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是从办公室出来的。
霍清寒看向推着轮椅的原野，本就没什么表情的脸又冷了几分。
温清烟和原野说：“我自己回去吧，你去忙。”
原野被霍清寒看着也有点发毛，踌躇了几秒后松开了轮椅，“那你自己小心点儿啊。”
温清烟推着轮椅走了以后，霍清寒转身回办公室，原野和徐斯衍跟了上去。
这回有正事儿来谈的。
原家是做运输起家的，近几年和万华合作了冷链区块，徐斯衍也有参与。
这个项目让三家都吃到了不少好处，链条也一直在扩张。
三人一起谈工作谈了两个多小时，确立了最新的方案后，结束了工作话题，也快到午饭时间了。
徐斯衍提议一起吃午饭，于是三人去了公司附近的餐厅。
吃饭时，原野问霍清寒，“四哥，你让温清烟来上班的？”
霍清寒睨着他，表情很冷。
原野：“她坐个轮椅上班挺惨的，你要不再给她几天假吧。”
霍清寒喝着柠檬水不说话。
徐斯衍听不下去了：“你不觉得你对温清烟关心太多了？你俩什么时候这么熟了？”
原野：“这你得问四哥，要不是给他打掩护，我俩也混不熟。”
徐斯衍还真不清楚之前的事情，原野给他解释了一番他才完全搞明白。
徐斯衍：“语白姐知道了？”
原野：“早就知道了。”
徐斯衍去看霍清寒：“四哥，我还是得再说一遍，你跟温清烟纠缠下去没有任何好处。”
“即便她接近你真的没有其它目的，她对你的感情也不是真的，你别忘了蓝——”
徐斯衍说到这里，被霍清寒一个眼神呵斥得停下来了。
他反应过来了，有的话不能在原野面前说。
原野现在对温清烟“忠心耿耿”，保不齐转头就把这些话翻给温清烟了。
知道原野和温清烟那点子事情以后，徐斯衍也明白了之前霍清寒为什么会选择和他一起去港城。
他们三个人之间，竟然因为一个温清烟有了嫌隙。
徐斯衍更加觉得温清烟是个祸害，按目前这样发展下去，以后说不定会导致霍清寒和原野翻脸。
原野：“你俩打什么哑谜，我怎么听不懂？”
霍清寒和徐斯衍都没给他回答。
原野：“不过我也觉得四哥和温清烟纠缠下去没好处，还是趁早分了吧，你又娶不了她，以后事情捅出去她还得被针对。”
虽然和徐斯衍的角度不同，但两人在这件事上算是统一了立场。
不过徐斯衍并没有因此高兴，看向原野的眼神又复杂了几分。
他总觉得，原野这段话的意思让霍清寒赶紧放过温清烟，特别是那句“你又娶不了她”，他怀疑原野的初衷是想跟一句“但我可以”的。
第099回死一万遍都不够
霍清寒：“管好你自己。”
他只跟原野说了一句话，就放下杯子转身走了。
徐斯衍更加肯定了自己之前的想法，再这么放任下去，霍清寒和原野之间迟早因为温清烟出问题。
原野倒习惯霍清寒这样了，反正他每次跟他聊起温清烟的事情都这样。
原野没被影响到，继续吃菜。
徐斯衍：“你也喜欢上温清烟了？”
原野停下筷子，“你别胡扯。”
徐斯衍：“你刚才的话不就是这个意思？”
原野：“我那是实话实说，四哥本来就不能娶她，上次还被周溟给碰见了他俩在一起，周家一出手温清烟就惨了，我这是作为一个人最基本的同情。”
说着，原野有些惋惜地叹了口气：“你说温清烟挺漂亮一姑娘，什么男人找不到，非得在四哥这棵树上吊死。”
徐斯衍微微眯起了眼睛，他脑中一直回荡着那句“周家一出手温清烟就惨了”，以至于根本没听见原野的后半句话。
——
