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无眠,翌日清晨,丫鬟早早就来到沈初月的房间,将她叫到主屋训话。
沈初月跪在冰冷的地上,看着上首的老王妃,手指不自觉的拧作一团。
“母妃安好。”
老王妃脸色阴沉,看向她的眼神也格外冷淡。
“安好?有你这样的新妇在王府,你叫我如何安好!三年了,肚子一点动静也没有,要不是我儿还在三年孝期,非叫他休了你个没用的东西!”
沈初月的头垂得更低了,她如何不知道,从嫁进王府的第一天起,老王妃便看不上她。三年之期一到,若是她不能为萧家怀上子嗣,最后只有一个被休弃下堂的下场。
不仅王府,京城所有贵族子弟都瞧不上送摄政王府的王妃沈初月。
因为她出身贫寒,不过是乡下来的一个野丫头。
名门贵妇举办的宴席,从来没有邀请过她,那些高门贵女,对她更是只有嘲讽和讥笑。
当年她阴差阳错救下了老萧王爷,这才入了摄政王府。
可因为她的到来,顶替了原本属于萧景策意中人的王妃身份,让萧景策对她厌恶至极。
所以,连王府中的仆人,也可以对她呼来唤去。
老王妃看着她这副丧门星的样子,实在心烦,又呵斥了几句后,命令身边的下人将事先早已准备好的礼品交到她手中。
“今日程大将军府中的老夫人举办宴会,你替我把礼物送过去。”
平日里的宴席老王妃因为嫌弃她出身低贱,所以从未带她出席。
如今程老夫人和老王妃在皇宫因为口舌之争把关系闹僵,将军府的女眷向来不是软柿子,言语必然不会客气,去了难免要碰钉子,老王妃不愿意去应付,便将这烫手山芋丢到了她的手里。
果不其然,当沈初月独自一人带着礼物来到将军府时,门口的下人竟然当着她的面,直接将她手中的礼品扔了出去。
“哪来的无耻妇人,竟敢冒充王妃,还不快滚!”
第二章 真实身份
包好的盒子被扔了一地,顿时吸引了门口参加宴席来来往往的人。
沈初月脸色发烫,强撑着脸色转身质问将军府的下人。
“本王妃礼数周全来道贺,这就是你们将军府的待客之道?”
众人哄堂大笑。
“就凭你?穿着不知道从哪里偷来的首饰衣服,就想冒充王妃了?身上的穷酸气都遮不住!”
“就是就是!你瞪大眼睛看清楚了,这可是将军府,是你这种穷门小户该来的地方吗?还不赶紧滚!”
她气得脸色发白,正打算开口辩解,一辆高大奢华的马车忽然在将军府门口停了下来。
下人们卑躬屈膝的迎了过去,拉开轿帘,萧景策身穿一席月白色长袍翩然而至。
众人跪在地上,高呼王爷千岁,他眼神冷冷扫过众人,如同天神睥睨蝼蚁,紧接着他潇洒迈向将军府,看也不看沈初月一眼。
“王爷!”
她焦急的开口,萧景策却头也不回的大步离去。
心像是裂开了一道口子,痛得沈初月拧紧了眉。
他就那么不想看到她,甚至只需开口一句话便能替她解围,他也不屑去做。
待到萧景策彻底消失后,守在门口的下人冲上前,粗鲁的把她往外推。
“快滚,还敢大言不惭的说自己是王妃,王爷怎么不认识你?再不滚我可放狗了!”
她咬了咬牙,终于还是一句话也没说,转身离去。
回王府的路上,沈初月独自一人走在街上,身后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无数面色严肃,衣着华丽的侍卫骑高头大马飞驰而过,不等沈初月反应过来,她整个人都被捞进了迎面疾驰而来的马车里。
马车内装饰极为豪华,首位上坐着的男人,雍容华贵,气质不凡,眉眼更是比京城最美的男子萧景策还要精致俊朗。
他看着沈初月,微微叹气,“小七,玩够了该回家了吧?”
而身边正襟危坐的侍卫则是半跪在她的面前。
“公主,得罪了!”
见到眼前熟悉的面孔,沈初月又惊讶又委屈,不想让沈长安看出不对劲,故而冲上去匍匐在沈长安的脚边,一如往常般睁着一双小鹿般灵动的眼珠撒娇,“六皇兄,你怎么来了。”
“何止我,你其他五个皇兄也都来了,你知不知道,整个皇室因为你都闹翻了天,父皇母后知道你不见都急疯了!”
