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早已知道时莺没醒,他在医院里面留了电话,这一早上都没有电话打过来,起来时他也打了电话过去,护士说时莺没有任何醒来的迹象。
但他还是忍不住问,或许是想从他人身上听到一个意外答复。
金荀看了薛时停一眼,问:“陆总,今天您是否要去医院?”
医生说四十八小时黄金时间,醒不醒得过来全看这四十八小时,时间在慢慢的过去,晚醒一秒,时莺的危险就多一分。
薛时停没有回答金荀的话,只是以一种你在说废话的眼神看了他一眼。
金荀立刻明白,从沙发上起身:“好的陆总,我立马开车送您去医院。”
……
到了医院。
时莺还是如早上电话里的那样,没有丝毫醒来的症状。
薛时停站在玻璃门外,感觉不到她的呼吸,只能视线紧盯着她带着面罩惨白的脸,久久不能移开。
病房内,各种精密昂贵的仪器同时开启,对着时莺身上的各种指标同时监控。
护士一个小时来记录一次,每一次的时间不会超过五分钟。
医生每两个小时来查房一次,每一次时间不会超过十分钟。
走廊外随时有人前来巡查……
这是薛时停在病房外站了一个下午所看到的情况。
他没有刻意去记,但是与时莺有关的所有事,就这么自然而然的进入了他的脑海。
……
时间在不知不觉中过去,很快就过去了三十六个小时。
四十八小时已经过去了大半,然而时莺的眼皮都没有跳动一下。
医生会议室内。
薛时停请来的权威专家围成一团,对着时莺的病历讨论。
却都束手无策,现在能否醒来全看病人的求生意志是否强烈。
听到这里,薛时停眼神黯淡下去,他知道,时莺没有任何的求生欲,死对她来说更是一种解脱。
只要她死了,林臻才能得到更重的惩罚。
林臻?
薛时停神色一闪,对着医生开口:“我要进去病房!”
第十六章 应有的代价
ICU病房内。
薛时停穿着隔离衣坐在病房内。
看着眼前没有动静的时莺,眼底是掩藏不住的悲伤和痛苦。
“我知道你不想活着,因为这世上你没有亲人,因为你对我失望,所以你想一死了之。”薛时停声音低沉。
“也许从那天你出差回来开始,便已经对我失望,这段时间一点一滴的积攒,导致你现在如此决绝。”
薛时停一边说着一边回忆这段时间他的所作所为,心里在不断的淌血。
“不管你相不相信,我爱的自始至终只有你一个,林臻不过只是一个棋子而已,只是我没想到这颗棋子竟然把你伤的这么深。”
薛时停眼底闪过一丝狠意:“我一定会让她付出应有的代价。”
说着,薛时停低头看了时莺一眼,依旧毫无反应。
病房内只有机器“滴滴——”得声音。
薛时停脸上划过一丝失落,但他转头在时莺耳边说起:“这一切,都是在你好好活着的基础上,如果你死了,我会给林臻请最好的律师,用尽一切办法为她做无罪辩护,你知道我可以做到的。”
薛时停一字一顿:“你听到了吗?你死了,你所做的一切都会付诸东流,你妈和楚星寻的死也是毫无意义。”
“时莺,你听到了吗?”薛时停声音逐渐变的冷硬。
无人回应……
从病房内出来后,薛时停不知为何直接回了南苑别墅。
静坐在客厅内,外面天色逐渐变黑,佣人把别墅的灯打开后离开,薛时停整个人与周围环境融为一体,一动不动。
只是视线一直在盯着墙上挂着的欧式挂钟,时间不断的接近四十八小时。
还剩一个小时,没有动静。
半个小时,依旧没有任何动静。
十分钟,五分钟,一分钟……
最后,四十八小时已过,薛时停脸色霎时间变得惨白。
就在这时,茶几上的电话剧烈震颤起来。
薛时停身体一僵,他看着震动不已的手机,不敢接听。
