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若棠闻言这才望着他漆黑如墨的瞳孔,心中不由得狂跳,可她强压下心中的希冀。
她却不可避免的再度因为裴中川所说的惊喜而升起一丝希望,虽然陆若棠清楚,她不应该再对他抱有一丝一毫的期待。
陆若棠只是垂下了眼睫,掩饰掉自己内心的慌乱,一言不发。
裴中川看着陆若棠的反应,心口一痛,哑着声音开口:“如果想拒绝,你可以直接告诉我,”
陆若棠这时抬眸撞进裴中川受伤的眼神,神色一怔。
林曼就在这一刹那走了进来,看见两人眼神交汇,她的心中升腾起一丝闷气,她冷声开口:“陆教练还是回去吧。”
陆若棠很快回过了神,看着身侧的林曼问道:“医生怎么说?”
林曼坐下来喝了一大口水,看着陆若棠的眼睛,不忍的说:“医生说只要你按时化疗,是可以出院的。”
化疗……
这两个字像一个梦魇一般,刻在了陆若棠的脑海里,她浑身不由得瑟缩了一下,化疗的痛苦,自己很清楚。
裴中川闻言眉头紧皱着说:“化疗,那得多疼,就没有其他的方式吗?”
林曼没好气的冷声开口:“这是她唯一的治疗方案了,虽然只有微小的几率,可我们也不想放弃。”
裴中川闻言眸光微动,眼底闪过一抹光,但都被他掩饰过去了。
他哑着嗓音开口说:“我去找找医生。”
说完他很快迈出了病房,林曼看着他高大的背影,冷笑一声:“我都问过了医生了。”
陆若棠眉头轻皱点了点林曼的额头:“你呀,我和陆教练都已经没有关系了,不用针对他吧。”
林曼坐在病床前神色染上了一丝不耐,她心中升腾起怒意:“姐,陆教练之前是怎么伤害你的,你怎么可以忘了?”
陆若棠闻言有一瞬间的沉默,过了很久她淡淡开了口:“不是忘了,只是我觉得没有必要。”
林曼的心中还堵着一口气,见陆若棠这样说,只能作罢。
病房里陷入了一阵的寂静。
裴中川在走廊上踱步,良久他拨通了一个电话,低沉的嗓音开了口:“事情按照原计划进行,对了我让你去问的事情有结果了吗?”
挂断了电话的他站在窗前,看着窗外皑皑白雪,心间升腾起一丝希冀来,也不知道陆若棠会不会接受他的惊喜。
一想起他的惊喜,他的掌心便渗透出细密的汗水。
裴中川从上衣口袋里摸出了一支烟,烟雾缭绕之中,他不由得想起自己第一次见到陆若棠的场景。
那时候陆若棠目光坚定看着他办公室里他的金牌,掷地有声的说:“我要成为你的弟子,我要得到大满贯。”
裴中川那时只是轻轻笑了笑:“这么肯定啊?”
陆若棠沉默了一会儿,才笑着开了口:“我会成为第二个大满贯选手。”
裴中川始终都忘不了那时候陆若棠眼睛里的清澈和坚定,那一刹那他听见了自己胸腔里的心跳声。
第二十六章 我带你去
裴中川掐灭了手中的烟,迈步朝着病房而去。
却见陆若棠已经悄然睡下,而林曼却一脸敌意的看着他,阴阳怪气的开口:“陆教练去问了医生吗?”
不知道为何,裴中川在这一刹那由来的觉得有些慌乱。
他轻咳一声,掩饰掉自己的情绪,声音沙哑的说:“还没有。”
林曼却只是轻哼一声,冷笑道:“我去问的时候医生可是刚刚准备下班,陆教练还真是拙劣的谎言啊。”
裴中川闻言只是故作轻松的说:“我问的其殪崋他的朋友,好像和你没有什么关系吧?”
林曼愤愤的不再说话,只是趴在陆若棠的病床前,目光却一瞬不瞬的盯着他。
好半天林曼才没好气的说:“我也去问我的外国朋友,你照顾好我姐。”
说完林曼转身从病房里转身离去。
裴中川看着林曼的备用,无奈的摇了摇头,自己好不容易才让陆若棠的情绪缓和了一会,如今林曼对自己敌意很深。
但裴中川也明白,一切的缘由,都是因自己而起。
阳光从窗外透进来,洒在裴中川的身上,暖洋洋的。
陆若棠从睡梦中悠悠转醒,她抬眸便看见了那抹高大欣长的身影,不知为何心中稍定,发现了这一点的陆若棠眉头轻皱。
她的心间苦涩,原来只要有裴中川在的地方,她便觉得安心。
陆若棠看着病床前本该趴在这里的林曼却不在这里,她的神色微怔,她缓缓起身却听见裴中川沙哑的声音响在她的耳畔:“我带你去。”
陆若棠有了一瞬间的怔忪,好半天才反应过来时他所说的惊喜,不由得她的心田升腾起一抹喜意。
裴中川小心翼翼的扶着陆若棠下了床,坐在轮椅之上,推着陆若棠的轮椅朝着病房门外走去。
他从怀中掏出来一块方巾笑着说:“我蒙上你的眼睛。”说完他径直从身后将方巾覆在陆若棠眼前。
陆若棠只觉眼前陷入一片朦胧的黑暗,裴中川推着她的轮椅朝前走着。
裴中川垂眸推着她的轮椅,心间雀跃不已。
陆若棠虽然陷入了一片黑暗,但他的呼吸声喷洒在她的头顶,她甚至都能挺近他胸腔里跳跃的心跳声。
她感受着微风渐渐拂过她的脸颊,带来冰凉的凉意,吹凉了她身上的体温。
陆若棠心中稍有疑惑,他们应当是出了医院。
裴中川慢慢推着她的轮椅向前走着,这条路漫长的恍若没有尽头一般。
陆若棠被冷风吹得瑟缩在轮椅上,忽然一件大衣盖在了她的身上,她听见男人沙哑而低沉的声音:“冷为什么不说呢?”
