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喃喃生日,我不想进警局,我怕赶不上。」陈惊屿轻轻用脸蹭我。
有那么一瞬间,我是想哭的。
但,我早就以身侍魔鬼,点燃复仇的火焰。
直至燎原,至死不熄。
绝不后悔。
我再醒来的时候,躺在一个陌生的房间。
手脚都被链子圈着。
链子还挺长,至少可以让我在这张床上活动自如。
「喝点粥。」陈循礼端着粥碗进来。
我拽了拽链子,「放开我。」
「省点力气,等会用。」
他把粥喂到我唇边,我却还是不张口。
陈循礼终于笑了起来,他手搭在我的脖子上,微微用力就能折断。
「喃喃,怎么这么贱。」
「朝三暮四,朝秦暮楚。」
「一会儿爱我,一会儿爱我弟弟。」
「不如我们一起,好不好?」
我偏开头,「你不会。」
陈循礼没说话,吻了过来。
我拼命地挣扎,他便不由得下了力气。
留下太多近乎虐待的痕迹。
最后,他掐着我的脸,红着眼放下狠话:「你那么贱,我就把你睡到乖为止。」
陈循礼很聪明,他很会熬鹰驯马。
那样的手段也用在了我身上,我渐渐变得乖顺,「我都和你说了一万遍,我喜欢的是你,但我之前太生气了,所以才做错了事,你难道打算关我一辈子吗?」
「你不听话,怎么不可以呢?」陈循礼摸着我的头,语调轻忽。
可他语气一转,又道:「想要我放你出去可以,等会惊屿来,你要知道自己该说什么。」
我眼睛晶亮,连连点头。
陈惊屿没多会儿就被人带了过来。
他应该是回家了,又变回了高高在上的公子哥打扮。
我手脚的链条已经被卸去。
他低头看着我,眸光微闪。
陈循礼先开了口:「惊屿,她被我养得娇气得很,吃不了苦,又受不了委屈,才会和我闹矛盾跑去找你。」
「是吗?」陈惊屿还是很安静,没有要发火的征兆。
我垂着头,「对不起,惊屿,是我不好。」
他突然伸手,捏起我的脸,逼迫我直视他。
我扒开他的手,「我只是用你来气你哥,对不起。」
「好得很!」陈惊屿踢翻了床边的沙发,伸手就要抓我的头发。
我吓得尖叫着往后缩。
陈循礼上前搂住我的腰,牢牢将我护在怀里,「惊屿,她是你的嫂子。」
「哥,她对不起我。」陈惊屿眼睛里渗着泪水,像是和哥哥撒娇的大男孩。
「是我没管好她,以后不会让她再打扰你。」陈循礼温柔地笑了起来,有一搭没一搭地捏着我的手。
惬意得很。
直到陈惊屿离开,他心情都很好。
所以很温柔。
他说:「乖喃喃。」
可他不知道。
我和陈惊屿约定过。
如果他发病了,我就捏住他的手轻轻地挠他。
他一定会醒过来。
认清,我是他的爱人。
所以,陈惊屿一定会知道,我是被迫的。
我是可怜人。
我手腕露出的红痕和暧昧,足以证明这段时间我在这里,饱受折磨。
14
等我再次看到陈惊屿的时候。
他一身烟熏火燎的味道。
白净的脸上沾着灰。
「喃喃,我来救你了。」他眼睛很明亮,朝我伸手。
三两下弄坏了锁链,抱着我离开这栋处处糜烂的别墅。
我缩在他怀里拼命地哭。
「对不起,是我没保护好你。」
「喃喃,别哭了。」
他亲吻我的泪。
我抽噎着问他:「你怎么现在才来?我以为你不要我了。」
「哥哥很聪明,我等了好久,才找到机会替你报仇。」
「你……你干嘛了?」
「我把他烧死了。烧死是最痛苦的死法,喃喃,这样你就不疼了。」
陈惊屿轻轻揉捏着我红肿的手腕,低声地哄。
我一面不可置信陈循礼就那么轻而易举地死了。
一面又有些胆寒,陈惊屿的可怕。
不过他本就是我,选好的复仇之镰。
陈惊屿似乎谋划了很久,他准备好了我和他的护照,以及不少美金。
「我转移了大部分资产到瑞士。」
「喃喃,委屈你和我逃亡了。」陈惊屿看着我,问道,「你怕我吗?」
我搂着他,温柔不已:「我不怕。」
我会亲自跟着你,联系上警察,带你回国坐牢。
这是你应得的。
15
我们辗转了好几个国家,开始在太平洋一处私人岛屿上度假。
陈惊屿每天都黏着我。
好在他从来没有防备过我。
我和中国警察以及国际刑警取得了联系,并提供了定位。
