戈登虽然年纪已经到了中年,但却保养得极好,他朝金发美女招了招手,让她给自己的杯子里面续上香槟。
“不用理他,那是个不解风情的男人。”
在场众人,也只有戈登敢这么说顾言洺了。
“我太太病重,实在没有心情喝酒。”
顾言洺看了戈登一眼,深沉的眼睛里面谁也看不出来他的感情。
但是在场的人谁也没不会认真去纠结这句话的真假,洛克笑了笑,向着顾言洺赔礼道歉。
顾言洺却一抬手:“我不想浪费时间,一局定胜负吧。”
这下不止戈登和洛克,就连宋涵都心中一颤。
一所价值上千亿的公司,就这么简简单单地用一局赌局给决定去向了?
宋涵不过是心跳加快了一些,旁边的洛克已经开始用手摸着额头上的汗水了。
戈登脸上儒雅的笑容放了下来,他定定地看了顾言洺几眼,片刻后,他将手里的香槟给了旁边的美女。
“霍,你还真是一点都没变……好!我就陪你这一把!”
对面的荷官开始发牌,戈登将牌拿起来一看,脸色沉稳丝毫不变。
他拿着牌看向对面的顾言洺,可他表现得比戈登还平静,甚至都没有伸手去看牌!
戈登不知道他这是什么意思,饶是他在商界这么多年,也从没有遇见过顾言洺这样的人。
不知为何,在这个年轻人的面前,他从来没有感受过那些毛头小子的冲动意气,他反而觉得这个男人完全不能用年龄来评价他。
他给戈登的感觉就像是深不见底的大海,谁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是下一个被大海吞噬的人。
荷官让戈登先加码,他犹豫了片刻,将牌按在了桌上。
“霍,我一直很好奇,你这样无情的人,究竟什么才是你的软肋?”
戈登也是个很厉害的人,他的话直接将人的注意力引向了别处,使得赌局的节奏逐渐缓了下来。
顾言洺眸色微黯,他想到了病床上的钟意。
不知道今天她怎么样了……梁遇白应该已经到医院了吧,他估计又带了那些中看不中用的花,再等上一会儿,应该就是护士过来给她打针的时候了。
他从来不知道钟意怕疼,还是很多年前,在大学的时候丽嘉。
那时候医院体检,他看到钟意原本排在中间的位置,但是看了一眼护士的针头之后,她就走到了队伍的最后。
那一次,他才知道,原来她比想象中还要怕疼。
原本他每天都陪着钟意打针,但是这次没有他陪在身边,不知道钟意会不会怕?
“这把,我压上所有瑾安的股份。”
顾言洺的声音中听不出丝毫的情绪。
戈登的神情却沉了下来,他深蓝的眼眸终于露出了一丝儒雅背后的狠厉。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戈登打开了自己的牌。
很不错,赢面很大。
而等到顾言洺的时候,他朝戈登看了一眼,神情很是冷淡,好像他赌的并不是一家价值千亿的公司一样。
自始至终,他都没有看过面前的牌一眼。
“史密斯先生,不介意的话你来帮我开吧。”
戈登狐疑地看向他,没多久,他便伸手打开了顾言洺面前的牌,赫然出现了一排五张的黑桃同花顺!
“这不可能!”
第十八章 她的情况不太好
戈登看着牌桌上那五张并列在一起的黑桃同花顺,心里满是震惊!
别人不知道,但是他却清楚得很,眼前这位发牌的荷官早就被他买通,甚至于这整个赌场都是他暗中买下的地方!
这里的一切都在他的严密控制之下,顾言洺他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戈登的脸色十分阴沉,他那儒雅的外表再也遮挡不住里面的阴鸷狠厉。
旁边的洛克眼看着要叫人进来,哪怕是使用暴力,也一定要把顾言洺留下来才行!
宋涵立马上前,挡在了顾言洺的面前。
气氛剑拔弩张,一触即发。
一只修长的手在这时伸了出来,按在了宋涵的肩膀上。
顾言洺站了起来,他冷冷地看向戈登,深邃的眼眸里充斥着令人看不分明的东西,黑得令人莫名发憷。
“戈登,我们有句话,叫做愿赌服输。”
洛克还想说些什么,却被戈登一抬手拦住。
“确实,是我输了。”
交接的过程十分顺利,戈登不愧是凯恩集团的掌舵人,他很快就恢复了平素的儒雅和冷静,在瑾安股份的转让合约上签下了名字。
他将笔递给了顾言洺。
离开的时候,戈登说了一句话。
“霍,我知道你们也有句话,叫做甘拜下风。今天是我输了,但是我很期待看到你究竟会输在什么人的手里。”
顾言洺看着桌上的那份合约,拿着笔唰唰写下“顾言洺”三个字。
“该输的,我早就输得一干二净了。”
戈登对着他这句话,露出了疑惑的神情。
他听不懂,但是一旁的宋涵却听明白了,周总这是在说夫人的事。
想起医院里那个始终昏睡不醒的女人,宋涵不由在心里轻轻地叹了口气。
他的念头刚下去,却突然就接到了一个电话。
宋涵听了两句,脸上顿时露出惊讶的神色,他看向顾言洺。
“周总!夫人醒了!”
顾言洺千百年不变的深沉脸色终于出现了些许的波澜,他接过电话,声音竟有些不由自主地发抖。
“她情况怎么样?”
