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若棠怔怔望着合照上裴中川唇边的笑容,直到手机屏幕的光灭了,她的眼睛红了。
又过了几日,便到了陆若棠的生日。
她从邮局收到了人在国外的双胞胎妹妹林曼寄来的礼物,眸光微暖。
父母不在以后,妹妹是她唯一的亲人。
走进俱乐部,一路上陆若棠不知听了多少次的“生日快乐”,却一直没有看见裴中川的身影。
直到她来到冰场。
陆若棠刚走到门口,一眼就看见场中央的裴中川和莫新月。
接着,《春之祭》的音乐响起。
看着那些她曾无比熟悉的动作被莫新月做出,陆若棠愣在了原地。
一颗心沉沉的下坠。
更让她如鲠在喉的,是裴中川指导莫新月的时候,脸上满意的笑容。
陆若棠默默不知看了多久,最后转身离开。
她来到裴中川的办公室,坐在沙发上等待着。
不知过了多久,裴中川才终于出现。
看见陆若棠,他皱了皱眉:“你怎么没有去训练?”
陆若棠喉间微涩,轻轻说:“我现在训练你也不会来看了,不是吗?”
裴中川闻言抬眼看了陆若棠一眼,眼中黑沉一片。
他没接话,只是从办公桌上拿出一份报告递给陆若棠:“我把世锦赛的资格给莫新月了,资料已经报上去了。”
陆若棠愣住了,脸色一点点苍白下去。
这资格是她打着封闭针上场,拼着命才争取来的。
髋部蚀骨的痛楚还没消失,他就要把资格给莫新月,凭什么?
她垂头看向手中的报告,上面的理由加黑标注:莫新月比陆若棠更适合世锦赛。
“适合。”
陆若棠喃声念着这两个字,攥紧了手中的报告。
裴中川神色淡淡:“希望你识大体,你自己也知道,新月现在的状态比你好很多。”
他的话如同一把利剑刺入心扉,痛得陆若棠的手都微微颤抖起来。
是,莫新月的状态比自己好多了。
可凭什么?!
陆若棠抬头,看着裴中川的眼睛问:“你还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裴中川有些不耐烦。
他双手交叠,冷淡的回道:“没什么事,你就先走吧。”
陆若棠的心毫无防备的狠狠一痛。
那双曾经满眼是自己的眼中如今已经照不进她的身影。
18岁到25岁,不过7年,什么都变了。
陆若棠的唇角强行勾出一个笑:“今天是我的生日。”
办公室内的气氛瞬间凝住了。
过了一会儿,裴中川点了点头:“生日快乐。”
陆若棠眨了眨干涩的眼睛。
原来他真的把她的生日忘的干净。
“我不愿意。”她把手中的报告推到裴中川面前。
她语气轻柔而固执:“我不愿意把自己的节目给莫新月,也不愿意把世锦赛的资格让给她。”
还有一句话凝在眼中,说不出口。
——也不愿意把你让给她。
陆若棠垂下了眼睫,心中一片悲凉。
裴中川表情转冷,不耐的说:“这不是你能决定的,你如果执意要参加比赛,就自己去争取吧。”
从裴中川的办公室出来,陆若棠转身来到冰场训练。
她面上没有什么表情,但一直到俱乐部所有人都散去,她始终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晚上的冰场比白日更冷。
空荡荡的场馆,陆若棠突然动作一转,跳起了《春之祭》。
没有音乐,她的动作却标准的没有一丝差错。
冰面上,她一次次跃起。
最后一个动作完成的时候,冰场的大钟敲响12点。
她张开双手仰头,向空无一人的观众席致敬。
没有掌声。
她捂住眼睛,眼泪顺着下巴砸在冰面。
而门外阴影处,一个身影不知在那儿站了多久。
第三章 检举
花样滑冰协会。
陆若棠递交了自己的世锦赛初选赛申请表,俱乐部的名额已经确定被裴中川给了莫新月。
过了两天,陆若棠递交申请表的消息传回俱乐部,一时之间俱乐部议论纷纷。
“听说了么?陆教练现在整天只陪在莫新月身边。”
“林姐太可怜了吧……”
“我听说是因为陆教练和莫新月在一起了。”
对这些议论和同情,陆若棠充耳不闻。
她每日只顾自己训练,本就伤痕累累的身体又多上几道淤青。
直到这天,被裴中川堵在冰场门口。
她本打算径直走过去,擦肩而过那一瞬,裴中川却一把抓住了她的手。
陆若棠微愣,可裴中川无视周围人异样的眼神,拽着陆若棠就走。
办公室。
裴中川松开陆若棠的手,这才发现她的手冰凉得有些吓人。
他的心中掠过一抹异样,却没在意。
裴中川冷声开口:“你到底要做什么?明明是快要退役的人了,为什么这么贪恋荣誉?”
贪恋荣誉?原来他是这样想她的。
她的心狠狠一揪,垂着的手攥紧了。
“以前每一次上冰前,你都对我说,运动员的目标只有金牌。”她定定看着裴中川问道,“现在怎么就变了呢?”
裴中川沉默片刻,一时语塞。
良久,他才哑声说:“你已经25了,不再是当年的18岁了。”
陆若棠震在了原地,心口猛然一疼,眼中不受控制的涌上雾气。
她深吸一口气,倔强的点了点头:“是,我已经25岁了。”
“这可这可能是我最后一次世锦赛,我就是想要那块代表着花滑运动员最大荣誉的金牌!”
陆若棠大声说完,转身就走。
她拉开办公室的门,死死咬着唇不肯让眼泪落下。
她知道,不是可能,这就是她此生最后的机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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