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鹿溪回神,将西装塞到了脏衣篓的最底下。
沈宴舟擦着头发走了出来,仿佛察觉出她脸色异样。
“怎么了?”
林鹿溪强扯了扯嘴角:“没事,你早点休息。”
咽下喉间苦涩,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两人婚姻本就无关爱情,她更不知道该怎么去质问他在外的事情……
就连结婚四年以来,两人都是分房而睡。
翌日。
六点半的闹钟准时响起,林鹿溪简单梳洗后,给沈宴舟准备早餐。
半个小时后。
她将早餐端上餐桌,沈宴舟和沈若瑶一前一后下了楼。
沈若瑶不屑地瞥了一眼:“怎么又是这些东西,以为还是在你们乡下吗?”
林鹿溪暗了暗眸:“下次不会了。”
她一日不落的照顾,在沈家人的眼里,都是理所应当。
沉默间,沈宴舟先起身:“我送你去学校吃。”
沈若瑶当即笑起来:“哥,你对我最好了。”
男人看都没看那一桌子早餐,取下林鹿溪熨烫好的西装往外走。
到门口时,他又回过头:“你准备一下,晚上回家看爸妈。”
听到这话,林鹿溪只觉心酸,她从小就被领养,长大后来到城市里,一直都想找到自己的亲生父母,可投出去的寻亲启事都石沉大海了。
她从未感受过亲情,而沈家也没有把她当过一次儿媳。
“知道了。”
沈宴舟看着她失神的样子,眸色愈发淡漠。
他越来越不喜欢林鹿溪数年如一日的沉闷样子。
“晚上不许迟到。”沈宴舟收回视线,带着沈若瑶走了。
室内回归一片安静。
许久,林鹿溪才将冷透的煎蛋放进口中,慢慢地吃完。
晚上,沈宅。
林鹿溪跟着沈宴舟走下车,目光一僵,竟看见了林千凝。
她身穿一条高档长裙,朝着沈宴舟走来:“宴舟,我来拜访伯父伯母。”
在她的艳光四射下,林鹿溪更像是误入王宫的小丑。
她站在沈宴舟身后,尽量不引人注意地抚平自己的裙角。
这时,听到声音的沈母也迎了出来:“千凝,等你好久了,快进去吧。”
沈母牵着林千凝和沈宴舟往别墅内走,将林鹿溪视为透明。
这么多年,林鹿溪早以为自己早已经习惯了。
可是看着和睦的三人,喉咙里的苦涩却怎么也压不下来。
刚来客厅。
沈母冲着林鹿溪指挥:“去切一盘水果来。”
林鹿溪僵硬了一瞬。
“好。”
她转身走进厨房。
听着客厅里的笑声不断响在耳畔,身影更加落寞。
等到林鹿溪出来,林千凝挽着沈宴舟坐在一起的样子就撞入了眼帘。
她自然贴近男人身边,暧昧道:“宴舟,看你都瘦了,是不是林鹿溪没照顾好你?”
“她这个沈太太,还不如给我来当。”
这话刚落,林鹿溪怔住。
沈宴舟抬眼扫过林千凝的亲近,并未多想。
可见不远处发怔的林鹿溪,他一把将林千凝的推开:“别闹。”
林千凝也点到为止:“好,不开玩笑了。”
她坐了回去,见走来的林鹿溪,挑衅意味明显。
林千凝就是这样,一个轻易可以取代她,被沈宴舟怀念了四年的人。
甚至是现在,林鹿溪连争的资格都没有。
晚上,回云溪别墅的路上。
车内。
林鹿溪看着男人冷峻的侧脸,忽然开口:“沈宴舟,你想不想离婚?”
3
沈宴舟正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闻言睁开了眼睛。
他转向林鹿溪,长眉微拧:“你在闹什么?”
林鹿溪眼睛都不眨地看着前方:“现在林小姐已经回来了,我成全你们。”
没有爱情的婚姻,易碎得犹如水晶。
而她,也是真的累了……
沈宴舟薄唇勾起,满是嘲弄:“你倒是大方。”
他的食指无意识地敲着身下的座椅,眉眼间染上一层烦躁。
当初他接无依无靠的林鹿溪回家,吃穿用度从来没有亏待过她一次。
现在她倒急着要离婚了!
林鹿溪沉默了片刻,还是开口:“你心里,真的有把我当成过妻子吗?”
车内顿时陷入了死寂。
那么简单的问题,沈宴舟却不知该如何回答。
最后,车停在别墅门口。
沈宴舟推开车门,冷冷留下一句:“离婚这个字眼,你最没资格说!”
随即便走了下去。
他摔门声发出一阵闷响,就像林鹿溪此刻的心情。
冷战一直持续到了早上。
就连沈宴舟出门时,也没有看林鹿溪一眼。
沈若瑶怎么会看不出来两人吵了架,幸灾乐祸地笑起来:“活该!如今千凝姐回来了,哥哥也越来越讨厌你了!”
林鹿溪擦桌子的手顿住,喉咙里像是堵了团棉花。
沈若瑶欣赏着林鹿溪落寞的样子,心情大好:“我等下要和同学出去玩,不许你告诉哥哥。”
林鹿溪收回思绪,劝道:“你身体不好,一个人出门不合适。”
“你什么东西,真把自己当我嫂子了?”