温清烟上了两天半，感觉脚腕受伤的地方疼得更厉害了，第三天去医院复查了一下，医生说她前两天受力过度了，让她再卧床休息几天。
于是温清烟只能请假在相府别墅休息，每天有护工定时来照顾她。
最近詹语白的生日快到了，温清烟在各路媒体上看到了好多消息，说周家要为她操办一场生日宴，万华旗下的某度假山庄已经宣布那几日不对外营业了。
虽说是小道消息，但温清烟看来可信度还挺高的。
温清烟截图了新闻给霍清寒发了微信，后面跟了一句话。
【这是真的吗[可怜][哭]】
这种消息当然不会得到回复。
休在家里这几天太无聊，温清烟没少给霍清寒发微信骚扰他，聊天窗口翻上去都是她的自说自话。
霍清寒跟死了一样，一个字都没有回。
温清烟又去骚扰他：【哥哥，晚上可以来看我吗？我想喝奶茶(*╹▽╹*)】
没指望他回，温清烟打算放下手机的时候，付晓芝给她发了微信，证实了她之前看到的新闻。
不过付晓芝带来的消息比新闻夸张多了。
周家不仅把蓝山度假山庄提前三天停业筹备詹语白的生日宴，还宴请了几百人，比普通人的婚礼还要隆重。
靳柔还把之前在拍卖会上拍到的八位数的玉镯拿出来了，计划给詹语白当生日礼物。
温清烟看着付晓芝发来的消息，冷笑了一声。
难怪詹语白愿意为了做戏亲自摘掉自己的一颗肾，少一颗肾，保了她后半生的荣华富贵，像她这种爱慕虚荣的人，大概根本不需要权衡也能做出选择。
付晓芝还说，周家这么做是想给詹语白撑腰。
因为詹彦青正式接手了峰合，詹语白在峰合目前只有一个和万华的医疗项目在进行，虽然是大项目，但她手中的权力和在峰合的地位都不比当初了。
詹语白本身就是领养回来给詹彦青铺路的，这事一出，圈内对她的嘲讽不少。
靳柔早就心疼，终于找到个机会替她出头了。
温清烟吃完了这口瓜，一时间也觉得靳柔挺惨的，被詹语白骗得团团转。
日后她若是知道了那颗肾根本不是詹语白的，不知得被打击成什么样。
下午的时候，周家就通过媒体正式对外宣布了给詹语白操办生日宴的事情。
北城当地的各路媒体争相报道，詹语白成了众人羡艳的对象。
温清烟以为自己提前听付晓芝说过以后，不会有太大的情绪起伏，但她终归还是高估了自己。
从网盘里翻出了裴烨桉生前的照片，看着那张清隽和煦的面庞，她的视线还是渐渐模糊了。
手指紧紧攥着手机，眼泪一滴滴落在屏幕上。
他曾经说过的话又在耳畔响起。
“她不嫌弃我没有钱，她对我很好。”
“她和我们经历过一样的事情，除了你，她是世界上最懂我的人。”
呵呵。
他曾经以为的真爱奇迹，不过是詹语白为了那颗肾布好的局。
他为此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詹、语、白。
温清烟拿起床头柜的剪刀狠狠插在抱枕里，用力地拧动。
完好无缺的抱枕被她弄得稀碎，一地都是布料和填充物。
方沁阳下班回来看到卧室的景象，被吓了一跳。
“珠珠？”她忙跑到床边去看温清烟，只见她双眼猩红，嘴角还在微微颤抖。
她的胳膊和腿上都有不同程度的掐痕，睡裤上还看得到血迹。
只有在受刺激的时候，她才会这样。
方沁阳去把温清烟抱住，手拍着她的肩膀安慰，“没事了，珠珠，我在，我陪着你。”
被方沁阳抱住的一瞬间，温清烟嚎啕大哭了起来，眼泪很快就打湿了方沁阳的衣服。
有时候好友之间并不需要言语，也不必有安慰，只要抱着她陪着她任她发泄就好。
温清烟状态最差的那段日子里，方沁阳就是这么陪着她的。
