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夜难眠(乔烟张宗廷)全文免费阅读-(长夜难眠)乔烟张宗廷最新章节小说阅读-笔趣阁

时间:2023-05-15 11:19:29   热度:37.1℃   作者:网络

我只用短短几秒钟适应了局势,既来之则安之,背负着祖宗的任务,风月与道义的挣扎,这日子不好过,也得咬牙忍。
我撩开长发,媚眼如丝倚靠墙角,明目张胆在众目睽睽之下卖骚,“怎么,我说没事,张老板还要将我扫地出门吗?”
开口又浪又颤,仿佛床上爽得似哭似笑,呻吟了几嗓子,酥碎了骨头。
“我就不能想你呀。”
“哦?”分明虚情假意,他也忍不住欢喜,唇边弧度扯动额头,挤出细细浅浅的纹路,我倒头一回见他笑得如此春风满面,他并未戳穿我谎言,“乔小姐会想我吗。是巴不得算计我邀功。”

阿炳在一旁冷言冷语,“沈良州真豁得出去,自己的宠物,也舍得贱卖。”

既然企图昭然若揭,何必遮遮掩掩显得心虚,我不否认,花枝乱颤扭摆翘臀,婀娜至极的体态逼近他,我的屁股长得得天独厚,肥一寸胖,瘦一寸瘪,垂一寸塌,翘一寸鼓,形状肉感恰到好处,望闻问切揉摸抓咬,但凡男人稀罕的招数,都能满足。
他毫不掩饰我卖弄风情时流露的趣味和贪婪,张宗廷见过许许多多的乔烟,独独招架不住讨好、勾引他的乔烟,情字当头,溃败一线之间。我适可而止的放荡,他纵容温柔的多情,都是彼此的毒药,极大满足了这段风月的占有和征服欲。
我顺势一倒,拿捏了火候,歪歪扭扭的三分之一身躯抵在他胸口,他伸手扶我的霎那,掌心故意蹭过胸脯,我便知成了。
他直率坦白得很,扣住不离开,捏得半只奶子疼,我躲也躲不了,他探头和我交颈,鸳鸯戏水般暧昧糜艳,“沈良州知道他爱若珍宝的乔小姐私下投怀送抱的模样吗。”
这人嘴巴毒,专拣软肋戳,我面色微微垮了几分,“张老板挖苦谁呢。”
爱若珍宝,事到如今,我都瞧出祖宗利用居多,他怎会看不透。
他嘶哑闷笑,逸散在耳后,低沉好听,我扼住他手腕,解救出自己烫热的奶子,“我偏偏投你的怀,送你的抱。张老板不喜欢,大可拒绝,不必顾虑我感受,我走就是。”
我恼羞成怒似的装模做样起身,东三省无人敢用激将法对张宗廷,我敢,而且收效很大,他反手钳制我,唇就势贴上我脸颊,牙齿的啃咬和胡茬的摩挲,痒中透着疼。
“你肯来,我求之不得。”
当我跌落张宗廷怀里,包房内每个人都幡然醒悟,这是心照不宣却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情色交易,非常龌龊虚伪,又刺激放荡。
至少没有男人拒绝得了。
几名头目面面相觑后,弯腰朝张宗廷鞠躬,“廷哥,不出意外就这几天,有什么变数,您再派人支会。没改动我按照事先计划照办了。”
张宗廷满腹心思和目光被我牢牢抓住,哪有兴致应付别的,他未回答,阿炳不肯罢休,他指着轻而易举得逞的我,“廷哥——”
他才说两个字,后者十分利落抬手打断他,“我了解。”
他拨弄我纠缠他领带的长发,“她的格局与野心,无非是风月里那点小把戏,你想多了。”