陆若棠闻言什么话都没有说出口,眼前失去了视线的感觉让她不由得觉得一丝恐慌。
裴中川见陆若棠没有回答,喉头滚了滚,心口酸涩。
他恍惚间想起,以前的陆若棠是什么样的人呢?在他没有遇见陆若棠之前。
陆若棠垂着眼睫,这条路似乎久得有些让她害怕。
就在这个时候,她听见头顶男人清冽而好听的嗓音响起:“到了。”
裴中川摘下了陆若棠眼前覆着的方巾,陆若棠睁开了眼睛,却看见了灯带在俱乐部大厅里忽明忽暗。
她的心中忽然像是有擂鼓在敲着,陆若棠强压下心中的慌乱,褐色的瞳孔盯着裴中川。
裴中川却从怀中拿出了一个小盒子,陆若棠在这一瞬间紧紧捂着嘴,眼眸里闪烁着一抹不可置信。
她听见了自己胸腔里传来的心跳声,而裴中川眉目似火看着她,然后单膝跪地,他低沉而性感的声音响彻她的耳畔:“陆若棠,嫁给我好吗?”
第二十七章 不答应
陆若棠看着裴中川将手中的盒子打开,里面是一枚钻戒。
她怔怔看着那枚钻戒,上面雕刻的图案分明是世锦赛金牌的图案。
她听见裴中川清冽的声音:“这是我自从你参加世锦赛以来定制的钻戒,在今天我想送给你。嫁给我好吗?”
陆若棠沉默的垂下了眼睫,钻戒虽然好,可自己明明没有多少的时光了,无论如何,她都不能答应他。
她的目光不由得落在那枚在灯带下缓缓闪耀着光芒的钻戒,以前的自己曾经无数次幻想过,裴中川向自己求婚的场景。
陆若棠没有错过他眼中热烈的眼神,她手中微颤,然后转动了轮椅,径直从裴中川的面前就要离去。
裴中川眼里的光芒一寸寸暗淡了下来,他修长的指骨紧紧抓住了轮椅,指骨泛白一片,他哑着嗓音开口:“你……”
陆若棠视线目视着前方,她淡淡的答:“我不答应。”
她面上似乎全然不在意,可没有人知道,她攥着轮椅的手都有些微颤,掌心都在冒汗。
裴中川眸光灰败一片,他抓着轮椅的手脱力般甩了下来,他紧攥着手中的钻戒,心口都在发抖。
早已鲜血淋漓的心在这一刻仿若被人撒上了盐,疼的刺骨。
他看着和自己咫尺的陆若棠,在这一刹那,他仿佛觉得离她的心万丈远,看着她微微颤抖的身子,可他连一个拥抱都不敢给。
看着陆若棠肩膀滑落的大衣,裴中川眉间闪过一丝不忍,他若无其事将掌心的钻戒收了起来,上前无声的将大衣盖住陆若棠的身子,他推着陆若棠的轮椅朝前走着。
两人一时无话,彼此沉默。
直到走出了俱乐部,陆若棠这才仰头看着俱乐部的牌子,深呼吸一口气,或许这是自己最后一次来了。
她从来没有想过,裴中川所说的惊喜,竟然是向自己求婚。
裴中川推着陆若棠的轮椅,一路上也是心事重重。
他的唇角浮现一抹苦涩的笑容,他本来就没有报什么希望,可不知为何,心口还是难以言喻的疼痛。
陆若棠终于在沉默之后,冷声开口:“以后陆教练还是不要做这样让人误会的事了。”
她垂下了眼睫,裴中川这些日子以来的表现,她都看在了眼里。
如今自己的身体早已支撑不了多久了,她是一个没有以后的人,何谈和他的以后呢?
冷风穿过裴中川的身体,刺的他心中冷若寒冰,他沙哑着声音开口:“好。”
可只有他自己清楚,回这一个字几乎用尽了自己全身的气力,他全部的注意力早就放在了陆若棠的身上,听她这样说,心口刺痛一片。
两人在接下来的路途里,再也没有说过一句。
很快,两人回到了医院。
裴中川一路沉默的推着陆若棠的轮椅朝着病房而去。
病房。
裴中川看着轮椅上的陆若棠,喉头滚了滚,低沉的声音响起:“你好好休息。”
他将陆若棠扶到了床上,很快她躺在床上,掀开被褥盖好自己瘦弱的身躯,闻声只是沉默的点了点头:“好。”
裴中川眼眶微酸,苦涩的味道从他的心中蔓延,什么时候他们两人的关系,竟然变得这么陌生了。
陆若棠见他高大欣长的身影还站在病房里,月光透过窗外,给他刀削般的侧脸镀上了一层朦胧温柔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