这次温清烟哭了半个多小时，渐渐地冷静了下来。
方沁阳用湿巾给她擦了一下眼睛，“我给你处理一下腿上的伤。”
方沁阳没问多余的问题，她知道温清烟想说的时候会自己开口。
处理伤口的时候，温清烟顶着哭哑了的嗓子说话了。
“周家要给詹语白操办生日宴。”
方沁阳下午的时候看见这条新闻了。
温清烟：“她死一万遍都不够。”
方沁阳：“你说，她少了的那颗肾究竟去哪里了？”
温清烟抿着嘴唇没说话。
方沁阳：“我觉得那个检查结果不可信，她之前都能在周家人眼皮子下面瞒天过海，现在偷梁换柱也不是不可能。”
温清烟想起了霍清寒那天跟燕北的对话。
检查结果是燕北亲自送过去的，他说全程都是他监督的……
突然响起的门铃声中断了温清烟的思考。
方沁阳正好给温清烟上完药，“药晾干一下，我下去开门。”
这个点，正好是营养师给温清烟送晚饭的时间，方沁阳没看监控直接开了门。
看到站在门口的霍清寒时，她吓了一跳。
方沁阳满脸惊讶地看着霍清寒，他手里还提了个纸袋。
……奶茶店的包装袋。
粉色的包装和他冷面禁欲的样子很不搭。
霍清寒：“我找温清烟。”
方沁阳表情有点僵，温清烟现在的状态不适合见霍清寒。
第100回杀
方沁阳挡在门口半晌没动，霍清寒眼中渐渐浮现起疑色，“她不在？”
方沁阳：“……在，在楼上卧室。”
霍清寒这个人气场太强，被他这么一看，方沁阳不自觉地给他让了路。
然后她就看到霍清寒走到鞋柜前，从里头拿出了那双男士拖鞋换上上楼了，跟回了自己家似的。
温清烟听见开门声以为是方沁阳回来了，回头正准备和她说话，结果看到了霍清寒的脸。
她愣了一下，那一瞬间眼神有些茫然。
霍清寒则是被卧室里的景象和温清烟的状态弄得皱起了眉。
木地板上都是棉絮和布料，狼藉一片，还躺着一把尖锐的剪刀，而温清烟头发乱糟糟的，眼眶又红又肿，腿上还有血痕，胳膊上也被掐得一片青一片紫。
霍清寒走到床边俯视着她，深邃的眼眸里涌动着复杂情绪。
温清烟仰起脖子和他对视，“奶茶是买给我的吗？你看了我的微信消息呀？”
她说话的声音都和平时不一样了，哑得很，像是喉咙破了。
霍清寒把奶茶袋子放到了床头柜上，温清烟迫不及待打开。
“还是我最爱的芋泥脆啵啵诶！”她像个吃到了糖的孩子，“谢谢哥哥，哥哥对我真好。”
这会儿她笑了，但肿着眼睛笑起来的样子显得有些不自然。
霍清寒：“哭什么？”
温清烟拿奶茶的手僵在半空中，脸上的笑瞬间消失不见，头也垂了下来。
霍清寒坐到床边按住她的肩膀，“我问你哭什么。”
温清烟：“我在微信上和你说过了。”
霍清寒立刻便想起了温清烟发给他的新闻截图。
下午的时候，靳柔通过媒体对外宣布了周家亲自给詹语白操办生日宴的消息，引起了不小的讨论，铺天盖地的新闻。
温清烟发消息，霍清寒就知道她会“争风吃醋”，只是没想到反应会这么强烈。
霍清寒的目光又复杂了几分，紧紧盯着她。
温清烟把头钻到他怀里，声音发抖，“你们快要结婚了是吗？”
霍清寒没回答。
温清烟：“我好嫉妒她，为什么她可以和你结婚，我就只能做个见不得光的陪睡的？”
她的话委屈又激动，带着浓烈的意难平，像是被抢走了心爱的男人一样。
霍清寒的神色却更复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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