阿炳哭笑不得,“这个节骨眼,明显是沈良州的安排,她区区女子,就算花样百出,哪有胆子顶风作案?白道的插了人,咱防不胜防。”
阿炳一门儿心思铲除我,寸步不让,大有我不滚,他死盯的架势。
我不能给张宗廷反悔动摇的机会,我抬起一条腿,整个人骑坐他胯间,裙下春光乍泄,领口幽谷深深,形容不出的淫荡下流,他看了阿炳一眼,阿炳没辙了,跟着头目一道离去。
我左手搭他肩膀,右手两指勾住领带肆意一卷,缠绕在白皙削瘦的指尖,将他拽向我,严丝合缝的重叠,温软高耸的双峰特意裸露了一半,卡在V领,伴随连绵起伏的呼吸,颤颤巍巍的晃悠,香艳的一团白肉,裤裆里长了那串玩意儿的,势必热血沸腾。
我呵气如兰,丝丝缕缕喷他鼻尖,“张老板那晚在客轮上讨要我,不惜交换你最重要的东西,还算数吗。”
他饶有兴味挑眉,“我最重要是什么,我不清楚,乔小姐不妨说给我听。”
我和他面孔之间,阻隔了半杯红酒,我不露声色推开,是灯火充斥着醉意,抑或是我目光太迷离,错落交缠,洒得无处逃脱,他铮铮铁血的刚硬,被我一水消融。
我倾覆而下,两只奶子蹦出,紧贴他精壮炙热的肌肉,一阵阵暗香浮动,分外妖娆。
我轻启朱唇,濡湿的舌尖如一条花纹璀璨的蛇,无毒却擅长麻木人心,一下子钻入他耳蜗,沿着那块凸起的白骨,极尽本领挑逗,“食之色也。张老板都硬了呢。”
我边说边幸灾乐祸嘲弄他,手也不安分滑落,卡在他膨胀的裤裆,弹钢琴似的跳动,“人生得意须尽欢,你现在还要吗。”
我上下其手,吻得热烈,摸得狂野,他喉咙压抑着愈发粗重的喘息,“沈良州喂不饱你吗。”
喂不喂得饱,吃我没那么手到擒来,几番博弈,张宗廷的脾气我也摸得差不多了,我趴在他耳朵处嘤咛,“我最近食素,洗清犯下的种种孽债,张老板吃肉,我喝汤,花不了你几个钱。”
“原来是跑我这里吃白饭,你倒会挑地方。”他格外轻佻勾起我下巴,左右端详,烙印他瞳孔里的我,恍若一株盛开的娇艳杜鹃。
他轻嗤一声,“我的汤,喝吗。”
我搂住他脖子,不知廉耻吐出整根舌头,时而发力,时而轻缓,舔过他的唇、喉结和锁骨,溢出清脆的水渍响,这些他最精致性感的部位,在辗转吮吸下沦为我俘虏的疆域。
我动作诱人,他微阖眼睑,任谁看了这一幕,也会春情澎湃。
我和他在四瓣唇外,舌头相缠,甜头终归是要给点的,“喝不喝,取决于张老板有没有本事,让我张嘴。”
他似笑非笑打量我,不羁的眉目染上半分匪气,“乔小姐不是说,不沾荤腥吗。你猜几天,我会让你求我操。”
别说,女人嘛,都有渴望滋润的时候,我和祖宗基本斋戒了,满打满算快记不得多久没正儿八经做过,他回家次数少,也承诺不乱搞,可我门儿清,复兴7号牵绊了他,等这茬过去,他只要不输得过分惨烈,早晚纳新欢,他对我已经有了隔阂,我们很难全身心投入做爱。
但不论我现在多想打一炮,爽一把,跟在张宗廷身边这段日子,我务必严防死堵,确切说不脱内裤一切好商量,祖宗那句守住自己,说得轻巧又可笑,有些局面,我只能被迫承受,而无权抉择,他不过是押宝张宗廷纵容我,如何放肆嚣张,他也由着,才敢下这看似天方夜谭的命令。
我和张宗廷在包房厮磨了很久,除了棒子插进来,什么都干了,之前觉得催奶痛苦,起先又是被迫,挺抵触的,也不知怎么了,张宗廷刚才一个劲儿嘬,药劲早失效了,疼痛加倍,也没嘬出几滴,可我很爽,那种爽,不完全是肉体,我低下头注视他的样子,就异常的舒服。
