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刚刚答应她的事，最后还是说：“宋医生太高估我了，这药片连包装都没有，我怎么会知道。”
宋墨屿眸色一压：“是吗？”
他没说信不信，只是随手将药片扔进垃圾桶，回到床边躺下。
第二天，救援行动继续进行。
姜禾霓因为昨天的擦伤还没及时处理，导致现在伤口感染，急需包扎。
同事告诉她，会有人过来帮她处理。
结果等了一会儿，就见宋墨屿端着药盘走了过来。
姜禾霓愣了会儿，不想麻烦他：“我自己处理就好。”
但宋墨屿直接拂开了她的手：“坐好，别动。”
姜禾霓伸出的手僵在半空，最后缓缓收回。
两人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安宁的待在同一间房里。
看着宋墨屿上药的认真模样，姜禾霓忍不住放慢了呼吸。
沉默中，宋墨屿突然出声：“之前给你打电话为什么不接？”
姜禾霓一愣，下意识回：“手机不见了。”
宋墨屿手一顿，系好纱布：“明天我会跟着一部分救援队先走，你也一起离开。”
姜禾霓怔了一下，先走的救援队都是一些受了重伤需要回院治疗的人。
她试图改变宋墨屿的想法：“我这只是轻伤，不会碍事的。”
宋墨屿没回，目光停在姜禾霓手上的手臂，眉眼冰冷。
姜禾霓顺着他的视线看到自己刚包扎好的伤口，忽然明白，他已经觉得自己碍事了。
喉头堵得厉害，姜禾霓有些说不出话。
这时，房门外传来一阵响亮的车鸣声打破了压抑。
紧接着，门被推开。
戴欣妍快步走进来，猛地扑到宋墨屿怀里：“墨屿，看见我开不开心？！”
姜禾霓没料到戴欣妍这样的千金小姐会因为宋墨屿赶来这里。
两人拥在一起的这一幕更是刺进了她的心，痛得快喘不上气。
再也看不下去，姜禾霓垂着眼，默声离开。
却在出门那刻，忍不住回头看，却只见宋墨屿望着戴欣妍的眼中溢满的温柔。
霎时，姜禾霓鼻间一酸，快步逃离。
此时屋内，宋墨屿注意到姜禾霓的离去，眸色微暗。
然后推开了戴欣妍：“你来干什么？”
“我帮你来救援。”戴欣妍开朗一笑。
宋墨屿嗓音微凉：“不要添麻烦。”
说完，他将戴欣妍交给了其他同事安排，大步走了出去，无视身后戴欣妍的叫喊。
浓稠的夜色弥漫。
自从手机丢了之后，她就习惯了在纸上记事。
“今天是我渐冻症病发的第四十三天，距离我和宋先生分开只剩3天。”
写到这儿，姜禾霓笔尖一顿，想到了今早宋墨屿和戴欣妍相拥的画面，酸涩感不争气得漫过心间。
“到现在，我和宋先生的婚姻也该提前结束了。”
她不得不承认，这些年来宋墨屿一直没有放下戴欣妍！
她也再找不到任何理由去留下他。
忍着鼻酸，姜禾霓又另外找出一张白纸，一笔一划写下——离婚协议。
第七章 分别
清早。
姜禾霓拿着签好字的离婚协议准备去找宋墨屿，刚出门却被同事通知开会。
临时会议室里。
负责主任神情严肃：“我们医院的地震救援工作即将结束，大家明天就可以乘车离开，不过我们还需要一部分人留下后续救援。”
听着这里，姜禾霓不觉望向了宋墨屿的方向，却正好迎上宋墨屿看过来的目光。
四目相对，姜禾霓率先垂下眼。
耳边，主任的声音还在继续：“后续救援活动为期一周，也不久，大家自愿报名。”
此话一出，会议室里一片安静。
毕竟都是有家室的人，这次被调派过来也是因为当地情况紧急。
现在一切都回归正轨，大家也都还有病人和手术要做，没办法留下来。
会议结束，大家纷纷散去。
唯有姜禾霓走到主任身边：“主任，我想留下来进行后续救援。”
主任有些惊讶：“你想好了？”
“我唯一的亲人就在地震中丧生，身为医护工作者，我想贡献自己的一份力量。”
姜禾霓点了点头，这些天经自己照顾的孩子还有很多没有痊愈，她想负责到底。
这话一出，主任欣慰的点了点头，答应了下来。
事情定下后，姜禾霓走出会议室，抬眼就见不远处闲聊的宋墨屿和戴欣妍。
都说当爱你的人满眼都是你时，你的眼底会有光。
戴欣妍看宋墨屿的眼里奕奕有光。
这一刻，姜禾霓竟没办法走上前，脚步凝在原地。
似是察觉到她的目光，两人一同看来。
宋墨屿不知和戴欣妍低语了什么，让她先行离开，随后朝着姜禾霓走来。
“你和主任聊了什么？”
姜禾霓没有回答，只是将早已经准备好的离婚协议书递给宋墨屿：“签了吧。”
看着那张折叠的白纸，宋墨屿不明所以的接过。
打开来，首行“离婚协议书”五个大字映入眼帘。
宋墨屿眸色一紧，抬眼看她：“什么意思？”
