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星图一怔,嗓音泛冷:“军中禁酒,请恕臣不能应。”
他说完,见沐悦舒半响没说话,又道:“若公主无事,臣告退。”
他干脆起身离去,等脚步声渐渐远去,沐悦舒才缓缓伸手给自己倒了一杯酒。
从两人见面,她没等到季星图关心自己一句话。
说起来,成亲那天,他连交杯酒都没喝过……
也许,从始至终自己在他眼中都不是他的妻子吧。
沐悦舒脸色惨白一片,仰头将酒饮尽,感受着那份刺喉的灼烫,她慢慢闭上了眼。
无人看见,一滴泪,从她眼角猝然砸落。
三日后,大军终于赶到了庆州城。
边境十三城,如今就只剩这座城还在死守。
城门缓缓打开,街道两侧百姓相迎,沐悦舒却发现,这其中没有青壮,都是老弱妇孺。
她先是疑惑,随即想到什么,心口沉沉往下坠。
——没有青壮,自是因为北境大军压阵,只怕所有成年男丁都已上战场。
大军入驻庆州府衙。
暂时安定下来,沐悦舒叫来医官处理手臂伤口。
谁知,来的竟是丁敏。
丁敏一脸内疚:“都是臣女的错,若不是臣女无用,图哥哥定会护住公主不让公主受伤。”
沐悦舒听着,难以掩饰自己的厌烦,淡淡打断她:“谁给你的胆子,来我面前找死?”
此话一出,丁敏浑身一颤,就在此时,门外传来脚步声。
丁敏没犹豫,猛然跪倒在地:“公主息怒,是臣女失言,还望公主恕罪!”
刚踏进门的季星图顿住,眼神瞬息冷了下去。
他看向沐悦舒:“这是怎么了?”
丁敏神色凄然:“图哥哥,是我说错了话,惹了公主不快……”
“是吗?”
季星图神色莫名:“既然是你的错,那便领罚吧。”
丁敏一窒,眼里划过不可置信,沐悦舒也有些诧异。
季星图下一句说的却是:“自今日起,你不可再出现于公主面前,否则,别怪我不留情面。”
他盯着沐悦舒:“这样处置,公主以为如何?”
这是处置?这分明是在护着丁敏不靠近自己。
沐悦舒嘴里发苦,却只涩声道:“依将军之言。”
季星图这才漠然的收回了目光,然后转身去扶丁敏,动作轻柔至极。
沐悦舒只觉得眼中刺痛,在两人即将踏出房门时,她的声音响起:“今日是十五,驸马该来我房里了。”
第9章
门口两人具是一愣。
丁敏脸色瞬间苍白,季星图回头,脸上的厌恶毫无遮掩:“公主,慎言。”
沐悦舒表情一如既往的淡:“驸马不要忘了。”
季星图半句话都不想与她多说,扶着丁敏径直离开。
等他们走后,沐悦舒抚上心口,感受着越发剧烈的疼痛,脸色煞白。
入夜,沐悦舒坐在床边,点了一支红烛。
但等到烛火燃尽,她也没等来季星图。
这是第一次,季星图没有赴她的约。
大约是因为这是军营,他认为不用再听她的命令。
叹息一声,沐悦舒缓缓起身。
……
季星图从改为议事厅回到书房,看见坐在榻上的沐悦舒不由一愣,随即狠狠皱眉。
战事的不顺让他口出恶言:“公主这般作态,和青楼女子有什么区别。”
沐悦舒一愣,只觉得心脏像破开大洞,寒风呼啸着朝里涌入。
季星图还在训责:“此刻前线战况不明,公主为君,却执念于儿女情长,不如像丁敏那样做些实事!”
沐悦舒攥紧手,想说什么,却最终什么都没解释。
季星图的毒,只要过了今夜就不会再复发,她也没必要再解释。
沐悦舒只是解开衣带,缓缓起身。
肌肤胜雪,黑发如墨。
她哑声开口:“三月之约作废,过了今夜,本宫便算你完成约定。”7
泠然的空气攀爬上每一寸肌肤,激起战栗,沐悦舒上前一步,轻轻靠进季星图怀里。
她轻轻闭上眼,将季星图的手往自己腰间带,尾音带着颤:“要我。”
季星图呼吸陡然一沉,下一刻,沐悦舒只觉天旋地转,整个人便倒在了榻上。
黑夜如同薄被覆盖两人,床榻间陡燃无尽烈火。
辗转噬咬,沐悦舒放肆至极,胸腔处却骤然传来尖锐刺骨的痛。
这一次,沐悦舒没能压制的住,鲜血瞬间溢出嘴角。
她猛然顿住,将那股腥甜狠狠咽下,将头埋进枕头。
不知道过了多久,火焰终于熄灭。
就在季星图穿戴整齐时,沐悦舒突然叫住他:“星图。”
他回头,脸上仍是冷冰冰的厌恶。
沐悦舒慢慢坐起身,一双眼看了他很久,才轻轻开口:“将军,万事小心。”
季星图眉心拧起,不知道沐悦舒又是什么心思?
他不愿去多想,转身就要走。
打开书房门时,沐悦舒郑重的声音传入他耳中:“季将军,中原便托付给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