这份转变,我心知肚明。
相比我套他上钩,他更成功。
他一点点的,打开了我的心门,摧毁了我的底线。
我跟着他走出皇城,是子夜时分。
哈尔滨的秋风,越晚越凉得刺骨,像浸泡一池冷水中,我恍惚一抖,他默不作声停在台阶,逆着一束昏黄的光影脱大衣。
会所后的不远处,自南向北驶来三辆黑车,前后开路护送的都是奔驰,中间一辆银白宾利,牌号相当牛逼,清一色6,在东三省,A打头的是官儿,6、8、9类似的吉利数大多是顶级富廷,0和1一般人不敢用,省委一二把手的标配,打个比方,看到一水儿的0,保准是只手遮天的土皇帝,我记得张宗廷有一张6个8的车牌,这人的阵仗丝毫不逊色他。
车速愈发减弱,直至彻底停稳。
第一辆开道的奔驰从副驾驶迈下一名保镖,那人绕到后面,毕恭毕敬弯腰,对准半降落的玻璃唤了句,随即小心翼翼拉开车门,一两秒钟的停顿,后厢显露一双女人纤长细腻的腿,穿着米白色的绑带高跟鞋,脚掌扎实落地,整个身子跨了出来。
是阔别多日的蒋璐。
这排场震惊我了,鲁曼当初都没资格搞,张宗廷默许蒋璐招摇过市,估摸私下对她挺宠的,最起码想要的,他给了。
蒋璐摘掉头顶的白色蕾丝帽,司机附耳对她说了句什么,她立刻抬头,看向流光溢彩的大门,辉煌的霓虹闪耀在她面容,晃动着,摇曳着,她同这座瞬息万变的城市一般隐隐的不真实。
这世上最不堪的尔虞我诈,唯有亲手揭开它覆盖的面纱,才知其中的黑暗和可怕。
我被阴谋掌控,不得已推动着前行,蒋璐的处境也好不到哪里去,东三省风光无限大权在握的二奶,黑道的属她,白道的属我,可归根究底,我们皆是男人棋子,颜面光彩与否,取决于仅存的价值和金主一念之间的宠幸。
她张望过来的瞬间,正巧张宗廷给我穿衣取暖,他面朝我,背对蒋璐所在的街口,压低身子迁就我的高度,细致温柔为我整理夹在大衣内的发梢,他不再是高不可攀呼风唤雨的黑老大,仅仅是一个男子,有他的软肋和底线,有他的失魂落魄,有他的情不自禁,而这些统统在这纸醉金迷的夜,无声无息的交给了我。
从未享有的愤怒刺激得她四肢都在颤栗,先前的喜悦也荡然无存,她眼底是杀机,是冷光,拎着手包的十指捏得嘎吱作响,良久,她深呼吸一口气,在司机为这一幕而错愕时,她恢复了镇定。
蒋璐每靠近一步,我便由她不可控制暴露的嫉恨中确认一分,我和张宗廷重新纠缠到一起,她有多么猝不及防,悔不当初。
她搞垮了鲁曼,也能联手旁人搞垮我,她错在与我结盟,其实她找文娴,那位主儿也不会拒绝,两只千年的狐狸发骚,还怕臭不死满山的猎物吗。
她错了一步,步步皆错。
如果她性子狂躁鲁莽一些,像祖宗的二奶那样恃宠而骄,一定冲上前揪住我头发,怒骂我恬不知耻,甩我两巴掌泄恨。然而,蒋璐够理智,她明白当下绝非撒野的时候,竟活生生的咽了。
她仰面不慌不忙打招呼,“廷哥,仓库的货清点完毕,我顺路过来接你。”她说罢移向我,“乔小姐也在。”
张宗廷腕间一滞,显然蒋璐的出现不是他授意,他一无所知。
“辛苦了。”
“怎会,为廷哥做事,再苦也甘甜。”
张宗廷不主动提我,她兜不住了,“廷哥送乔小姐回去吗。我进会所等你?”
