人转了一笔钱。
对他而言,无足轻重,哪怕他们以后不还,也无所谓。
许如慕道:“以后我帮你做一件事。”
陆休哲显然没放在心上,冷淡的点了点头,而后朝楼上走去。
回到病房以后,他盯着床头柜的手机看了许久,还是忍不住拿起来给纪语柔发了一条消息。
——老婆,我在医院,很难受。
……
纪语柔腿上的伤口,没有处理得当,发炎了。
薄军急坏了,恨不得替她受这份伤,又自责,怪自己没有照顾好她。
纪语柔无奈的安慰他说:“这很正常,真的没事。”
“是不是小诊所的药不太好?”薄军抬头问。
二十岁的少年,就是这么的可爱,什么事情都担心得不得了。纪语柔跳过一次楼,经历过心理生理双重痛彻心扉,对这种轻微的伤,倒是不在意。
“过两天,就好了。”
“但是会留疤。”薄军又自责道,“是我没有保护好你。”
纪语柔没想到的是,第二天一早,他就起身去镇上给她买药去了。
薄父薄母都外出了,纪语柔一个人找不到人,就往外走了走,然后看见一个穿着西装的男人,正在问路。
那是她很熟悉的一个人。
男人回头看到她,就没有再问,而是快步朝她走过来。
纪语柔不动声色道:“你怎么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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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斯言的视线在她伤口上略过,道:“来给你送药。”
“开七八个小时的车,只是为了来送药?”
徐斯言眉毛微挑道:“不可以?”
“当然可以,只是觉得耽误你是时间了。”纪语柔垂眸道。
她给他发过定位,他能顺着定位找过来,倒是也不奇怪。而那天她发的薄军给她拍的照片,他就问过她伤口的事情。
纪语柔带着他到了她的房间,坐了没一会儿,薄军就兴冲冲的跑了进来,说:“薄小姐,我给你买到药了。”
只不过他脸上的笑意,在看到徐斯言时,愣住了。
徐斯言不动声色的扫了他一眼,不觉得这人有任何威胁,便收回了视线,对纪语柔说:“我给你上药。”
纪语柔笑着看了眼薄军,道:“你先下去吧。”
“好的。”薄军忙不迭道。
徐斯言上药的手法一直很轻,等到给她上的差不多了,才开口道:“已经这么久了,还是没打算回去?”
“交了半个月的房租,还没有住满。”纪语柔说,“你在急什么?”
“显而易见。”徐斯言难得笑了笑,说,“纪语柔,我以为我的心思已经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我急的自然是你离婚的事。”
纪语柔不动声色道:“你喜欢我?”
“新的公司名叫义出,通忆初。”徐斯言道:“我以为,你早该知道。”
纪语柔其实隐隐约约猜到一点,徐斯言对她的感觉,很多时候确实好的有些刻意了,只不过她一直在回避。
徐斯言没有在她情感最热烈的时候给她答复,而现在,她也没法给他答复了。
纪语柔朝他弯起嘴角,语气平静,让人说不上来是不是冷意,“可是我已经不喜欢你了。”
徐斯言又笑了笑,笑容当中多了几分苦涩,他说:“纪语柔,这一次,我一定会等你的。要么我给你幸福,要么我陪着你找到那个让你幸福的人,你不要这么急着拒绝我行不行?”
他们纠缠的那些年啊,有无数的机会,可以成为对方的唯一。
只是每一次,都被他硬生生的推开了。
纪语柔笑容也苦,语气却越发寡淡:“一开始,我觉得陆休哲像你。可是后来他一声一声雪瓷姐的喊,小心翼翼的特别遭人心疼,我就没忍住,把心给出去了。”
徐斯言听不得这些,听到她说其他男人的事,就是钻心的疼,却只能劝道:“纪语柔,往前看,不要再想之前的事情了。回去之后解决完婚姻问题,我会陪你商讨上一辈的事情。”
纪语柔自嘲道:“其实我自己都疲倦了。”
“不管怎么样,我都会站在你身边。”
“那如果,真相比你想象的还要复杂呢,甚至会牵连到你身边的人?”她盯着他问。
徐斯言郑重道:“那我也会站在你身边。”
纪语柔却没有再说话。
……
徐斯言走,是在下午。
他怕他太久不在,有人会起疑,调查他的出行记录,找到这儿。毕竟他知道纪语柔来了这,是因为她给了他定位,除了他,没有人还能找到这。
离开前,他看着纪语柔,欲言又止,最后到底只说:“回来了,记得联系我。”
纪语柔“嗯”了一声。
她也确实该走了,得去把一堆烂摊子给收拾干净。拖在这儿,确实不是事。
纪语柔收拾东西的时候,薄军就在旁边看着,良久才问:“今天来的那个男人,是你男人吗?”
