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淮骁进浴室,拿了不少的湿巾将婚纱照擦拭干净。
接着用吹风吹干后,又将它挂了回去。
季淮骁空荡的心好被什么东西填上了些,但也仅仅只有一点,那块属于莫予眠的地方还是缺了一大块。
他洗漱完,躺到床上。
被褥床套还是之前莫予眠喜欢用的,上面仿佛还留着莫予眠的味道。
季淮骁辗转反侧,下意识想要去寻找那个消瘦的身影。
反复几次之后,他才想起莫予眠死了。
以后再也不会和他同床共枕,等他回家,为他洗手羹汤,和他白头到老。
这个认知让他心口一下抽疼的不像话,疼的连唇色都变得青紫。
季淮骁按住胸口,眼泪止不住的没入枕芯——
好久好久,那钻心的疼都不肯散去。
那疼从心心理痛到生理,心脏一阵接着一阵紧缩。
他咬着牙起身,从酒柜里翻出收藏已久的红酒。
用启瓶器打开之后,直接灌进胃里。
冰冷的酒带着极度的寒意从喉间浸入五脏六腑,冻的季淮骁打了个冷颤。
整整一瓶,一滴没剩。
酒精很快挥发,他心口的疼渐渐散去,整个人烧痛起来。
季淮骁凭着一点儿仅剩的意识回到床上,沉沉睡了过去。
……
翌日,刺耳的手机铃声不断响起。
可响了不知道多少遍,房间内的人也没起来接。
房间内又重回寂静。
直到中午,季淮骁才混混沉沉起身。
不料出门,就见方纪淮正坐在客厅里,眉头紧皱。
“你怎么来了。”季淮骁的声音无比嘶哑,喉咙间还留着宿醉之后的烧疼。
方纪淮抬了抬鼻梁上的金边眼镜:“我不来,你死在这儿也没人知道。”
季淮骁走到冰箱边,拿出漱口水,简单漱过口之后才开口:“我没事。”
“嗯。”
方纪淮不咸不淡的应了一声:“我也不是想来看你,主要是想去参加予眠的葬礼。”
季淮骁动作一顿。
他微不可查的垂了头,眼里满是落寞:“莫老爷子说不想再见我,所以……”
“他不见你,所以你连莫予眠什么时候办葬礼都不知道对吗?”
方纪淮打断他,声音渐冷:“难道你连住址都不知道?你们结婚7年,没发现她病了,我尚且能算做是她故意隐瞒,可你连最后一程难道都不去送吗?”
季淮骁皱眉,脸色也沉了下来:“你以为是我不想去吗?”
“我只是担心……担心她也不想见我。”
方纪淮也觉察到自己讲话过于锋利,又缓和了语气:“你把地址给我,我去送她。”
季淮骁沉默良久。
就在方纪淮以为他不想说的时候,季淮骁进了房间:“等我换了衣服和你一起。”
莫家。
莫爷爷将莫予眠的骨灰接回来,原给自己定的墓地,在儿子儿媳边上的。
那是他一直中意的地方,活着的时候没有怎么陪伴过,所以想等死了之后再团聚。
现在直接给莫予眠了,让他们父女团聚。
来祭拜的邻居深深叹气:“老莫……节哀。”
莫爷爷鞠了一躬,眼里只剩死寂。
“我之前怎么说来着,一家子全去做飞行员,现在谁给老莫养老送终?”
“你少说两句,老莫都三次白发人送黑发人了……”
邻居们吵吵嚷嚷,莫爷爷始终没有开口。
还记得多年前送儿子和女儿时,他尚且还能用:“孙女呢,自己要是走了,那予眠就是真正的截然一身。”这样的话来安慰自己。
如今什么都不剩了,他真的一点牵挂都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