“不必,带她回我住处。”
蒋璐呼吸猛窒,她惊诧的眼波内漾着无尽疑惑,疑惑这个紧要关头,张宗廷怎会犯糊涂接受条子的女人,安插一枚里通外国的定时炸弹,等同火上浇油,自寻死路。
不过她机灵,没多问,不着痕迹收敛了妒意与愤懑,笑得大方得体,颇有文娴的风范,正室架子摆得很足。
“原来是这样,那沈检察长…”
张宗廷倏而眯眼,缝隙渗出的精光危险又阴鸷,蒋璐立刻住口,阿炳拉开她那辆车的后门,唤了声廷哥,便躬身等他。我不瞎,看得懂这是给我下马威,让我掂量清楚,蒋璐才是正牌,休想凌驾横行。哪怕我站在这儿了,所有人戒备十足,也没兴风作浪的机会。
倒是小瞧蒋璐了,短短两三月,她收买张宗廷身边红人的手段,迅速且高明。
她等了半晌,张宗廷不动,只是沉默揽着我腰,防止风刮落披在肩头的大衣,他在我耳畔嘘寒问暖,腔调不高不低,令这些人听清却不难。
单凭这一点,想必他做了长久留下我的打算,替我树威,免得底下马仔分大小,蒋璐踩着我,我过不舒服。
祖宗割舍马子,送上敌人床笫,很明显一场利用女人博弈的计谋。包着风月的皮儿,藏着杀戮的馅儿。张宗廷视若无睹,反而掏心掏肺,似乎我来了,他的魂儿都丢了。
唯有一个解释,他动了五分真情,妥协五分装傻。
真情可贵,装傻亦是。
真枪实弹他不怵,祖宗能另辟蹊径,他自然也是少费一兵一卒更便宜。
张宗廷的举动令蒋璐没法子下台,她局促站了片刻,尴尬扯出一丝笑,“廷哥,你和乔小姐坐一辆,等她休息好,我再提点她规矩。一朝一夕,我不争抢。”
我不咸不淡瞥她,抢这个字,直接定位男人和地位都是她有的,我是后来者,赢了遭骂名,唾沫淹死我,输了应该的。
我心里好笑,且不论她从谁手里耍阴招抢夺的,这世间的好东西,谁不爱呢?抢了又怎样,她当我还有良知吗?
【明晚0点40分,晚安。】


133小五,我信你
蒋璐装大度,我又何尝不能,女人争地位抢宠爱,本就是比拼演技和智谋,这两样我不缺,她是好对手,我自然遇强则强。
“蒋小姐的位置,我可不敢占。”
我胳膊肘一搪,将张宗廷从旁边推开一些,他当我耍小脾气,把衣服拉了拉,包裹严实,笑容宠溺迁就,“我不给你挡风,你不冷吗。”
我狠狠瞪他,他幽深的瞳仁荡漾着我娇憨灵动的脸庞,仿佛十八九岁撒泼吵闹的姑娘,一刹间我失了神。
记不清多少年,甚至更久,抑或者从来不曾有过这般模样,她不像理智冷清的乔烟,她该是在他面前竖起棱角和尖刺,抵御攻杀,而不该毫无知觉的,卸下全部防备。
我恍恍惚惚的,愣怔沉溺于他眼底的自己,忽然西南角墙根处几道影子晃了晃,醒目惨白的车灯猛地迸发,我本能抬手遮挡,一个浑身是血的中年男人挣脱了保镖的关押,跳车跛脚狂奔,站都站不稳,直接跪倒在台阶下。
突如其来的惊悚场面,吓得我后退半步。
持枪护卫的马仔对准他的头,闪光灯亮起的霎那,认清是什么人,不约而同收了武器,让出一条狭窄的路,我借着朦胧的光束打量男人样貌,莫名觉得似曾相识,一时想不起究竟哪里见过,只确定他曾和我接触,他伏地哐哐叩了几个响头,苍白如骷髅的身形无不昭示着他饱受惨无人道的折磨,惊魂未定的颤抖着,涕泗横流。
“廷哥!您给我一枪吧,是我忘恩负义,我只求您念在我效力了几年,赏我一个痛快,别动我老婆孩子。”
男人的哀求没头没尾,他绝望到扎入泥土里的手指,流淌着浓稠的血迹,扑哧一声拔出,疼得昏了过去,我发现他手背满是乌青肿胀的孔,针头刺穿以致残留,密密麻麻足有几百个。
我讶异掩唇,整个人踉跄无力倒在张宗廷怀里,是毒筛。
