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颜被留在了原地,她看着周蕴程的背影,看了许久。
直到徐盛匆匆过来,几乎被她吓死:“你还站在这里做什么?不要命了?”
温颜被他拉着走,她也没挣扎,乖乖的跟着徐盛走了。
徐盛接到电话,说让人把温颜拉走的时候,冷汗瞬间就冒了出来,他赶紧将温颜带去了一边:“你知不知道你干了什么?”
温颜问:“你要赶我走吗?”
徐盛又觉得她可可怜怜的,他遇到温颜的时候,温颜挺惨的。
温颜当时借了不少高利贷,被人追着债,他在后巷子里看见她的,她站在角落里,看着他在门口吃包子,一直不停的咽口水。
她长得太显小了,眼睛又纯净无辜,刚开始徐盛并不想收她,但她那会饿了很久,每次看到徐盛,就眼巴巴的看着他。
还像只小狗狗一样,跟着他回家。
跟了几天,徐盛见她实在可怜,而且她的身体也不好,又见她确实已经成年了,身份证还带着呢,这才将她留下来。
但留着她是一回事,她得罪了人又是另外一回事,他不过是个经理,权利和能力毕竟有限,能做到的事情不多,三楼的客人,他得罪不起:“你先回去等消息。”
温颜大概是有些害怕,乖乖的点点头。
而包间里,一包间的人谈到了晚上十点,周蕴程送舒晚回舒家。
两人上车时,周蕴程的手机响了起来。
周蕴程看了一眼,是陌生号码。
但他下意识的,就知道是谁,他顿了一下,并没有接。
幽闭的车内,舒晚离他很近,近到能闻到他身上的迦南香。
她很轻易就能看到周蕴程的手机界面,更能看到那一串陌生的数字。
可周蕴程的态度,却让她心头一紧。
她知道,以周蕴程的身份和地位,莺莺燕燕一直趋之若鹜。
只是莫名的,她觉得这个电话,和温颜有关。
并不是她风声鹤唳,而是温颜当年就和他在一起过,虽然当初的周蕴程也未必真的将她当真,但她好不容易和他在一起,占有欲让她无法忍受他身边有任何女人。
“这是谁?”舒晚的声音有些发紧:“怎么不接?”
幸好下一秒,周蕴程就摁了电话,他神色平静,“骚扰电话。”
“是不是温颜?”舒晚手指紧紧的攥紧,说:“蕴程,你忘了她当初是为了什么接近你了的吗?”
周蕴程闻言垂着眼睫沉默片刻,朝着舒晚看过来。
周蕴程本来就长得冷淡,哪怕不是生在海城最让人讳莫如深的权势家庭,他也是让人难以企及的高山雪地里,最不可攀折的那朵高岭之花。
如今穿着黑色衬衫,就显得更加清绝。
他淡声的开口:“今天是遇上了,那里以后我不会再去,你不用担心。”
舒晚手上还拿着周蕴程的西装,她侧头看向他,低声的问:“你会被她影响吗?”
周蕴程手上动作没停,自从他接手了周氏集团,其实两人已经很久没见了,他身上透着一种权利场上的人磨砺浸滢出来的,不动声色的沉敛和涔冷,带着距离感。
让人难以企及。
他说:“不会。”
舒晚说:“我不想让她留在海城。”
周蕴程像是真的没所谓:“她的去留,你决定就行。”
舒晚还想问什么,可又害怕越界,她向来探不到他的底。
周蕴程也没有再说话,车子朝着舒家开过去,舒晚却在看到车子上一个挂件的时候,脸色有些变了,她掐着手指,好半天才开口笑着朝着他问:“对了,你怎么没有换车?”
周蕴程双手握着方向盘,他说:“刚回来,忙就没来得及,你要是不喜欢,我明天重新去买一辆。”
“嗯。”这辆车让舒晚很不舒服,她笑着朝着周蕴程说:“这周你有时间,我们一起去选一辆好吗?”