一分钟后,电话自动挂断。
没过多久,金荀的一条短信发过来:“陆总,楚总醒了。”
这句话陡然映入薛时停的眼前,他整个人怔住。
脑中只不断的重复出现这句话,时莺醒了,醒了……
下一秒,电话再次响起,薛时停意识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身体已经行动,接通电话。
电话里,金荀激动的声音响起:“陆总,醒了,楚总就在刚才醒了,医生已经进去检查,之前医生就说过,只要楚总能在四十八……”
金荀的话还没说完,薛时停就挂断了电话,原本紧绷的肩膀卸下来,整个人倒在沙发上,浑身无力。
嘴角却扬起越来越高,原本死寂的双眸也逐渐变得灵活有神。
……
十五分钟后。
薛时停出现在医院里。
金荀见到他后迎了上去:“陆总。”
薛时停径直朝着时莺的病房走去,金荀跟在他身后。
病房外,医生还没有出来,薛时停透过玻璃看向里面,就看到医生正在开口询问,问完后,时莺的手指轻动,像是在回答医生的问题。
这一刻,薛时停心里的石头总算落了下来,视线一直停留在时莺的身上不离开。
没过多久,医生出来。
薛时停转过头,只听医生跟他说:“楚小姐已经脱离危险,明天再再ICU观察两天,没有问题就可以转入普通病房。”
“谢谢医生。”薛时停道完谢,视线又移过去。
病房里,时莺已经再次睡着,这一次,薛时停心里却异常安定。
因为他知道,明天,太阳会升起,时莺,也会醒来。
第十七章 不喜欢你
两天后。
时莺变得稳定,转到普通单人病房,吸氧面罩也摘了下来。
病房内。
薛时停脸上是不可置信,声音带着一丝微颤。
“你说什么?”
时莺轻扫了他一眼,再次淡声开口:“你是谁?”
她觉得奇怪,明明完全不认识眼前之人,却让她心里莫名带着一丝抗拒。
抗拒跟他独处,抗拒跟他交谈。
此刻,时莺问完话之后,就偏过头去不在看他,看着窗外的飘雪失神。
早在时莺第一次问薛时停是谁的时候,金荀就跑出去叫医生。
这会儿正推开房门。
“陆总,医生过来了,医生,您快给楚总看看。”
时莺听到开门声转过头。
医生在路上的时候就已经听金荀说了时莺的症状,进来后直接对她开始检查。
由于前几天在重症监护室的时候,时莺一直是带着氧气面罩不能说话,而起是睡着的时间多,醒的时间少,所以也没有发现失忆的情况。
今天,薛时停进来前,试想过很多种可能,比如时莺对他愤怒,或是无视,或是不原谅。
但他从没预料到这种情况,时莺以一个陌生的眼光看着他,不记得他们之间所有的事。
在她眼里,他薛时停跟街边任何一个人都没有区别,得不到一丝不同。
这比愤恨更让他难以接受。
这时,医生已经检查完毕。
病房外,医生沉吟一番对着薛时停说。
“楚小姐之前失血过多,陷入重度昏迷,头部也有过短暂的失血,应该是这个原因导致了现在记忆有所缺失。”
薛时停双拳紧握,压低声音:“有没有可能恢复?”
“这个不能保证,只是一半一半的几率,有可能下一秒会想起,有可能永远也想不起。”
失忆一直是医学上的难题,从失忆到恢复记忆,从来没有一定的规律可循。
闻言,薛时停看了眼病房的方向,双眸逐渐变得深沉。
送走医生,薛时停回到病房。
就看到时莺正和金荀相谈正欢,脸上的笑意是薛时停多日未曾见到过的。
病房里的时莺见到薛时停回来,立马敛住了笑意,偏过头不去看他。
连旁边站着的金荀也收住了正要说的话,一动不动。
病房顿时安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