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停顿了一秒,瞬间由疾走变为快跑,他一把按住我肩膀,扳正我的身体,我被迫仰面直视他。
他的面容逆着一簇橘白交缠的光,光虚幻而摇曳,他深陷其中,恍若大梦。
“隐疾是什么。”
张宗廷的表情吓着我了,我舔了舔干裂的唇,他目光下移,随着我舌尖的抽动愈发晦暗,“程小姐在沈阳惹了弥天大祸,回来还不老实?当着我的面,骂我不能人道。”
他每说半句,胸膛便压我一厘,粗糙的拇指挑起我下颔,似笑非笑打量我,“毁我是吗?”
敢做敢当,我不信他还在这儿扒了我不成,我语气倔强得很,“张老板反间计暗算良州,许你下三滥,不许我了?何况清者自清。”我瞥他裤裆,“你没毛病,你计较什么。”
他阴恻恻发笑,强烈的威慑感席卷我寸寸皮囊,他手撤离同时迅猛张嘴含住我唇,脚尖一抵,踢开近旁一堵门,黑漆漆的包厢空荡无人,我死命捏住墙角,抵抗他掠夺我的蛮横,我抗衡不了,他轻而易举一两成的力量,便将我拖进房间,反锁了门。
我在黑暗里,窥视不清四壁的一砖一瓦,唯有他压抑急促的呼吸喷洒在耳畔,皇城是张宗廷的地盘,别说我喊不出,即使喊了,也根本没用。
我抓他的额头,抓他的脊背,胡乱一通厮打,我的不情愿揭开了他克制的外衣,激发了他的欲火,他抱我的力度越来越大,紧到挤干我胸腔每一缕氧气,我沦陷于一片垂死挣扎,在他的深吻中渐渐迷失。
他纠缠了好一会儿才松开我,我粗喘着,十指牢牢揪住他衣领,以最狼狈的姿势挂在他怀中,他烟味极浓的气息扑鼻而来,像一剂蛊毒,把我绞得四分五裂。
他触摸壁灯的开关,幽暗的光柱随即蔓延,我和他看见彼此扭曲又陌生的脸。
这份陌生,是我们脱离了原本的轨道,朝一条他有些失控,我更失控的方向疯狂奔跑。
可耻的肮脏的火种在滋长,急剧的,离经叛道的结出艳丽迷惑的花来。
张宗廷恶狠狠掐着我脖子,我透过他眼中,发现他对我百般逃脱无情无义的杀机,仅仅是一瞬,那丝可怖的猩红褪去,变得迷茫而无奈,太阳穴狰狞的青筋也慢慢平息,他似是认了,轻笑一声,抚摸我僵硬紧绷的脸,“我不喜欢你怕我,更不喜欢你据我千里之外。你摆出一副对沈良州忠贞不渝的姿态,知道我有多想毁灭吗?毁灭你,也毁灭他。”
张宗廷嗓音听不出喜怒,是无边无际的阴冷,“我纵容你,护着你,在你毫不犹豫出卖我,讨他欢心时,我只想让你脱身。既然你不领情,我对你坏一点呢。”他指尖挑开我肩带,我瞳孔倏而放大,我迟了一步,裙子与我的手错过,脱落到腰腹,胸脯乍泄的霎那,他掌心扣住我心脏,颤栗的皮与肉在他温度炙烤下着了火,“你这里反而有我的位置。”
他暴戾无比揪住我头发,一手扯开裤链,另一手将我的脑袋按了下去,我鼻子磕在他滚烫硕大的根部,细密的绒毛和软软的肉皮封住了呼吸,贴得严丝合缝,一股淡淡的腥和浓稠的前精流入我鼻息,我憋得脸涨红,来不及咳嗽,他利落钳制我的两瓣唇,退无可退的含住它。
我试图咬他,可使不上丝毫力气,完全受制于他的掌控,腮帮填得满满的,任他横冲直撞,左右扫荡。
张宗廷动作发了狠,他是愤怒的,不给我适应的余地,十几下后便凶残的贯穿咽喉,刺入食管,硬生生的戳进去。
我吞了他整根,塞得面部隆起鼓包,他才拔出,又立刻尽入,他茂盛的毛发掩埋我面孔,像一只突破了牢笼的野兽,杀戮蚕食他的猎物,把我变得支离破碎。
我感觉狭小的咽喉被撑开一个巨大的孔,越来越宽,又一下子收紧,夹紧他,吸纳他,里面漾起滴滴翻滚的白色漩涡。
他愈发激烈,快速,我被他顶得朝后踉跄,他扯着我头发再度拉回,我如浮萍,在他掌下无助又色情的摇摆颠簸。
他玩女人有多狂,我估计他马子都没我清楚,情浓时他亲口承认,他对我才会用那些龌龊极致的招数,花样百出的舌功,我和他上了几次床,他真的搞掉了我半条命。
祖宗吃药的勇猛,张宗廷取扳指催奶的野性,都是我的噩梦,也是我的美梦。
红桃说,别得了便宜卖乖,你不爽吗?