沈初月心头一酸。
三年前,她独自一人偷跑来到天朝,并隐瞒自己南国公主身份嫁给萧景策,原本打算等到自己有孕生子尘埃落定后,再回到南国和父皇母后,以及六个哥哥坦白,却没想到这么快便被沈长安给找到了。
虽然如今她在王府过得并不快乐,可她舍不得送萧景策,是无论如何都不会跟沈长安回去的。
好在沈长安和大皇兄不一样,最是心软疼她,她隐瞒了如今的处境,又好言好语的求了他一会儿,他这才答应再给她一个月在外玩耍的时间。
如今只剩一个月了,她必须在一个月内让萧景策爱上她。
马车将她送到离王爷府还有一段距离的地方停下,沈初月悄悄下了马车,从侧门走了进去。
天色已经有些暗了,走廊上挂起了灯笼,沈初月心中有一股不好的预感,来到大堂时,门内忽然扔出一个茶杯,将她砸了个头破血流。
“混账!你还敢回来!”
第三章 废妻为妾
沈初月被砸得眼冒金星,捂住渗血的额头,跪在厅内老王妃的面前。
“儿臣不知犯了何错,母妃要这么责罚我!”
老王妃的脸难看到极致,她不耐烦的将手中佛珠重重拍在桌上,指着沈初月的鼻子大骂。
“我摄政王府怎么娶了你这么个不守妇道的女人回来,今日从将军府出来,你上了谁的马车,你给我老实交代!”
沈初月侧目看向站在一旁看好戏的小丽,当初老王妃把她指给自己当贴身丫鬟,原来竟是安插在她身边的眼线。
皇兄的身份自然不能泄露,她咬着唇思忖如何解释。
可老王妃根本不给她思考的余地,勃然大怒的命令下人,立刻请家法。
王府的家法,是要拿布满尖刺的藤条,狠狠抽在后背,不见血不能停。
若要见血,必定是已经打得衣衫破裂,皮开肉绽。身体上的疼痛便罢了,在下人面前被罚,更是莫大的耻辱,她这王妃的脸面,从今往后在王府往哪里搁。
她跪在地上,身子却挺得笔直:“母妃,儿臣是清白的!”
老王妃气得脸色发白,眼神像是锐利的刀尖,恨不能生生剜下她一块肉来。
“还敢顶嘴!打!给我狠狠的打!”
话音落下,众人忽然齐刷刷跪下,萧景策迈着长腿缓缓走来。
他扫了一眼跪在地上,头顶伤口还在渗血的沈初月,剑眉微蹙,语气带了几分不悦。
“你又是何事惹得母妃生气?”
不等她开口,身边的下人已经抢先回答。
“回禀王爷,王妃今日上了陌生男子的马车,足足待了一个时辰才从马车上下来。”
沈初月心中顿时一片寒凉,她倔强伸手拽住他的袖子,带着最后一丝希望看向萧景策:“王爷,我没有,你信我……”
萧景策俊朗的脸色拧作一团,周深散发着阵阵寒意。
他冷冷勾唇,用力将自己的袖子从她的手中抽了出来,越过沈初月站在老王妃的面前。
“既然如此,母妃要如何罚便如何罚。”
好一出母慈子孝的戏份,即便沈初月心中清楚萧景策不会维护自己,可亲耳听到他口中说出这些无情的话来,她的心仍旧痛得像是快要裂成碎片。
藤条一下一下的砸在自己后背上,疼得她脸色发白,可即便如此,她仍旧倔强的咬住嘴唇,不让自己的眼泪掉落下来。
再痛,也抵不过心痛,也抵不过她今日所受的屈辱。
家法执行完毕,后背已经渗出血来。
沈初月甩开假惺惺上前搀扶的小丽,踉踉跄跄的独自往自己房间走去。
看着沈初月离去的背影,萧景策不由得胸口一紧。
平日里她分明是最软弱的人,可刚刚她那看向自己坚定的眼神,竟然藏了几分不屑。
回到房间的沈初月直接昏了过去,她在床上躺了整整一天一夜,才清醒过来。
醒来时她口干舌燥,嗓子干得好像要冒烟。
事到如今,她也不敢再指望房里的下人,只能艰难的从床上爬起来,自顾自的倒了杯水喝。
今日门外来往的下人格外多,她稍微一留神,便能听到外面人在说些什么。
“听说了吗?王爷要纳侧妃了,就是今日来府上做客的李家千金。”
“什么侧妃啊,李将军怎么会让自己的女儿做妾,听王爷的口气,是要迎李小姐为正妃呢!”
院外的丫鬟继续交头接耳。
“啊?那屋子里那个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自然是剥夺王妃名号,降为侍妾。”
“这下场也太惨了,不过以她的身份,能当王爷的侍妾,已经高攀了。”
第四章 自请下堂
刺耳的声音像是一阵热浪,一潮一潮将她淹没。
她麻木的推开门,行尸走肉般往会客厅走。
才行至走廊,她便听到老王妃和陌生女子的笑声传来。
“好孩子,我和你说话便觉得舒心,不像那不知礼数的野丫头,等到明日你过门,王府中的大小事可就都交给你了。”
“多谢母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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