国内的特大卖淫组织,大多积聚在声名显赫的夜总会,成百上千的靓丽姑娘捧场子,高端客户才络绎不绝,同理,贩毒组织也有试毒的“筛子”,为输出或进口的毒品测验纯度,口感和反应,非常痛苦的差事,内幕很残忍,随时随地丧命,一旦大佬暴露,毒筛第一个命丧黄泉,否则进了局子是要吐口的。就算相安无事,每天几十针各式各样的毒打下去,身体也吃不消,毒窝的“筛子”,顶不过三四年的活头。
祖宗和公安局早年颇有渊源,他刚进官场在市局做外勤,围剿过毒贩,但没见到“筛子”,说白了,“筛子”是贩毒内部的机密,是奠基石,是另一种意义的人质,只要逮着,无论多么庞大的组织,一半的缺口算破开了。
我瞪大眼错愕了半分钟,张宗廷察觉我在瑟瑟发抖,他按住我脑袋压在他心窝,挡住一半视线,我和他咫尺之遥,他身体迸出的凛冽怒意最先被我感知,“谁的错。”
架住男人肩膀的两马仔低垂头,“他说有重要东西交给您,务必当面见,以防泄露。”
张宗廷语气含着不容置喙的威慑,“哪只手放他出来,吩咐阿明剁掉。”
剁手在黑帮是慢性极刑,不伤及性命,却再也开不了枪,抓不住刀,如同废物,别说器重了,用处都无。
乔四昔年混账的不得了,枪子儿崩膝盖,穿肩骨,治得好,休养一阵照样干活,剁了手就完了,这年头招兵买马不容易,条子也憋火大干一场立功,张宗廷在东北的确狂,九姑娘和林柏祥其实收敛许多,黑道他压着,白道土皇帝压着,马仔火拼残了没办法,自己撒火弄残了,没必要。
阿炳觉得不妥,皱眉提醒,“廷哥,看守地牢的马仔知道秘密多,虽然惊吓了乔小姐,罪不至此。杀鸡儆猴,只怕底下怨声载道,认为女人误事。”
张宗廷的反应更大,沾了我火气格外的冲,一向波澜不惊的皮囊褶皱丛生,碰一下便炸。
“乔烟跟我了。看不惯的找我,一旦让我知道有人私下为难她,下场和他一样。”
这话落地砸坑,分量很重,相当于一张免死金牌,供我在东北的黑窝子里猖獗,三省的混子少则一万,多则几万,张宗廷的指示,天皇老子都推翻不了,阿炳明白要害,他不敢反驳,可忍了又忍实在咽不下这口恶气,飙出一句冷飕飕的腔调,“廷哥有令,我们服从,不过我也有言在先,凡是把主意打到廷哥头上,出卖算计泼脏,哪怕搭一条命,我定让她生不如死。”
阿炳说罢偏头,阴恻恻的射向我,我不为所动,也不落下风,平复情绪回以他微笑,电光火石间,他的杀气更浓。
张宗廷没说什么,他冷冷甩出一块方帕丢在晕死的男人脸上,盖住凄惨狰狞的五官,“不懂规矩。”
他这话似是警告阿炳,也似是评判这件意外,随即牵起我手直奔第三辆车,将阿炳和怀抱期待的蒋璐晾在原地。
车外有多阴沉,车内便有多炙热,我慵懒斜靠椅背,单臂伏在张宗廷的肩膀,托腮细细凝视他,他未回应我,太阳穴长了眼睛似的,慢条斯理卷着袖绾,问我看什么。
“张老板德行倒是人模狗样的。”
“从前不是吗。”
“哪呀。”我唉声叹气,故意惹他,姿态却娇媚入骨,“我压根懒得看。一副流氓胚子,浑透顶了。还不如瞧瞧路边交配的畜生,比你有趣多了。”
他闷笑出来,微微后仰,窗外飘入的迷茫冷清的路灯,任由他视线穿梭,融合进我嚣张的眉目,“有没有人告诉乔小姐,幸灾乐祸时很丑。”
我一点不气恼,兴致盎然和他唇枪舌战,“可是见过我丑样子的男人,只有张老板呀。”
他撑头目视前方,虚虚实实闭合的眼尾氲开一缕笑纹,“很荣幸。往后更丑的样子,我兴许也能见。”
他自始至终没放开我的手,湿漉漉的汗渍氤氲成河,黏在了一起。
我脱口而出,“张老板嫌弃吗?”
