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母是见沈菲菲的视线一直盯着前方，才转头发现的温湉。
她揉了揉眉心，倒是不觉得温湉知道了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事，只不过这会儿继续逛的心思是没有了。对沈菲菲说：“你等会儿走，也顺路送送她。我也累了，还是回去休息着吧。”
沈菲菲笑着点点头，带着温湉往外头走。
一直到地下停车场，两个人都没有说一句话。
沈菲菲能感觉到，温湉看她的眼神很复杂。
良久之后，她咬着唇问：“沈菲菲姐，那个孩子......”
“没了。”沈菲菲淡淡的笑了一下。
“是秦羽尧不太想要这个孩子吗？”
“嗯，他不喜欢。”她神态自若，仿佛在讲一个外人的故事。
温湉不知道为什么，越是看见沈菲菲风轻云淡，心里就越是沉重，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就好像，无论怎么样，她也不可能比他们还要亲密。
见她情绪低，沈菲菲安慰般的拍了拍她的肩膀，“你不会跟我一样的，他那时候还小，什么也不懂。”
回到学校以后，她还是有些魂不守舍，等看着到了秦羽尧下班的点，就急切的跑去公司找他。
温湉看到秦羽尧的时候眼睛都红了，整个人几乎是朝他飞奔过去抱住他，眼泪劈里啪啦往下掉：“秦羽尧，我害怕。”
秦羽尧道：“有心事？”
温湉哭了好久。
秦羽尧也就没发动车子，让她在副驾驶上坐了很久，“今天这是怎么了？”他敏锐的问，“我妈折腾你了？”
她轻声说：“你是不是，不喜欢孩子？”
秦羽尧皱起眉：“你从哪听来的？”
“你当初，为什么不要沈菲菲姐的孩子？”温湉太想知道原因了，既然不想要，那为什么，又要让沈菲菲怀上呢。
秦羽尧脸色突然间变得很难看，“沈菲菲什么时候有孩子了？”
她怔愣片刻，声音也轻了下去：“你不知道么，你母亲说的，说魏家永远对不起安纯姐。安纯姐也说，那个孩子没了，是你不喜欢。”
秦羽尧双手紧紧握着方向盘，温湉看见他手上的青筋都起来了，这会儿的情绪显然不平静。
几分钟后，他发动车子，车内气压很低，她顿了顿，却没有开口说一句话，只有衣袖下的双手握成了拳。
沈菲菲看见顾泽元的时候，第一时间就感觉他压力大，整个人都是紧绷着的，看见她时，眼底倒是染上了几抹笑意，大老远朝她挥手：“安纯姐。”
“最近状态怎么样？”
“还算凑合。”
“好好考，考完我过来接你，带你出去玩两天。”
“好啊。”顾泽元跟她聊了两句，就让她先回去了，“我回去看几遍公式，珍惜时间。”
沈菲菲点点头，一个人在他学校里坐了一会儿，等出了学校，第一眼就看见了秦羽尧的车子。正当她打算绕路路过的时候，车窗摇了下来，他看着她，说：“谈谈。”
她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拉开门坐了上去。微微侧目，就看见了秦羽尧那张没什么表情的脸。
“我没有为难温湉。”沈菲菲说。
秦羽尧扯了扯嘴角：“什么时候的事情？”
她有些不明所以。
“孩子，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沈菲菲觉得他此刻偏头过来看自己的眼神锐利的可怕，怔了怔，平静的说：“一年前。”
“我妈，你姑姑，他们都知道？”
沈菲菲沉默。
秦羽尧冷笑了两声：“可以啊沈菲菲，他们谁都知道，只有我这个当事人，什么都不知道。这种事情，你他妈瞒着我？沈菲菲，你怎么敢？”
她跟他对视着，很容易看清楚那双眼睛里面写满的怒意，她更加平静了，道：“我第一回跟你求婚的时候，跟你说过的，大概是你自己忘了。也有可能，是我说话太歇斯底里了，跟个疯子一样，你没有听清。”
秦羽尧抿着唇，声音也沙哑了几分：“所以你就流了？”
沈菲菲摇摇头，“是我跳楼的时候，一时之间忘了自己，肚子里有个孩子。不过跳楼我骨头断了二十几根，孩子居然还没掉，医生都说是医学奇迹。”
她顿一顿，才继续道，“但是我那会儿的身体状况太差劲了，要生一个孩子，会生不如死。我也不是那么伟大的一个母亲，所以没选择让自己承受那种痛苦。”
车里的气氛压抑得可怕，秦羽尧一句话都没有说出口。
沈菲菲扫了眼窗外，说：“反正，你也不喜欢孩子。”
031
秦羽尧扯扯嘴角：“我是不喜欢孩子。”
沈菲菲收回视线，垂下眼皮：“所以这个孩子没有出现在你眼前，也挺好的。”
秦羽尧皱了皱眉，想说点什么，可他心里太乱，根本就是无从开口，但在这件事情上，他确实是对不起沈菲菲的；“这是我欠了你的。”
“没什么欠不欠的，跟你上.床，也都是我自愿的，那会儿谁也不想有这个孩子到来，怨不得你。”沈菲菲平静疏离的说，“都过去很久了，以后真的不要再提这件事情了。说了也没有意义，这个年代，流产的女人......也不少，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秦羽尧点了支烟，异常安静，半个字都没有再说。
只是到最后，烟头变得格外烫手。
沈菲菲最后回去，也没有让秦羽尧送。
她租的地方不大，一个人坐着发了好久的呆，睡得晚，第二天上班时眼底都是青的。
沈菲菲在路上撞到温湉，发现她的状态也不太好。只不过沈菲菲也是不好多问的，她点了个头就打算走人，温湉却喊住了她：“安纯姐，交换生的名额，我有一个。”
“你觉得，我应该不应该去读这一年？”
沈菲菲客观道：“如果你很想提升自己的话，可以去。”
温湉有些艰涩的说：“我怕他变心，不会等我。”
沈菲菲顿了顿，却是笑了，她说：“不会的，他那么喜欢你，又怎么可能熬不过这一年的时间。”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她会这么觉得。
或许是因为，秦羽尧跟温湉的相处，跟和自己的相处，比起来太不一样了。
男人到底有没有上心，女人其实很容易有判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