警方的直升机降落在陈惊屿面前的时候,他只是看了我一眼。
并没有说话。
默默地往前走。
银白的手铐铐在他的双手上,他才回头,冲我笑。
明媚如初见。
「喃喃,我帮你申请了美国的大学。」
「好好读书吧,你很厉害。」
我的脚步动了动。
他看出来了,最后一句话,散在海风中:「我知道的,我只是想和你再待最后一段时间。」
后来,我去美国攻读物理学,进了美国军方的研究机构。
无意间看到国内的新闻。
陈惊屿,故意杀人罪,今天执行死刑。
这一切似乎尘埃落定。
可我抬头的时候,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站在我面前,冲我温柔地笑。
「喃喃,没有人再打扰我们了。」
陈循礼,没有死。
他终于舍得出现了。
我看着他,也在笑,这些时日,我悬着的心终于落到原地。
他这样的人,怎么会轻而易举地死掉。
这是小说世界。
他为了名正言顺地害死自己的弟弟,放弃了陈循礼这个身份。
放弃这个身份,就意味着他不再是男主了。
世界不会再围绕他旋转。
尽管他坐拥无数资产,也不过是作者笔下毫无用处的路人甲。
这才是,我最终的目的。
「陈循礼,我就知道你还没死。」我向他走去。
他只迎了我一步,我才发现,他的右腿有些跛。
看来,是那场火灾留给他的。
但这还不够的。
他还是那么气定神闲,高高在上。
陈循礼搂住我的腰,轻轻地哄:「我的死,到底是让喃喃伤心,还是开心?」
「当然是,伤心。我才会帮助警方抓捕陈惊屿,也才会来美国读书,不愿意回那个伤心地。」
我抬头看着他,吻了吻他的唇侧,「我现在可是军方保护的物理学家,还怕你囚禁我吗?为什么要说假话?」
「喃喃真厉害。」陈循礼捏了捏我的鼻尖。
他跟着我回家。
我亲手给他做了一桌的饭菜。
但他应该是被陈惊屿坑惨了,又或者还不够相信我。
只是笑着。
我先动手尝了一筷子,然后委屈地哭。
陈循礼终于坐不住了,低声道歉。
我们像以前一样恋爱。
直到他生日那天,临分别前。
我送给他一块手表。
包装得很精美。
「这是我这么长时间以来全部积蓄买的手表,可贵了,你不许不喜欢,现在就戴给我看。」
陈循礼温柔地笑着,拆开了礼盒,戴上了手表,揉了揉我的头,「是很漂亮。」
我吻了吻他的侧脸,像刚恋爱的小女孩一样,害羞地进了自己家。
关上门,我却不由得笑了起来。
陈循礼,这是你最后一个安睡的夜晚了。
第二天天不亮,我们研究所就接到了医院的电话。
接收了一个病人,核辐射量严重超标,身体多处器官坏死。
是不可多得的研究对象。
我和同伴赶过去的时候,就看到已经切除右手和右腿,被推出来的陈循礼。
他长眸微微睁着,似哀怨,流下了一滴泪。
双目对视间,竟叫我看出了伤心的意味。
「吊着吧,我们采集一些血液样本做研究,大概需要三个月,希望病人活着。」我说。
医生一顿,「可病人的皮肤不断溃烂,活着很痛苦。」
「多上点麻醉,为科学事业献身,我们义不容辞。」和我一起来的同伴说。
后来,他和我一起出了医院。
那双海蓝色的眸子紧紧凝视我,「Nan,希望你这次可以从梦魇中走出来,我已经派人上门回收放射性元素了。」
那块手表里,被我放了放射性金属。
我笑了起来,「当然,我还指望和老大合作一起拿诺奖呢。」
「你会的。」
在研究所做实验的日子一晃三十一年。
头顶的新月轮换。
实验室冷白的外墙壁还依旧如新。
我和老大的研究终于出了成果。
站在世界顶级的学术领奖台上。
我终于成了一个完整的人。
结束了自己的悲剧,迎来了自己的荣耀。
把自怜自艾的爱恨嗔痴,终于变成了为自己为科学奉献一生的满腔热血。
我的头发已经开始白了。
但我的心,却年轻热烈地跳动着。
「科学会杀死很多人,这让我敬畏。科学也会拯救很多人,这让我殚精竭虑。」
我用科学杀死了陈循礼。
所以,我会向科学献祭我的一生。
我甘愿。
我热爱。
相关Tags:心情生日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