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宁不自量力,但愿意拼着命搅动一番,总比这水一直浑着好。”
“呵,老七在外面可帮不上你。”
“女人之间的事,他只会越帮越忙,在家带孩子就好。”
太后笑了,“你倒是跟本宫年轻时很像。”
元赫宁抬头,觉得这句话夸的过了,稍稍有些不好意思。
“一样的蠢!”
元赫宁抿嘴,哪有自己骂自己的。
太后笑容一敛,探过身小声道:“但本宫如今是太后,所以本宫赢了。”
太后起身,走到窗子前,看着这天虽然亮了,但却是个阴天,还是昏沉沉的。
“其实后宫争斗亦是前庭党派斗争的延续,你已经被拖进这乱局中了,确实逃不掉。”
冷宫在皇宫西南角,那里有一座破旧的院子,围墙很高,院门锁着。冷宫总是空的,倒不是因为被打入冷宫的人少,而是因为被扔到这里的人,不论是主子还是奴才,用不了多久就死了。
死了以后清理出去,这里就又空了。
“夏天蛇蚁蚊虫,冬天滴水成冰,吃得是馊饭,喝的是脏水,再强壮的人都熬不了多久。”周礼怀边走边道。
元赫宁回头问周礼怀,“你常在宫里行走,那你觉得良妃是怎样的人?”
“好人。”
“只是好人?”
“不争不抢,逆来顺受,苟且偷生,这也是一种生存之道。不然,你以为凭她那软弱的性子,怎么会活到现在。”
“可她终究还是逃不过。”
“所以这地方不是咬牙忍着就能活命的。”
来到冷宫外,元赫宁言明是奉太后之命特带太医给良妃治腿,那守卫的才开了门。
院内荒草一片,只中间有条小路,元赫宁和周礼怀一前一后往里走。这院子挺大的,一排正房,但每间屋的门窗都破烂了,里面黑洞洞的。
元赫宁只注意着前面,没有注意脚下,不小心踢到什么,低头一看,竟是一节手骨,吓得退后了两步。
周礼怀扒头看了一眼,“草长得高,外面的人发懒,不肯去里面找,便由着那尸体腐烂最后变成白骨。”
元赫宁不由咽了一口口水,也就是说这草丛里面不定有多少具尸骸呢!
她这次看着脚下,加快脚步,赶紧上了台阶。
正对小路的这一间,屋门大开,倒不用费力找,一眼就看到了趴在敞间的人,只是一动不动的,像是已经死了……
元赫宁和周礼怀过去,将人翻过身仰面躺着。周礼怀探了探气息,又是摇头又是叹息。
“死了?”
“还差点。”
“那还不赶快救人!”
周礼怀给良妃治腿,元赫宁将这间屋稍稍打扫了一下,又回去抱来了一床被褥,从其他屋将坏掉的木窗拆下来,在这屋里点了一堆火,架上水壶。
屋里暖和了一些,她和周礼怀一起将人抬到床上。
元赫宁从水壶倒了热水,用勺子喂给良妃,先开始喝不下去,顺着嘴角流出来,她就一点一点的喂,还是喝进去了一些。
他们不能在这里多待,留下伤药,水和食物便离开了。
第二天,元赫宁过来,那良妃已经醒了,正躺在床上,眼神呆滞的盯着屋顶。
元赫宁走过去,她竟像是没有听到一般,依旧一动不动的。
“良妃娘娘,奴婢叫元赫宁。”
“……”
元赫宁默了一下,道:“奴婢就是皇后口中那个亲眼看到您往台阶上洒水的宫女。”
听到这话,良妃慢慢转过头,呆滞的眼神一下变得凶狠,但她太憔悴了,所以并不让人害怕。
“我不认识你……”她声音干哑,说话很费力,“为何……害我……”
元赫宁笑了笑,“我一个小小的宫女,害你做什么?”
“你背后……是谁?”
“娘娘,我背后是谁,那就需要你仔细去想想了。”
元赫宁燃起火盆,将食盒里的米粥倒入锅中,在火上热着。
“娘娘,你要想死,没人拦着。害你的人甚至会为你哭,一边哭着博取好名声一边在心里骂你蠢,死都死的不清不楚,一辈子软弱窝囊。”
“你!”良妃气得浑身发抖。
元赫宁说完,冲良妃得意的笑了笑,然后转身就走了。从冷宫出来,元赫宁察觉有一个穿着青色宫装的嬷嬷一直跟在她后面。
她忙加快脚步,在拐过走廊的时候被两个侍卫给堵住了。
心道一声不好,她赶紧往另一条岔路上走,却在上台阶时被一侍卫用剑柄顶了一下,继而身子前倾,脚绊到台阶,重重摔到地上。
她撑着胳膊要起,那嬷嬷上前一脚踩到她烫伤的手上。
“唔!”元赫宁闷哼一声。
那只脚竟还用力碾磨了几下,疼得元赫宁几乎要晕过去。
“元赫宁是吧。”那嬷嬷蹲下来,钳住元赫宁下巴,让她被迫仰起头,“啧啧,确实是个美人,尤其这双眼睛,与我们主子是真的很像。”
“是么,我不觉得……唔!”
那嬷嬷手上猛地一用力,几乎将元赫宁下颌骨捏碎。
“我们主子有金玉良言赏你,在宫里要想活命,一是不要乱管闲事,二是要学会像狗一样见了主子就摇尾巴。说白了,你能爬上七殿下的床也不过是仗着这几分像,主子容你,你便要知道感恩。”
这嬷嬷甩开元赫宁,站起身来:“良妃的事,不要再插手了,还有没事照照镜子,看清楚自己是什么下贱玩意!”
元赫宁无力的瘫到地上,再看自己的手,血已经从厚厚的细布包裹侠渗出来。"
第二百二十五章以妻为纲
回到洛寒宫,周礼怀已经在等着她了。
“我是来给你治手上的伤……你的手!”他吃了一惊,“这是怎么回事?”
元赫宁疼得全身发抖,勉强道:“摔了一跤。”
自她和宫女们闹了一场,苏嬷嬷让她从配房搬了出来,住在外殿一侧的耳房里,只她自己一间。
屋里,元赫宁坐在矮塌上,看着周礼怀将细布一层一层揭开,血已经将细布湿透了,此时正滴答滴答往下掉。
揭到最后一层,稍不小心,皮肉就被粘下来了,疼得她浑身一颤。
这时一人自身后抱住她,用力抱得很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