我说爽。
可舒服的代价,我在这两个男人之间,穷途末路,近乎崩溃癫狂。
我不清楚,为什么和张宗廷的欢爱,可以让我的五脏六腑四肢百骸,都快乐得飘上云端,直冲向天堂,我极少忘乎所以,极少为性魂飞魄散,做爱是我赚钱的方式,曾经以此为生的水妹,没资格享受。
直到张宗廷嘬出扳指,唤醒了我潜藏的欲望,这份欲望,太不堪,太下作,我甚至不敢让祖宗看。
我的骨骼不属于我,我的模样也不像我,程霖是放荡的,而对张宗廷敞开身体那一刻的程霖,放荡得无可救药。
我的口腔在他大肆侵略下彻底麻木,只知道他进出飞快,快得眼花缭乱,他猛地抖了抖,头顶紧接着爆发出张宗廷释放时嘶哑的大吼,我舌根糊得满满当当,一注注流入,淌落我的肺,我的心,烫得我蜷缩佝偻。
我抹着唇角残余,浑身颤抖爬向茶几,我随手拿起一桶不知搁了多久的凉茶,灌了小半桶,直到咸腥的味道终于洗净,我将仅剩的一口淬在张宗廷脸上。
“你强奸我上瘾了?上下两张嘴还够你用吗!”
水花四溅间,他冷峻的眉目浮现一层晶莹,透着无法形容的性感,他不恼,把无力也没必要再反抗的我,扯进他怀中。
他声音是余韵过后的慵懒和磁性,他没提裤子,就那么软趴趴的贴在我臀沟,随时有勃发的危险,我不敢动,直挺挺的背对他,他拥抱我。
这样亲密的姿势维持了许久,他吻着我后脖颈,时而泄恨撕咬,时而缠绵舔舐,“小五。你不过倚仗我不忍,才敢对我这么狠,我比不得沈良州,是因为最初,我便哄着你,我的十次好,你习以为常,他一次好,就迷惑你的心。”NMZL
他又喊我小五,我们决裂了一天一夜,其实很短暂,可小五这两个字,却仿佛熬过漫长的年头,从泥土下破壳而出,得以重见天日。
他拨弄开我的发丝,露出整张汗涔涔的脸庞,他嘴唇烙印在上面,坚硬胡茬细细的摩挲,“你每一回拿刀,往我心尖上戳,我决意不再见你,可最终低头的还是我。”
他的吻占满我面颊,一动不动停在眼尾那颗红痣,他笑得有趣又无奈,“果断霸道不可一世的张宗廷,在小五面前,什么都不算,他只是被人捏住了半根软肋的土匪,沾了你,一再退让。”
若我未曾亲眼所见,他联手关彦庭如何狡兔三窟,逼得祖宗和沈国安退步,我兴许真信了他,这番柔情刻骨的话。
“退与不退,不都是张老板事先打算好的吗?”
我面无表情斜睨他,“你损失了什么?良州又损失什么?”
我咬牙红了眼眶,系好皱皱巴巴的衣领,“我想把你千刀万剐。”
是,我讨厌他,如果没有他一而再硬闯我的生活,我战斗祖宗的二奶,战斗文娴,抵抗着觊觎我地位的千军万马,单调,痛苦,疲倦,却也踏实,风光。我不必畏惧,畏惧败露带给我天翻地覆的灾难,畏惧祖宗忽然有一天,厌倦这个不忠不净的我,将我扫地出门,令我无路可走。
投奔张宗廷吗?彼时弃子的我,还有他垂怜的价值吗。
“张老板,我只问你一句,如果我不是检察长的情妇,你会感兴趣吗?”
张宗廷凝望我,一言未发,我不再等,冷笑两声,艰难扶着地面站起,脑海一阵天旋地转,我有几秒钟的缺氧,勉强平静一会儿,才朝门外走。
“曾经的你不是,我不会多看你一眼。现在的你不是,来找我,我要你。”
我脚步骤停,无声盯着冗长的走廊晃动的人影,手包震了又震,震得手发麻,整条右臂也在颤,我半眯着眼,灯柱涣散重影,像沉入水里,我抚了抚跳动的心口,二话不说离开了那间包厢。
挨了嘴炮,我反而清醒了,我顺利找到米兰的包房,屋子里只剩她自己,狼藉的酒瓶散落一地,她踩着俩杯子,喝得醉醺醺。
我梭巡一圈,莫名其妙问她,“人呢?”
米兰说,有十来个姐妹儿,她那辈儿年长的,我这辈儿年轻的,都来给她送行。对了,她结婚后会跟着司机回老家,她大手大脚惯了,一年的包养费,几个月就花光,但她外快多,攒了几百万的本儿,去哪落户也不愁买房子。
米兰没好气瞥我,“你天亮再来,连我都走了。”
我掏出手机,二十多个未接来电,时间显示十一点三十五分,我和张宗廷厮混了俩小时。
真他妈能操。
我揉了揉差点脱臼的下巴,“我待不久,咱俩喝完我回家洗澡刷牙,来得路上有点事耽搁了。”
米兰瞧了我足足半分钟,她手抹了抹我鼻尖,我一看她指腹沾染的白精,噎了一口气。
“你干嘛了?当我不认识这玩意?怎么,你也和司机搞一起了。”
我骂她放屁,“祖宗搞得我天天屁股疼,我哪有力气玩火。”
我随口岔开,米兰不上套,她问我那怎么回事。
瞒不了她,她猴精着呢,我说碰见一王八羔子,尿了我一嘴。
她嗤笑,“我瞅着张宗廷了,他和一拨检察厅的高官在312谈了一下午,他一个月后有大动作,吉林和辽宁,他失去的会原封不动夺回来,你最好回去劝太子爷,别杠他了,他玩横的,当官的拦不住。”
我没吭声,把酒斟杯子里,又倒进去,反反复复折腾,酒水起白沫子了我才住手。
米兰高看我了,我的话分量重,但前提,别触及祖宗的雷区,在他那儿,我哪敢提张宗廷啊,那是我奸夫。
我问她怎么挑了小半生,嫁个平庸无奇的司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