沈若瑶不耐烦地翻了个白眼,上楼换衣服去了。
林鹿溪一脸担忧,因为之前有一次沈若瑶偷偷溜出去玩,结果晕倒在路边,还是路人送进医院的。
那次,沈宴舟整整一个月没跟她说话。
“若瑶,你听话。”林鹿溪还想再劝,“你要是实在想出去,我陪你……”
沈若瑶却不耐烦地推开她,转身出门了。
林鹿溪只好给沈宴舟打了几个电话,无一例外的,都在响第一声的时候被挂断了。
眼看时间越来越晚,她心里不安更甚,拿着外套就要出门去找。
这时,一旁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屏幕上跳动着“老公”。
“喂,宴舟,若瑶她……”电话一接通,林鹿溪就急急地开口。
但沈宴舟没有给她说完的机会,嗓音冷沉:“第一医院,你过来。”
然后电话就被挂断了。
医院?
林鹿溪衣服都顾不上换,直接打车赶到了医院。
她气喘吁吁地推开病房门:“宴舟……”
她的话戛然而止。
病房里,沈若瑶脸色苍白地躺在病床上。
而沈宴舟坐在床前,见她进来,满眼霜寒:“你怎么敢让她一个人出去?她身体不好你不知道?”
男人一阵劈头盖脸的指责逼得林鹿溪怔住,她刚想解释。
病床上的沈若瑶突然哭了起来:“哥哥,要不是她我才不会一次又一次受伤,我讨厌她,你把她赶出去好不好?”
林鹿溪心里凉了一片,对沈若瑶,她几乎付出了全心照顾。
可沈若瑶却永远将她视为敌人。
林鹿溪无从辩解,只能徒劳地看向沈宴舟。
不想男人却没看她,回答干脆利落:“好,我让她滚。”
4
林鹿溪的大脑“轰”的一声炸开,耳边嗡鸣不止。
沈若瑶眼里却闪过一抹得意,大声喊道:“哥哥,你让她走,我不想看见她!”
沈宴舟温柔地给沈若瑶抚着背:“别生气。”
他眼神扫过一旁愣住的林鹿溪,示意让她先离开。
林鹿溪知道在沈宴舟心里,沈若瑶有多重要,她没有再说话,转身走出了病房。
也不知道怎么回到的云溪别墅。
她慢慢走过玄关、客厅、厨房、花园……
这是她住了四年的‘家’,但自己终究只是个过客。
她本想着,只要自己全心付出,总能捂热沈宴舟的心。
可现在她还是比不上一个抛弃了他四年的林千凝。
思绪回笼。
林鹿溪收拾好自己为数不多的行李,随后又写下了离婚协议书。
她静静看着协议书过了一夜。
直到破晓。
林鹿溪终于动了动发僵的手,签上的自己的名字,随后把协议书放在客厅的茶几上。
这样也好,沈宴舟一眼就能看见。
“宴舟,你自由了。”
忽听门声一响,林千凝直接开门走了进来。
林鹿溪愣了愣:“你怎么来了?”
“宴舟脱不开身,叫我来帮他拿点东西。”
林千凝说完,随后瞥了一眼林鹿溪手里的行李:“怎么?林小姐终于舍得放手了?”
林鹿溪喉咙哽了哽,没有回答。
林千凝笑了笑:“那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吧。”
林鹿溪眼底带着不解。
接着就听她继续说道:“这些年你不是一直在拜托宴舟寻找你的父母吗?”
“其实他两年前就已经知道了。”
林鹿溪满眼不敢置信:“你说什么?”
“话已至此,我想你应该清沈。”
留下这句话,林千凝拿了东西就直接离开。
房门关和声响起。
林鹿溪的嗓子像被人掐住般,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沈宴舟一直知道寻找自己的父母是她最大的愿望。
为什么从来没有告诉她?
疑惑似网,铺天盖地笼罩着林鹿溪,她忙掏出手机一遍遍给沈宴舟打去电话。
在挂断了无数遍后。
对方终于被接起,传来沈宴舟不耐烦的声音:“你到底想干什么?”
林鹿溪强忍着情绪:“你回来一趟,我有事问你。”
沈宴舟呼吸渐沉:“你命令我?”
以前的林鹿溪绝对不敢这么跟他讲话。
“这件事,我想当面问清沈。”
她态度坚决,一度让气氛僵持。
半响,沈宴舟挂断了电话。
不到一个小时。
一阵重重的脚步声响起,昭示着主人浓烈的怒气。
沈宴舟脸如水地走进来,还没来得及责问。
林鹿溪先开门见山:“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亲生父母的下落?”
闻言,沈宴舟的眉心微微蹙了起来:“谁告诉你的?”
林鹿溪的心往下一沉。
原来是真的……
情绪一阵一阵上涌,林鹿溪红了眼眶:“你明知道我多想找到我的爸妈,为什么还不愿意告诉我?”
沈宴舟一怔,第一次从林鹿溪的眼底看出了埋怨。
他脸色骤沉:“你逼我从医院赶回来,就是为了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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