姜禾霓看着男人深邃的眼眸，故作释然的扯出抹笑：“经历了这些天，我想通了。”
“墨屿，我放你自由，让你放心去追戴欣妍。”
没有感情的婚姻再坚持下去也只会是徒增伤悲，更何况他已经心有所属。
姜禾霓将苦涩和勉强掩饰的很好。
宋墨屿什么都没有看出来，他冷硬着嗓音：“这和她有什么关系？”
姜禾霓暗了暗眸，心里五味杂陈。
这些年，宋墨屿从未对她说过谎，却在戴欣妍的事情上一再瞒骗。
但是现在再去纠结这些问题，也没有意义了。
姜禾霓深吸了口气：“那就当没有关系吧，我申请了留下来进行后续救援，等我回去就去办理离婚手续。”
说完，她便越过宋墨屿，朝远处走去。
姜禾霓知道，他一定会签。
迎面吹来的晚风，好像侵袭了全身。
她就这样一步步走着，不敢回头，一直隐忍在眼眶中许久的泪水终于随风落下。
第二天，医院的大巴车早早赶来。
宋墨屿跟着一行人医疗人员排队上车。
而姜禾霓就站在欢送的人群中，目光追随着宋墨屿上车的身影。
坐上车，宋墨屿推开窗，沉默地望着人群中的姜禾霓。
两人就这样看着对方，却都没有说话。
直到大巴车缓缓驶离，完成了一场没有对话的告别。
第八章 落寞
鹤洲县后续救援留下来的医患人员不多。
姜禾霓是唯一一个儿科医生，每天都需要问诊许多患者。
等晚上回到住所的时候，都是深夜。
静谧的夜里。
姜禾霓刚要躺下睡觉，忽然感觉身体开始僵硬，无力感充斥着全身。
她知道，自己又发病了！
姜禾霓习惯性伸手去拿药，可摸到的药瓶里却倒不出任何东西。
僵硬逐渐侵袭全身，连带着思考都慢了半拍，她迟迟想起早在前些天，自己的药就已经服用完了。
只是因为太忙，她将这事抛于脑后，也忘记了打电话告诉陈哲。
唯一能动的手好像也渐渐没了力气。
姜禾霓脱力地滑落在床边，紧咬着唇保持最后的清醒。
有那么一瞬间，她忽然很怕，怕第二天，自己再也没力气起来。
像雕塑般一动不动的挨过了整夜。
姜禾霓只能靠着疼痛感，就这样僵硬着身体硬生生挨了一整夜。
直到第二天，窗外朝阳缓缓升起，身体才逐渐恢复力气。
她忙拿过手机给陈哲打去电话：“陈医生，我的药吃完了，你可以再给我寄一些过来吗？”
电话那头，陈哲声音有些凝重：“我知道了，只是你现在病发越来越频繁，还是尽早回来吧。”
姜禾霓低低应了声：“后续救援快结束了，我会马上回来。”
挂断电话后。
姜禾霓没了力气再去诊室，只能请假在宿舍休息。
鹤洲县的冬雪来得快。
哪怕是艳阳天也挡不住寒风的肆意，不消片刻，就让住所里装满了寒意。
姜禾霓坐在阳台边望着窗外的雪景，就这样看到了晚上。
不知时间过了多久，身边的手机铃声响起。
看着来电人“宋母”的名字，姜禾霓愣了愣神，而后接通下来。
“姜禾霓，听墨屿说你因为救援留在了县城，在那里还好吗？”
“挺好的。”刚刚吹了风，这会儿姜禾霓的声音还有些哑理整家獨費付βγ。
这些年相处下来，宋母对姜禾霓也是当做亲生女儿对待，又嘱咐道：“你这孩子总想着别人，但也别累坏了自己的身体。”
听着宋母言语里的关心，姜禾霓眼眶有些热：“我知道了。”
两人说没两句，宋母那边又传来声音：“墨屿，过来跟姜禾霓聊聊。”
姜禾霓握着手机的手一僵。
电话里传来些杂音，紧接着就传来轻浅的呼吸。
即使没有人说话，她还是知道接电话的人已经换成了宋墨屿。
沉默了不知道多久，电话那头响起宋墨屿的声音：“什么时候回来？”
姜禾霓紧了紧拿电话的手：“四天后。”
话音落下，再度冷场。
他们做了五年的夫妻，但姜禾霓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两人竟从无话不谈变成现在的无话可说。
姜禾霓眼眶有点发热，缓了缓喉咙里的哽涩：“没别的事，就挂了吧。”
等待了半响，传来宋墨屿的低音：“好。”
声音消失，余下冰冷的挂断声。
窗外的夜风夹着霜雪，缓缓飘进屋内。
融进了姜禾霓的心尖。
她将身体蜷缩裹着单薄的被，试图驱散袭来的孤独和冷，却像是徒劳，更添落寞。
另一边，宋家。
宋母看着宋墨屿挂断电话，忍不住问：“姜禾霓怎么说，她什么时候回来？”
宋墨屿转头看她，斟酌了会儿如实说：“我们要离婚了。”
宋母一脸惊讶：“为什么？”
宋墨屿眸色一怔，像是被这话问到了。
当初和姜禾霓结婚时，只是刚好他们彼此都需要一个另一半好向家里人交代。
他们之间也没有什么感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