对面支支吾吾:“……夫人的情况不太好。”
顾言洺的眉头顿时皱了起来,电话对面突然换了个人接电话。
“顾言洺,”是梁遇白的声音,他叹了口气,“你要做好心理准备,现在的钟意……已经不是以前的那个钟意了。”
顾言洺的心头一滞,他再也等不下去,当夜就坐了私人飞机回国。
一到医院,他就迫不及待地走向钟意的病房。
后面的宋涵都跟不上他的脚步,只见他走到门前,却又停了下来,脸上竟出现了犹豫踌躇的神情。
在宋涵心中震惊的时候,他又下定决心般,伸手拉开了病房门。
钟意坐在病床上,闻声她转头朝门口看了过来。
她的眼神清澈干净,顾言洺顿时觉得心中有些发堵,似乎有什么闷在了里面,要从眼睛里面流出来似的。
被他目不转睛的灼热目光盯着,钟意却露出了一丝的怯意和慌张。
他的心情复杂沉重,她的声音小心纯净。
“请问……你是谁?”
那瞬间,彷如一阵惊雷劈过,顾言洺整个人都愣在了当场。
第十九章 两种治疗方案
屋子里面一片沉寂,宋涵心中惊讶的同时,不禁有些同情地向自家总裁投去了目光。
电话里面虽然已经知道了钟意的情况,但是亲眼见到……总是不一样的。
顾言洺状似冷静地走进病房,可他略微不稳的脚步却还是被人看出了蹊跷。
“我……叫顾言洺。”
他心里纵有千万句话要说,但这些话在脑海里回旋了半晌,他终究还是什么都没说。
钟意怯怯地朝他点头,她那双眼睛纯净得都不像是她了,她看向顾言洺,眼神小心翼翼中又带着些许好奇。
“霍哥哥,你好。”
顾言洺眉头一皱,他双拳攥紧,看向了一旁的梁遇白。
梁遇白示意他稍安勿躁,随即朝着钟意笑道:“哥哥跟这位哥哥有话要说,小雾先好好休息,等会儿护士姐姐就过来给你打针了。”
一听到打针,钟意的脸上顿时露出了紧张的神情。
她抓住了梁遇白的衣袖,声音中几乎带上了哀求:“……一定要打针吗?”
看到她对梁遇白依赖的模样,顾言洺的眼眸顿时一紧。
梁遇白温声安慰着她:“小雾乖,你现在病还没好,要乖乖打针才会好知道吗?”
她没有再纠缠,而是乖巧地放下了手,但是眼中黯淡下去的光却看得顾言洺的心里像是被狠狠揪住了一样。
“让护士等着,过一阵再来打针。”顾言洺沉声道。
旁边的梁遇白和宋涵都是一愣,随即宋涵就点点头出去交代了。
钟意悄悄地看了顾言洺一眼,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她松了一口气。
梁遇白看着这两人的模样,心中叹了口气,也不想为了这种小事再计较了。
“那就这样吧。”
病房外,亮着白炽灯光的走廊十分寂静。
顾言洺手里的烟忽明忽暗,他夹着烟却没抽。
“她怎么会变成这样的?”
梁遇白一想起钟意刚醒过来问他是谁的场景,眉头就微微皱了起来。
“还能是因为什么?她遭受了太大的打击,直接导致精神崩溃。现在相当于是她的身体自我保护机制在进行自我保护,她……把所有不开心的事情全都忘记了。”
顾言洺手里的烟灰掉落在地上。
他静静地看着外面的夜色,没有说话。
梁遇白看着这模样的顾言洺,心里也十分复杂,他责怪顾言洺害得钟意成了现在这副模样,却又觉得自己这个医生做得也不怎么样。
他何尝不觉得心疼觉得难过呢?
钟意不止忘记了顾言洺,同样也忘记了他。
这些后来在她生命里面留下过痕迹的人,她全都忘得一干二净,她只记得曾经对她最好的爷爷……
“现在她回到了15岁的时候,在她15岁的记忆里面,她的爷爷还没有去世,我跟她说她的爷爷生病了在国外的医院治疗,你记得别穿帮了。”
顾言洺点了点头。
梁遇白叹了口气,顾言洺罪无可恕,但此时此刻,作为同样爱着钟意的男人,他却觉得自己跟他十分的相似。
他们都是被她遗忘的人。
“顾言洺,现在是你做选择的时候了。”
梁遇白打起精神,他定定地看向了顾言洺。
不管怎么说,顾言洺才是她的丈夫。
“有两种治疗方案,一种是让她在痛苦中脱敏,回忆起之前的事情;另一种是让她忘记一切的不愉快,就这样单纯地活下去。”梁遇白看着他,“我建议使用后一种。”
顾言洺微微一愣,半晌后,他才缓缓低头想要吸一口烟,却发现烟灰燃尽,那根烟早就熄灭了。
“你……让我想想。”
第二十章 又能瞒多久呢
他们回了病房,钟意还没有睡。
她用那双水灵干净的眼睛看向他,似乎有些好奇他跟梁遇白说了什么,但是她却没有问,看起来非常懂事。
顾言洺的心头不由微微发痛,哪怕她现在回到了15岁,却依旧不能随心所欲。
要是换成任何一个其他的孩子,说不定都会直接问出来了。
只有她,乖巧懂事得让人心疼。
“去问问医生,能不能把针剂换成服药。”
宋涵转身出去,没多久他就回来告诉他们,医生答应可以换成服药。
钟意一听,那双眼睛就微微的亮了起来,她亮着眼睛看了顾言洺一眼,随即又怯怯地低下了头。
梁遇白见状,不由叹了口气。
“今天很晚了,我就先走了。”
钟意才立马抬起头来:“遇白哥,你……你这么快就走了吗?”
看起来依赖不舍得很,顾言洺的脸色立马就沉了下来,但是他硬是忍着什么都没有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