他暗哑着嗓音,淡淡说不。
春暖花开,滚烫入喉,我胸口漫过一股热流,我笑了几声,“就会拿甜话哄我。”
车队浩浩荡荡驶向郊外,停泊在别墅门口时,已经是凌晨两点钟,我迷迷糊糊的半睡半醒,张宗廷俯身挨着我耳朵笑骂了句懒,然后将我打横抱起,我漂浮在空中,懒得睁眼,只听他对手下吩咐收拾卧房,备好衣物,嘈杂的脚步声在四面八方来来回回,因我的到来显得极其仓促。
他安排的屋子是我之前住过那间,强暴和催奶都在这儿发生,到处都是痕迹,都是呻吟与热浪,我余光一瞄,便觉得面红耳赤,王八犊子坏得很,偏不让我安生。
我这样想,也禁不住这样骂他,他笑着嗯了声,一手覆盖我眼睛,另一手拉开抽屉,叮叮咣咣的脆响维持了几秒,紧接着额头一凉,划过鬓角,沉没修长的发间。
我呆滞住,地面交缠的暗影,在不停晃动,一半洒落床头,一半归为脚底,他笨拙的手指挽起一个粗糙凌乱的发髻,横亘一枚皎洁的素钗。恍若月光湖泊,精巧而华贵,散发着难以抵抗的诱惑。
他含笑观赏良久,也不说好不好看。
我轻轻抚摸,怕碰掉它,凉丝丝的触感像是绸缎海沙,“哪个女人身上扒下来的,借花献佛?”
“记不得,你戴着。”
张宗廷缀满薄茧的指腹,似有若无摩挲我脸颊,红痣衬托着璀璨的珍珠,艳丽绝伦,如同一朵百合花,悄无声息生根发芽,痒了还不舍拂去。
如何拂去,我爱他指尖清冽的烟味,爱他袖扣玉色的琥珀,爱他光洁额头浅浅的细纹,爱他这一刻销魂多情的眼神。
他是刻骨的,结果好与坏,都是刻骨的。
他从背后拥抱我,他的吻,他的呼吸,他的心跳,皆是虔诚的,深情的,沉寂的。
“小五,为什么来找我。”
我眉骨倏而一颤。
几个时辰前我出现的一刻,是鲁莽冲动的,我在赌,赌自己的运气,本事,赌这场蓄谋的侥幸,赌他两三分的情意和兴趣。
果真他欣然接受,可到底问了。
“想你不行吗?”
我扭头看着他,“你说过,任何时候,你都为我留一席之地。”
我分辨不清他面容是喜是怒,他平和至极,连一丝惊诧和波动都没有,西洋钟一分一秒流逝,他笑容明亮如星辰,“我信。”
我暗自松了口气,脊背早就湿得一塌糊涂,我不觉得他真信,可至少他明面给了我这个台阶,他不信,这盘局满盘皆输。
我未必真的帮祖宗算计张宗廷,但我来的缘故,脱不了这份干系。
我们在房中不多久,有马仔上楼,隔着门汇报消息,“廷哥,蒋小姐刚接了一通来自吉林的电话,很要紧的事务,请您到她房间一趟。”
他原本也没打算今晚留下,他知我不肯,人在身边何须急于一时片刻,祖宗了解,我也了解,他喜欢降服,一口吞掉固然痛快,失了咀嚼的美味,要不是我太难搞,对祖宗一腔真心,他无可插入,半年前迷奸的手段,他不会用给我。
张宗廷万万不是那种下三滥,他是黑道上的真龙头。
他撤回搂住我腰间的手臂,吻了吻我脖颈,他尤其贪恋这近乎静止的温柔,我安分乖巧,窗外风平浪静,对他而言都是难得的时刻。他隔了好一会儿才挪开贴我皮肤的唇,“好好休息。”
他离开后,我站在镜子前褪下旗袍,凝视着玻璃内光裸的身躯,脑海里一帧帧回映,那段模糊的悠久的风尘岁月,它是我的故事,丑陋又荒唐。
我为哪个男人疯狂过,为哪个男人后悔过,为谁失魂落魄过,又为谁夜不能寐过。
我不干净,我承认,我不良善,恶毒且泯灭道德,若不是如此,我早已跌倒在那些目的明确、豁出一切的女人脚下,踩得血肉模糊,尸骨无存。
真正的狐狸精,是不想幻化为人形的。
我按下心头一丝涩与闷,拿起桌上木梳理发,快要梳完时,门吱扭一声,我听见动静,下意识看过去,一瞥过后,我止住了手上的梳子。
蒋璐穿着一条藕荷色的真丝裙,犹如一道幽魂,无比死寂的站在那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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