纪语柔怔了怔,摇头说:“不是他。”
“你要走了吗?”薄军沙哑的说,“我是不是,一辈子再也见不到你了。”
纪语柔无言以对。
越淳朴的地方,产生的感情就越浓烈,她其实贪恋这样的感情,在那个冷冰冰的城市,没有人对她这样热情。
“大城市是什么样的?我没有去过,我……也有些想去看看。”薄军有些手足无措的说,“你能不能……”
带我去看看?
可是他说不出口,大城市要花很多很多钱,他不想纪语柔给他花那么多钱,赚钱很累,他舍不得她辛苦。
纪语柔心里百感交集,居然生出一个冲动的念头,她很多时候,都按部就班的生活着,她很久没有这么冲动的时候了。
她甚至没想清楚,就脱口而出:“你愿不愿意跟我一起去看看?”
或许她可以试着帮助他,让他走出这里,外面机会多,她也总能帮上一点忙。
薄军有点惊讶,更加无措了,还有些迷茫,但是却坚定的说:“我愿意的,我想出去,学好多好多东西。”
“那你收拾东西,我们一起走。”
此刻纪语柔还不知道,这个二十岁的纯朴少年,能为自己付出到何种地步。她这会儿做的,只是想帮助一个少年完成自己的愿望。
薄军要走的事,薄父薄母都很担忧。踏出这里,对他们而言,是一件天大的事。可他们也想完成孩子的愿望,最后拿出家里四分之三的积蓄给他。
薄军只拿了一半,剩下的怎么都不肯要。
薄母跟他吵了几句,最后抹着泪走到纪语柔身边,说:“温小姐,他什么都不懂的,你帮我,帮我照顾照顾他,不要被坏人骗。”
纪语柔安慰道:“我会照顾好他的,我也算有点钱,会帮他学点本事过日子。”
薄母颤抖着嘴唇道谢。
而薄军跟纪语柔上了车以后,整个人的眼眶也有点红,不过他坚定的说:“温小姐,村里的人都说外面的世界好,很多人都是进过城的,我想赚钱,以后能带着他们出来看看,就不用一直从别人嘴里听说了。”
纪语柔说:“嗯,会的。”
跟离开时一样,纪语柔回到a市,也是悄无声息的。
不过身边倒是有一些亲近的人知道她回来了。
接她的人是温英芝,看到薄军时皱了皱眉,却什么都没有评价,只道:“雪瓷,我给薄国山打了个电话,我让他来家里谈你们离婚后的财产分割,家里好避开陆休哲。”
“薄国山知道我回国了?”
”嗯,我跟他说了。“温英芝连忙又补充了一句,”不过雪瓷你放心,陆休哲不会知道,知道你回来这件事的人,都不会跟他透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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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语柔笑着说:“嗯,这样也行,总要找他聊的。”
而薄军自从下了飞机,整个人都很是拘谨,这地方对他来说太陌生了。
他上了温英芝的豪车,觉得自己有点格格不入,但纪语柔一直在跟他说话,分散他此刻的紧张:“这个是我姑姑。”
她指了指温英芝。
薄军便礼貌的说,“姑姑好。”
温英芝勉强应了一声,不热络不疏离。
等到了温家,纪语柔带着他进了一个次卧,一一给他介绍智能设备是怎么用的,然后让他自己琢磨,她关上他房间的门下了楼。
温英芝这才开口道:“出去玩一趟,怎么还带了个人回来?”
“他是个好孩子,您对他热情点。”纪语柔说,“今天晚上,我想带他一起去吃个饭。”
等到了高档餐厅,薄军又是无所适从,尤其是温英芝的笑声,一张黑脸红的格外明显,坦诚的说:“温小姐,我不会用,你教教我。”
最后连洗手间也是纪语柔带他去的,他教他用感应水龙头,他理解得很快,最后她欣慰的摸摸他的头。
薄军有些不好意思。
陆休哲也是好一点了,才被顾越叫出来放松,他一直都兴致缺缺,没一会儿就打算来洗手间抽根烟,这段时间,他烟酒几乎不离手,没好彻底,又抽上烟了。
只不过他点了烟,随意一瞥,却僵在了原地。
纪语柔在摸一个男人的头,这是仅次于接吻的亲密动作。而那个男的还很配合的低下头任由她摸,一副乖顺听话的模样。
纪语柔是一个极其在意男女距离的人,她对异性向来都有很好的分寸感。
眼前的人,甚至不是徐斯言。
以至于他这一会儿,极度难以置信自己看到了什么,脸上的表情迅速阴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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