“好。”
路上的时候,两人又聊了一些别的, 舒晚看着他,直到确认,他好像是真的无所谓,这才放松了一点。
周蕴程送完舒晚,回公寓的时候,已经晚上十点多,他将车子开回澜山公寓,却没有马上上楼,而是坐在车里,将车窗半降,点了一支烟,咬在涔薄的唇间,抽了一口。
夹着烟的那只手搁在车窗外。
淡青色的烟雾徐徐往上,盖住他线条深刻的五官轮廓。
一支烟抽完,他才下车,朝着电梯走过去,而这个时候,舒晚发了信息过来,问他到了吗。
周蕴程住在八楼,上电梯的时候,他给舒晚回了一条信息,电梯刚好到达。
“叮”的一声,电梯门打开,周蕴程刚要抬步朝着外面走,却在看到门口坐着的一个身影时,脚步徒然一顿。
是温颜。
温颜一听到响动声,便抬起眼,朝着周蕴程看过去。
四目相对。
温颜站起身,她穿着学院风的裙子,看着周蕴程的时候,显得有点孤零零的,说不出的可怜。
周蕴程就顿了几秒,便跨出了电梯,但没有往前走。
电梯门在背后合上。
周蕴程周身裹夹着外面的寒气,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从他的角度,能看到温颜的发顶。
温颜的头发是细软的长发,头顶上有一个软软的发旋,她皮肤很白,眼睫毛乌黑浓密,称得那双乌墨似的眼睛很亮。
小巧的鼻梁笔挺。
纯到极致很轻易就能让男人产生一种保护欲和摧毁欲。
周蕴程并没有上前去的意思。
反而有身为别人男朋友的自觉,和她保持着相当远的距离:“你怎么会到这里来?”
温颜说:“过来找你。”
她朝着周蕴程走近了。
周蕴程这才看到,她的脸蛋有些潮红,她皮肤薄,眼尾像涂了一层胭脂,因为长相过于纯净,看起来非常文静乖巧。
周蕴程没有管她,将门打开,就要进去。
然而就在他要进去的时候,温颜说:“我发烧了。”
周蕴程没多大反应。
温颜见他不为所动,说:“昨晚你那么凶,又没有擦药,我今天一天都好疼,晚上回去就发烧了,也睡不着觉。”
周蕴程开门的动作顿住,握住钥匙的手用力收紧,他在原地站了许久,最终还是将门打开,朝着里面走过去,没看她一眼。
不过他没锁门。
温颜便跟着他进去。
后来又伸手去抱他,感觉很想他的样子,纤细的腰肢贴着他的后背,又柔又软,她想把手伸进他衣服里,去贴他的肌肤。
周蕴程抓住她的手,长睫在下眼睑投下一片阴影:“如果你不是来吃药,而是想来和我做这些,那你就出去。”
温颜身体一僵,紧紧抿着唇,最后收回了手。
周蕴程去房间里拿药。
温颜等他去拿药的时候,站起身朝着他走过去,却在半路,在看到酒柜上一个熟悉的盒子时,一顿,她走过去将盒子打开。
她看到了一个小吊坠。
温颜将吊坠拿出来,拿在手里观看着。
周蕴程过来的时候,就看到她手里拿着小吊坠,他脸色冷了下来:“放下。”
温颜却没有任何慌乱,她转头看着他:“你留着这个东西干什么?”
周蕴程的脸色已经相当不好,甚至有些阴沉:“有没有人教过你,不要随便拿别人的东西?”
“可这是我的。”温颜像是抓住了他的什么把柄,她说:“舒晚姐姐知道你藏着我的吊坠吗?”
周蕴程无情的说:“这是舒晚的东西,并不是你的。”
温颜闻言,脸色却变了。
这个小吊坠,是当初,舒晚过生日的时候,不小心掉了,温颜捡到的。
因为那一天,也是她的生日,没有人给她送过生日礼物。
她就将这个东西,当成了自己的私有物品,戴了很久。
她是后来才知道,那是周蕴程送给舒晚的生日礼物,可舒晚还没来得及打开,就丢了,舒晚找了许久,她甚至没有看到过里面放着的是什么东西。
温颜看着她找,她把吊坠握在手里,自始至终,一声不吭。
温颜被周蕴程戳到了痛处。
她突然异常的生气,走到了垃圾桶旁边,将小吊坠狠狠砸碎了,丢进了垃圾桶。
周蕴程的脸色一下子就黑了。
从遇到温颜开始,周蕴程虽然态度冷,可从未真的对她发过火,更多的,是将她当成一个可有可无的陌生人,是一个舒晚憎恨,也挑不起他情绪的陌生人。
他闭了闭眼睛,刚要让她滚出去,就听到了温颜颤抖的声音:“我讨厌你!”
周蕴程一僵,他站在原地,许久没有动颤。
温颜自己哭了一会,说:“不过就是个生日礼物,你以为我在意?”
她说:“只有你们这种虚伪又道貌岸然的人,才会在意!”
周蕴程没有说话。
温颜冷冷的看着他,说:“你以为我很在意你吗?”
她像个刺猬一样看着他,许久,她突然笑了,道:“告诉你一个秘密,你知道昨晚,我为什么会和你上床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