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赐婚,就算贵为王爷亦无法拒绝,为此,祁司泽恨透了她。
想到哥哥谢靖,谢以礼便急匆匆往院外走去。
只是刚走出院落,一道白光闪过,谢以礼竟再次回到祁司泽身边!
不死心的尝试多次后,谢以礼终于发现,她没办法离开祁司泽身边三丈之内。
站在祁司泽三步之外,谢以礼苦笑出声:“祁司泽,活着你逃不过我,死了也是如此,也算委屈你了……”
那边,卢风又道:“王妃上镇国寺为谢家军祈福已经三月未归,王爷您真不去接她么?”
谢以礼闻言一怔。
三月前楚羌两国再次开战,楚国节节败退,唯有与羌国世代作战的谢家军能克敌。
谢靖不良于行,谢以礼代兄出征却因永安王妃的身份不便大张旗鼓,便假称去镇国寺祈福。
故此除了皇上和兄长,无人知她已随军出征,包括她的丈夫祁司泽。
此刻,她清晰地看到祁司泽眼中寒意凌然:“她要是诚心祈福,不若一世长伴青灯佛前,少来我面前碍眼。”
谢以礼黑白分明的眼中先是出现一丝茫然,随即漾起一个悲凉的笑:“你放心,再也不会碍眼了。”
卢风低头掩去对王妃的怜悯,轻声回道:“按照您的吩咐,东西已经准备好了,请您过目。”
祁司泽一甩衣袍往外走去。
谢以礼跟在他身后,推开院门那一刻,她完全愣在原地。
只见各种各种珍稀的珠宝奇珍随眼可见地摆了满地,阵仗惊人!
而祁司泽的话更是如雷般劈在她心上:“本王明日就亲自去苏家下聘,我要以正妃之礼,迎娶清荷!”
第2章
谢以礼心头疼痛难忍。
祁司泽,你就这般迫不及待吗?
她看着查看聘礼的男人,蓦地想起当初祁司泽迎娶自己时,甚至都没有到谢家迎亲……
谢以礼唇边溢出一个苦涩又嘲讽的笑。
翌日,盛京城内最繁华的朱雀街。
祁司泽领了人马浩浩汤汤前往苏家下聘,走到半路却被一眉眼英气的女子拦住。
——正是谢以礼的手帕交兵部尚书家的千金夏英。
夏英面容冰冷,声音十分愤怒:“祁司泽,你不能这样对阿晚?”
祁司泽冷眼睨她,不耐道:“谢以礼让你来的?身在佛门净地还一心二用关注着我,本王真是好生荣幸。”
夏英沉默一会,反驳道:“以礼一心祈福闭门不见我,还不知晓此事。”
“不知晓?”祁司泽冷笑,“谢以礼这么会演,不入梨园戏台真是可惜。”
夏英霎时白了脸:“你怎么可将阿晚和伶人作比?”
身后,一抹无人可见的幽魂叹息一声。
她只怕自己在祁司泽心里甚至比不上伶人。
夏英仍不甘心好友遭受这样的屈辱,咬唇道:“谢家为我朝鞠躬尽瘁,世代忠魂,你这样对阿晚……”
话未说完,祁司泽冷冷打断:“可笑,真正的忠魂应该刻在碑上,谢以礼要拿谢家在我面前做大旗,就等她的名字也刻在碑上再说吧!”
谢以礼望着祁司泽冷漠而讥诮的神情,巨大的不可言说的悲哀萦绕全身。
夏英亦不可置信的看向祁司泽。
祁司泽不想再理会夏英,一拉缰绳欲走。
夏英咬牙挡在马前:“不行!你若今日敢去苏家下聘,我便到皇上面前告上一状,看你待如何?!”
夏英父亲亦是朝中重臣,又是家中掌上明珠一般的存在,自是有几分气性。
一旁看着的谢以礼心中一暖,低喃道:“英英。”
祁司泽眼眸黑沉地盯着夏英,却是勾唇笑了。
“你只管去。”
话落,他倏地一扬马鞭抽在马身上!
骏马一扬马蹄就朝前冲去,竟是毫不谢忌夏英,就要从她身上撞过去!
“英英!”谢以礼顿时亡魂大冒。
千钧一发之际,夏英被侍卫扯到一旁。
带着聘礼的车队一路从她身边驶过。
跟在祁司泽身后的卢风忧心忡忡道:“王爷,真要闹到如此地步?”
祁司泽不知在想些什么,沉默许久,他寒声道:“你将聘礼送去,我去趟镇国寺。”
卢风惊喜出声:“王爷,您要去迎王妃……”
祁司泽蹙眉打断他:“本王去拜佛散散晦气,大好的日子,我不想再听见有关谢以礼的任何事!”
