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楼道只剩下林晚歌和江逸寒两人。
无辜被污蔑,可江逸寒没有给林晚歌讨公道的意思,转身又要走。
林晚歌忍着心头委屈,又追上去拦住人:“江逸寒!我们能再谈谈吗?我是真的有急事要回桐州。”
江逸寒寒眸一扫:“不管什么理由,现在这节骨眼上,你别再给我惹麻烦。”
他是铁了心不准她走。
之后几天,江逸寒一直都没回家属院,林晚歌试着去办公室找他,可每回都被警卫员以‘团长忙’挡在门外。
她心里清楚,江逸寒不是忙,只是不想见她。
又是一个雨夜。
林晚歌昏昏沉沉躺在床上,坠入噩梦。
梦里,阿妈奄奄一息地躺在病床上,朝她伸出枯瘦的手:“绾绾……”
她还没来得及握住,那只手就重重垂下去。
阿妈没闭合的双眼看着她,仿佛在怪她,为什么不回家,为什么不回去看她最后一面……
“阿妈——”
林晚歌惊坐而起,冷汗津津喘着气。
雨停了,天已经蒙蒙亮。
看着依旧空荡的另一侧床,想起梦里阿妈死不瞑目的模样,她捏着毯角的手慢慢收紧。
她不能继续等下去了,她要立刻回桐州找阿妈!
林晚歌迅速起身,将签好名的离婚报告放在桌上,拎起早就整理好的皮箱离开。
两个小时后,她赶到火车站外。
林晚歌提着皮箱往售票处奔去,满心都是回家。
谁知却跟一个娇小的身影撞在一起,她匆匆道歉:“对不起……”
“你是……林晚歌?”
林晚歌闻声抬头,瞳孔骤然紧缩。
何雪莹!?
江逸寒真正喜欢的人!他那个知青前任!
当年他就是因为跟何雪莹赌气,才跟自己结了婚。
一股莫名不安骤然攀上林晚歌的心:“你怎么会在这儿?”
上辈子,她不是几年后才来西北吗?
何雪莹眼眸暗了瞬,露出个笑:“我今天调来西北工作,清鹤说会过来接我。”
林晚歌心一咯噔,没等她反应,手腕便被一股蛮力狠狠攒住。
她愕然回头,正好撞上江逸寒深渊般的眼眸。
“林晚歌,你准备去哪儿?”
‘砰’的一声,林晚歌手中的皮箱掉落在地。
腕处加重的力道好像要碾碎骨头,疼的她脸色发白:“放开我……”
江逸寒没有放手,绷着的脸透着冷意。
两人都没想到,会在火车站碰见对方。
何雪莹见自己被无视,眼底闪过抹不甘,而后换上温柔的笑贴到江逸寒身边:“清鹤,好久不见,我们……”
“我让警卫员送你回去。”
江逸寒扔下这句话,拽着林晚歌就往停在路边的军绿吉普走。
他步子大又急,林晚歌踉跄跟着,几次差点栽了跟头。
被塞进车时,她豁出去般抵住车门:“江逸寒,我只是想回家!”
江逸寒面色冷淡地撇开她的手,关上车门,飞快上车后一脚油门朝军区驶去。
整整半小时,他都没说过一句话。
看着江逸寒冷硬的脸,林晚歌憋在胸口的倔强也随着时间开始削弱。
直到车停在家属院楼下,她又被半拖半拽地带上楼。
一进门,江逸寒重重松开手:“你好样的,开始玩不辞而别的把戏了。”
林晚歌揉着被捏青的手腕,嗫嚅着苍白的唇:“……何雪莹回来了。”
她抬头看着江逸寒冰冷的双眼,忍着眼眶的涩意:“我知道你心里一直有她,我成全你们。”
何雪莹来这边工作,眼里只有训练的他却分心亲自接人,可想而知他的用情至深。
她不禁嘲笑上辈子的自己,怎么就看不明白呢。
江逸寒逐渐平静的目光像是睥睨着场闹剧:“继续说。”
林晚歌心跳一顿,踌躇半晌后顶着他寒风般的凝视,生硬张口:“离婚报告我放在桌子上,你可以升衔后再签,对外你更可以说……我娘家有事,所以要回去。”
“安排的挺妥当。”
江逸寒不冷不热的‘夸赞’,一步步上前:“你去政治机关处申请离婚报告,以为组织上不会提前找我谈话?”
