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抱紧骨灰盒,哽咽低语:“阿妈,我当您两回女儿,都没让您过上好日子,是女儿不孝……”
夏玉曦低下头,看着奔涌的黄河水,眼中浮起希冀和决绝。
上辈子她在这里丧命而重生,如果这辈子同样在这儿死,是不是也能重来一回?
她闭上眼朝前跨出,声音沙哑:“阿妈,如果能有下一世,我只陪着您,其他什么也不要……”
太阳东升,夏玉曦仰头闭上眼,纵身一跃!
瘦弱的身体落叶般飘落,砸进湍急的河水,无声无息……
……
接连一个星期,江斯凌闷头接受封闭演习,今天总算歇了口气。
他刚要回家,就被政委叫去办公室。
“清鹤,你跟池同志怎么样了?”
江斯凌皱起眉:“她还是想离。”
“那你呢?”
政委的问题江斯凌蹙眉,心头更烦躁。
半晌,才沉声吐出句:“我从没想过跟她离婚。”
政委面露诧异:“可你们俩不是总吵架?而且我还听说你为了升旅长不让她走,还有,我怎么听说,你挺照顾何雪莹,结婚是为了和何雪莹赌气?”
江斯凌抬眸,眼中不认可:“怎么连您也胡说,照顾何雪莹是受人之托。结婚是我认真考虑过得,跟别人没关系。”
说着,他揉了揉紧蹙的眉心:“升旅长不过是借口,我只是不想夏玉曦走,我到现在都不明白她到底闹什么。”
听了这话,政委表情逐渐复杂:“这些话,你跟她说过吗?”
江斯凌抿着唇,没有说话。
见他沉默,政委叹了口气,过来人似的劝道:“你们俩就是缺少沟通,一个不问,一个不说,怎么能不出问题。”
说着,他拍了拍江斯凌的肩:“既然你不想离,就好好谈谈,我听说进行封闭演习前,你岳母进医院了,你赶紧进去看看,好好解释。”
江斯凌心口骤然发紧,阿妈真的生病了?
他以为,那不过又是夏玉曦闹腾的借口!
‘腾’的一下,他立马抓起帽子就跑出去,急得礼仪都没顾。
可刚出门,警卫员就急匆匆跑过来:“季团长,有您的急电。”
“马上来。”江斯凌揉着额角。
几秒的电流‘滋滋’声后,电话里面传出一道沙哑的中年男声。
“季团长您好,我这里是临安市公安局,请问夏玉曦是您妻子吗?”
江斯凌面色一变,临安市距离龙江两百公里,那里的公安为什么会来问夏玉曦?
不知怎么的,他有种置身在敌人枪口下的紧张,莫名的不安攀上了心。
江斯凌克制着语气:“是,她怎么了?”
下一秒虑舟,对方的话像无数针,直直刺入他的耳膜——
“今天上午有人在黄河打捞起一具携带夏玉曦证件的女性遗体,根据调查,您是她唯一的亲属,麻烦您过来进行遗物确认!”
一刹那,江斯凌只觉全身都被寒冰固封,动弹不得,冷意直往骨缝里钻!
夏玉曦、遗体、遗物……
他从没觉那个女人的名字和这些字眼放在一起,这么刺耳。
“季团长?季团长?”
直到听筒那边再响起试探的呼唤,他才回过神,生硬地扯了扯嘴角:“我马上过去……”
刚放下电话,另一个警务员程毅捧着一摞文件进来。
见江斯凌一副丢了魂的模样扶着桌子,忙放下文件,面露诧异:“团长,您怎么了?”
江斯凌紧拧起眉,捂住双眼咬着牙,努力平息胸口翻涌的惶恐。
“团长?”
“把车开过来,去临安。”江斯凌声音带着分微不可察的颤抖。
程毅愣住了,好端端的去临安干什么?
而且自己跟了季团长这么多年,哪怕遇到再严峻的任务,也没见他这样慌过。
碍于江斯凌的眼神,程毅也没敢耽搁,立刻去开了车。
等办公室重新只剩江斯凌一个人,他才稳住呼吸迈步出去,可思绪已然纷乱。
他绝不相信夏玉曦会死,她拿到了证件,应该带着她阿妈回桐州治病了才对,怎么会死呢!3
江斯凌试图说服自己,所谓的女性遗体并不是夏玉曦,至于那些证件,或许是夏玉曦大意,不小心掉了又恰好被那个人给捡到了,又或者只是同名同姓而已……
可他越这么想,心就收的越紧。
几阵湿热的风刮过,晴朗的天突然乌云密布。
何雪莹捧着饭盒,脚步轻快地往团长办公室去,没想到刚到楼下,就见江斯凌健步如飞地冲出来,直往路边的吉普去。
她怔了瞬,忙跑过去:“清鹤,你去哪儿啊?”
说着,将饭盒递过去,语气温柔:“这是我特意给你做的,有什么事也得填饱肚子再去忙啊。”
谁知江斯凌看也没看,冷飕飕丢出去:“不用了。”
说完,径自上车,‘砰’的关上车门。
“清鹤?清鹤!”
看着扬尘而去的车子,何雪莹气的直跺脚,明明现在是他值班的时候,到底什么事让他这么着急?
天色渐暗,雨水拍打着车窗。
江斯凌看着车窗倒退的路景,唇线紧抿。
正在开车的程毅还是忍不住,小心发问:“团长,到底出了什么事?”
江斯凌没有说话,只是放在膝上的手慢慢握紧。
四个小时后。
车在临安市医院门口停下,有一个公安正等在门口。
打过招呼后,他直接带着人往医院的停尸间走。
“遗体是在上午十点被人在江边发现,经过简单的勘验,应该是从上游冲下来的,死亡时间已经超过了四天,所以面目有些难以辨认。”
听着身旁公安的解释,江斯凌心一顿,步伐也沉重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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