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静羡抬头就见陆睿章骑着马，停在自己面前，神情冷峻。
“谁准你私自离开？”
鹿静羡身体一僵，望向他：“我为何不能离开？”
陆睿章见她最近一次次反驳自己的话，不由得捏紧了马背的缰绳。
他看了眼不远处程子募的住处，声音冷淡：“你来这里做什么？”
鹿静羡不愿他多想，轻声回：“没什么。”
陆睿章却感觉她在刻意隐瞒什么，他不由想到之前程子募看鹿静羡的眼神，心底烦闷。
他俯身，一把将鹿静羡抱起，两人同垮在马上。
“以后未经本王允许，你不得再来这里。”
回到府邸。
陆睿章将鹿静羡直接带回了自己的明德院，关在一处偏房内。
临走前，他温声说：“本王都是为了你安危着想，你切不可再惹本王生气。”
鹿静羡听着他温和的嗓音，但无半丝情意，心底不由发凉。
她的侯念何时成了这样？
……
接连几天，陆睿章都没有回府。
大婚前一天，夏王府张灯结彩，好不热闹。
鹿静羡听丫鬟们交谈，得知陆睿章是亲自去城外捕捉活雁去了。
活雁为聘，鹿静羡第一次听到的时候，心里五味杂陈。
曾经，陆睿章未对她如此用心过……
鹿静羡站在窗边，看着外面被北风吹得四散凋零的残叶。
她打开房门走出去，想要透透气。
然而刚行至后花园，她的目光怔住，就见陆睿章携着一女子朝自己走来。
远远看去，那女子身着芽黄闪珠缎裙，一举一动透着青春。
鹿静羡不愿看这些，转身正要离开。
可下一秒，就听那女子开口：“侯念，她怎么还活着？”
鹿静羡闻言愣住，转身，正要问她此话何意。
然而在看清女人的脸时，她瞳孔骤然一缩，眼底满是震惊！
这不就是曾经自己的脸吗？！
鹿静羡一张脸霎时苍白一片。
这时，陆睿章温声对身边女子道：“元柔，你先回去。”
元柔闻言，俯了府身，轻蔑的看了眼鹿静羡，转身离开。
鹿静羡看着女人的背影，就连她自己都觉得不管是穿着、打扮、亦或是走路姿势都与曾经的自己一模一样。
她的眼底一阵刺痛，转头看着面前的陆睿章，声音发颤：“她是谁？”
陆睿章没有回答，只是走上前轻抚摸她的脸，柔声道：“不管她是谁，只要本王在，就不会让人伤害你。”
他的声音温柔，然眼中却无半分情意。
鹿静羡心逐渐凉了下去，她仰头看着陆睿章忍不住问：“王爷，你心悦我吗？”
听到这话，陆睿章眉间轻蹙，他缓缓放下手：“你要懂事。”
鹿静羡眼尾霎时间变红：“你骗我。”
她转身，眼泪落下，背影狼狈。
……
鹿静羡不知道是怎么走回院子的。
回到内室，她独坐铜镜前，看着里面陌生的一张脸。
又想到后花园里，那个叫元柔的陌生女人。
家里只有自己一女，这世间上怎会有和自己长的一模一样之人？
自己的脸是师父换的，可师父绝不会将自己的脸换给别人……
看来显昭国能够换脸的，不止师父一个。
“吱呀——”
房门在这时，被人从外面推开。
鹿静羡扭头，就见不少丫鬟手上拿着托盘，上面摆放各种奇珍异宝，走进来。
在她诧异的目光中，陆睿章不知何时来到了门口，屏退了所有人。
“这些都是给你的，喜欢吗？”他温声问。
鹿静羡看着桌上放着的各种华贵珠宝，却怎么也开心不起来。
她知道，陆睿章不是个会讨女人开心的人。
想罢，她仰头看向陆睿章，苍白的唇微启：“王爷为何要送我这些？”
陆睿章来到她的面前，嗓音低沉。
“岚英，我需要给元柔一个尊贵的身份。”
鹿静羡望着他的目光霎时黯淡无光，喉咙干涩不已。
“所以王爷您曾说爱臣妾是假，让臣妾暴毙也是假，只有想换臣妾的脸是真，对吗？”
她一字一句问，声音哽咽。
陆睿章看着她毫无血色的脸，心尖一颤，却又被他强压了下去。
“本王欠元柔！”
闻言，鹿静羡眼眶泛红，她强忍着泪，看向外面凋零的落叶。
似是问他，又似是自言自语。
“那你就不欠臣妾吗？”
陆睿章见她脆弱的模样，不由烦闷。
“你放心，虽是娶元柔，但她的身份依旧是你！”
鹿静羡听到这话，才惊觉她好像从未真正认识过自己的夫君。
狂风吹动着窗户，发出“砰砰”的响声。
丝丝冷意穿透过了炭火，直达全身，鹿静羡只觉越发寒凉了。
她缓缓起身，朝着陆睿章俯身参拜。
“王爷，臣妾不欲为妾，也不会让人冒名顶替我身份。”
陆睿章眸色骤然冷了下来。
“你此话何意？”
鹿静羡空洞的眼眸望着他：“臣妾要将自己的脸换回来。”
第五章 换不了了
屋内，顿时一派寂静。
半响，陆睿章冰冷的声音响起。
“不可能。”
话落，他“嘭”的一声摔门离去。
……
夜色渐深。
昏暗的烛火在空寂的房间内静静燃烧，直到熄灭。
鹿静羡呆坐在梳妆镜前，看着窗外天色慢慢变亮，她脑中全是陆睿章最近所做之事。
望向镜子里自己如今的脸。
她仿佛还能忆起，五年前，陆睿章对刚经历换脸之痛的自己说。
“你放心，此生，本王都不会负你。”
鹿静羡喉咙满是苦涩，她抬手缓缓摘下发髻中的银簪，朝着自己的脸而去！
鲜红温热的血液，似水珠缓缓落下。
她想往下划，脑海中不觉浮现出身形佝偻的爹爹，顿时清醒，止住了手。
这张脸还不能毁，她要等师父把自己的脸换回来，而后好在爹娘跟前尽孝。
清晨的光线透进来。
丫鬟推门进来要伺候，就看到这一幕。
吓得忙跪在了地上。
“夫人，您这是做什么？”丫鬟就要给鹿静羡止血。
鹿静羡却偏头躲过，将簪子抵在了喉间，看着她说：“我要你去帮我办两件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