镇国寺。
祁司泽抬步迈入大殿。
而谢以礼却站在殿门口,阳光穿透她的身体,没在地上留下任何影子。
她听着阵阵庄严梵音,静静看着端坐莲台的佛像,神情茫然。
佛祖,人死后不该一了百了么?为何让我这一缕孤魂留在这世上?
待上完香,祁司泽不知为何却没有离开。
本在一旁闭眼打坐的住持,缓缓睁眼问道:“王爷,可是在等什么人?”
谢以礼也回神看过去,心口莫名揪紧。
祁司泽愣了片刻,嘴角勾起一抹讥讽弧度。
笑话!
他沉声道:“请住持转告谢以礼,十五日后记得准时来参加我的婚礼!”
那一丝悸动瞬间消散,谢以礼只觉浑身越发寒冷起来。
祁司泽说完话便要走,但转身的瞬间,眼眸却猛然定住!
只见门口,谢以礼竟穿着戎装站在那里?
第3章
祁司泽再一晃眼,那位置却是空空荡荡。
他眉头一皱,下意识回头看了眼佛像,旋即冷哼一声,大步离去。
两人擦肩而过那一瞬,谢以礼却瞥见住持那双澄澈通达的眼眸看向了自己。
她一怔,就见面容慈悲的住持双手合十,轻轻叹息道:“尘归尘,土归土,施主莫再牵挂,早登极乐。”
谢以礼心口猛然一颤,就要上前:“大师,您看得见我?”
但不等住持回答,谢以礼眼前白光一闪,再次回到祁司泽身边。
住持定定看着一人一魂离去的方向,低声念佛。
“阿弥陀佛,皆是痴人!”
第二日,祁司泽才亲自去了苏府。
苏清荷人如其名,一声清新淡雅的素绿衣衫。
谢以礼就看着她露出自己从来做不到的神情,委委屈屈道:“王爷,为何昨日你没有亲自前来?”
祁司泽温声安抚:“临时有急事,待半月后我们成了亲我日日陪着你。”
苏清荷又展颜一笑:“南山的桃花开了,你陪我去看吧!”
两人挨得很近,亲密姿态是谢以礼永远无法靠近的距离。
不,曾靠近过一次。
——她跟祁司泽成婚那日。
那天苏清荷留书出走,祁司泽走进洞房,将手中书信狠狠砸在她身上。
他满身寒意:“你可知今日在这里的该是谁?”
她当时不明所以:“夫君,我……”
“闭嘴!”祁司泽怒喝打断,“你不配这样叫我。”
“你不是想当王妃吗?”祁司泽道,“我满足你!”
那一夜,谢以礼的尊严被碾成碎片。
此刻已成幽魂的谢以礼收回思绪将目光放在那一对璧人身上。
苏清荷又郁郁道:“王妃回来,不会为难于我吧?”
“为难?”祁司泽眼眸幽深,“若不是你当初在澜沧关救我性命,她又如何有福分成为永安王妃,按理,她该给你敬杯茶才是。”
苏清荷羞赧的低头道:“是王爷吉人自有天相,不然我又怎会因为寻访幽灵兰花jsg路过西南。”
一旁的谢以礼却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
怎么会是苏清荷?
当初明明是她救下的祁司泽!
她开口想要问个明白,张开唇,眼前两人却毫无反应。
谢以礼呐呐止住了声,最终,她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久久看着两人……
其后两日,谢以礼跟在祁司泽身边,看着他满怀期待的准备成亲事宜。
身不由己地一遍又一遍回想起她跟祁司泽成亲时,他事不关己的冷漠。
这日晚膳,祁司泽扫了一眼桌上的菜,随口道:“怎么许久没有那道翡翠煲?”
不远处正倚靠在门边的谢以礼闻言一怔,转头凝视他许久。
不多时,后厨连忙送上。
祁司泽喝了一口这平日里最喜欢喝的汤,便重重放下汤碗,蹙眉问:“厨房换人了?”
侍女连忙解释道:“之前王爷您胃不好,这道汤是王妃亲自向天下第一名厨求的药膳煲,一直是王妃亲自炖煮,虽有方子,但奴婢们愚笨,如何也去不了那药膳味道!”
祁司泽一怔,谢以礼那舞刀弄枪的模样,竟也会洗手作羹汤?
旋即,他垂眸冷道:“撤下去,告诉厨房以后不许再上这道菜。”
谢以礼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手上隐约可见的疤,那是刚学厨时被烫伤的。
她这双手能舞出一手好枪法,于厨房一道却并无天赋,为了学好这道汤,也算吃了不少苦头。
虽然只是灵魂,可那心脏处的疼痛却有如实质般传来。
因着这一出,祁司泽胃口全无。
坐了会,祁司泽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谢以礼就看见他突然起身往外走去。
她愣了下,直到祁司泽的脚步停在她住的院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