她后退着,冷汗津津,:“我……”
“另外,我的事情还轮不到你来成全。”
江逸寒漠然收回目光,转身出去,临走之前还撂下警告:“要是不想被锁起来,你就少闹腾。”
林晚歌看着他冷漠的背影,眼眶泛红。
在他眼里,她是有多不堪,所以他可以像对阿猫阿狗一样对她?
很久后,沉寂的屋子才被一道清脆的声音打破。
“和清鹤吵架了吗?”
林晚歌抬头望去,竟是何雪莹。
她来这里做什么?
像是知道林晚歌的疑惑,何雪莹端着笑,眼中是藏不住的得意:“招待所条件不好,清鹤特意申请了家属房让我暂时住着,就在楼上。”
说着,语气多了分挑衅:“以后还请多多关照。”
林晚歌的手慢慢收紧,看何雪莹的架势,倒像是准备常住。
也对,久别重逢,江逸寒哪里舍得心上人再受苦。
林晚歌根本没想搭理,上前准备关上门,却被何雪莹抓住手。
何雪莹压低声音,目光阴冷:“我实话告诉你,当初清鹤因为我跟他分开才一气之下娶了你,如果你够聪明,就趁早离婚!”
林晚歌怔了怔,她前脚刚被江逸寒警告,后脚就被这女人威胁。
泥人都被揉出了脾气,她冷下脸:“如果我不离,你难不成还能破坏军婚?”
何雪莹收了笑,眼中闪过嫉妒。
但下一秒,她也不知道想到什么,压低声音说:“那我们就赌一赌,看清鹤会选择谁……”
话落,何雪莹猛地后退一大步,冲着楼梯一倒,大喊:“林晚歌你别乱来,这么陡的台阶,摔下去是会出人命的!”
伴着凄厉的尖叫,她滚到了一楼。
林晚歌目瞪口呆,一抬头,直撞进江逸寒冷凛的眸子!
第5章
林晚歌刚一下楼,江逸寒已经疾步上前,将瘫软的何雪莹扶起。
楼里其他军属听见声响,纷纷探出身来看热闹。
何雪莹含泪抓着江逸寒的手,却将惊惧的眼神投向林晚歌:“清鹤,绾绾可能只是一时想不开才推我,你别怪她……”
江逸寒骤冷的目光刺的林晚歌心一咯噔,手也不觉收紧:“我没推人!是她自己滚下去的!”
“够了!”
江逸寒愠怒呵断,眼中流出的冷意让人如置寒冬。
林晚歌喉间发哽,一下说不出话。
眼看这架势,围观的军属们也议论起来。
“那女人是谁啊?季团长怎么抱上了,还一脸着急。”
“这女人叫何雪莹,我侄子下乡跟何雪莹一个地方的,听他说这人和季团长之前处过对象!”
“瞧这样子,季团长明显对何雪莹余情未了,那他怎么娶了林晚歌?”
“林晚歌那妖娆的样看着就不是好的,谁知道她用了什么手段逼季团长娶得她,我看她现在八成是嫉妒何雪莹,想下死手杀人!”
一字一句,漫天指责像千万根针扎着林晚歌的耳膜,和上辈子重叠。
比起前世,何雪莹早来了几年,可这女人给她带来的污蔑,很上辈子没差。
却见何雪莹果然趁势捂着伤口,装柔弱哭泣:“清鹤,我好疼……”
江逸寒眉目紧拧,拦腰将她抱起:“我先送你去医院。”
林晚歌瞳孔一缩,慌乱追上抓住他的胳膊:“你这样抱着她去,就不担心被人说你乱搞男女关系,影响你升——”
“用不着你来教我做事!”
男人的话像寒刀,直直扎在林晚歌胸口,痛的她脸色乍白。
江逸寒没有再给她开口的机会,直接吩咐警卫员:“把她看起来!”
说完,他抱着何雪莹,毫无顾忌冲了出去。
林晚歌垂下的手颤了颤,凝着男人紧张的背影,泪满盈眶。
见江逸寒走了,王秀芳才敢高声奚落了句:“该啊!这回季团长是要大义灭亲,非得把你这杀人犯抓去坐牢!”
在众人鄙夷的目光中,林晚歌被警卫员‘请’回了屋。
门被关上,她像是被抽掉了全身的力气,瘫坐在地上,泪水大颗大颗滴落。
这一晚,江逸寒一直没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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