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随州一走就是两个月,秦兰月每天都提心吊胆,几次都被噩梦惊醒。
或许是因为太过担心,一直没什么胃口,人也瘦了一大圈。
外婆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囡囡,你看你瘦了这么多,等随州回来该心疼了。”
李文娟也劝她:“咱们做军属的肯定会担心自家男人的安全,但这是他们的职责,我们只能求老天爷保佑他们平安。”
秦兰月都听进去了,但心就是不安。
天越来越热,外婆跟着李文娟去种茄子,秦兰月洗完衣服,正准备看书,吴英玉突然来了。
看见消停了几个月又突然找来的人,她脸色不是很好看:“如果你是来找随州的,不好意思,他不在。”
吴英玉摆摆手:“嫂子你别误会,我不是来找沈连长的。”
见她突然转变的态度,秦兰月一脸狐疑。
她居然叫沈随州沈连长,以前不都是‘随州哥随州哥’的叫吗?
“所以,你还找谁?”
吴英玉有些急切:“我从供销社回来,有人偷了我的钱,一看是嫂子的爹,我本来想着算了,结果巡逻的公安把人给抓了,所以我才赶过来告诉嫂子一声。”
闻言,秦兰月愣住了,心里不仅没放松,反而更疑惑了。
吴英玉怎么突然这么好心?
还没等秦兰月开口,便看见一个守卫兵跑过来,敬了个礼匆匆道:“嫂子,刚刚有公安局打来电话,说你爹因为盗窃罪被抓了,他吵着要你过去。”
秦兰月心一咯噔:“真是公安局打来的?”
“验证过,是真的。”守卫兵点点头。
听了这话,秦兰月心里顿时把秦伟骂了千万遍。
她想撒手不管,可又怕秦伟疯起来,把电话打到政委那儿,万一影响了沈随州可怎么好。
思索之下,秦兰月决定去看看,顺道直接解决两人的父女关系。
看了眼身边的吴英玉,她脸色缓和了些:“谢谢了。”
说完,朝楼上打了声招呼后蹬着二八大杠出去了。
看着秦兰月远去的背影,吴英玉脸上的善良瞬间成了阴狠:“秦兰月,你最好一辈子都别再回来。”
顶着日头,秦兰月朝公安局骑着车。
刚拐过一个岔路口,却发现路中间横着辆白色菲亚特,把本就狭窄的小道堵得死死的。
她捏紧刹车,放下腿撑走过去想让司机挪开,却发现车里一个人都没有。
正疑惑着,后脑勺突然传来一记重击。
视线猛然一黑,晕眩感让她双腿一软,整个人瘫倒在地。
在意识彻底消失前,她只看见一个高瘦的身影。
……
天渐黑。
外婆站在家属院门口,眼巴巴望着路口,心急如焚。
秦兰月都出去一天了,怎么还没回来?
陪同的李文娟安慰道:“您老人家也别太担心,兰月说不定有什么事急事给耽搁了。”
话落,一个绿色的身影出现。
两人眯着眼一看,是个公安。
李文娟认出来了,那正是半年前抓走秦兰月的曲国峰。
曲国峰上前敬了个礼:“秦兰月在吗?她爹秦伟在公安局吵着要见她,上午我们已经打过电话了,她人不在吗?”
一个在院里摘菜的军嫂接话道:“不对啊,我上午晾衣服的时候看见一个小兵过来说了几句话,什么被抓了又公安局的,兰月骑着车就走了,那个文工团的吴英玉也在呢!”
听了这话,三人当即变了脸。
秦兰月失踪了!?
第31章
听了军嫂的话,外婆险些背过气去。
李文娟连忙扶着她,朝里头喊人帮忙,又对曲国峰说:“同志,您可一定要把兰月找回来啊,不然就是要了她老人家的命啊……”
曲国峰也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郑重点点头:“放心吧。”
秦兰月失踪的消息很快传到了上级那儿。
两天后,禁闭室。
沈随州坐在椅子上,闭眼缓和着呼吸。
每次执行完任务,他都必须在禁闭室里待几天去去杀气。
这次还来不及告诉秦兰月,她应该很担心……
忽然,门外隐约传来营长和教导员的声音。
“老李,秦兰月已经失踪两天了,现在告诉随州,以他现在的状态肯定会乱了阵脚的。”
教导员的话让沈随州心跳骤然一滞。
秦兰月失踪了?
“警方那边已经传来内线消息,有艘船准备偷渡出境,徐墨又和秦兰月同时失踪,随州缴了他的货,他一定是想拿秦兰月做人质,再瞒只会坏事。”
话音刚落,禁闭室的门便被打开。
营长和教导员还没想好怎么开口,便见沈随州冷着脸就往外冲。
教导员连忙拦住他:“随州,现在你必须冷静下来,秦兰月她……”
“放开!”沈随州力气大到吓人,发红的眼里满是杀意。
秦兰月已经失踪两天,自己却什么都不知道。
而且这两天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
教导员几乎用尽了力气,才拉住几乎发狂的沈随州。
营长拉下脸,低呵:“沈随州,想救你媳妇,就必须冷静服从上级安排!”
……
边境,岩公河。
一辆桑塔纳驶过黄土大路,扬起满天尘土。
秦兰月被五花大绑,又被胶带黏住嘴的扔在车后座。
她紧张地看着正在开车的唐建荣,恐慌感不断加剧。
车窗外是密林,隐约可见一座座大山。
这男人到底要带她去哪儿?
沈随州,你在哪儿啊?再不来就,我就真的跟你永别了。
半小时后,车在一个废弃的渡口停了下来。
唐建荣下了车,将秦兰月扛出来,径直上了艘破旧的船。
‘嘭’的一声,秦兰月被仍在一堆麻布袋上,她顿觉整个五脏六腑都被震了一下。
视线模糊了瞬,眼前忽然多了个高大的身影。
她眯了眯眼,瞳孔骤然紧缩。
徐墨!?
徐墨穿着黑色衬衫,表情温和依旧,可眼底却透着股阴狠。
他缓缓蹲下身,撕下秦兰月黏住嘴的胶带:“很惊讶?不过你那么聪明,早该猜到是我了。”
“你……”秦兰月惊恐地看着他。
话音刚落,几个皮肤黝黑,穿着邋遢短袖的男人走了进来,掀开船舱里的四个大木箱。
一眼扫去,她呼吸猛然一窒。
都是枪和子弹,还有炸药。
“枫哥,这批货往哪儿条道?”唐建荣问。
“走东面的芭蕉林,把东西藏在及木村口的枯井下面,等军警撤退后过去。”
命令完,徐墨拂过秦兰月贴在额头的黑发,慢条斯理道:“别害怕,我暂时不会伤害你,毕竟我还得靠你从这儿出去。”
秦兰月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斯文温和的男人,只觉头皮发麻。
他口中的‘货’居然是军火!
第32章
“你到底是谁?”
秦兰月努力保持冷静,声音却还是控制不住地发颤。
徐墨慢悠悠地坐到一旁的椅子上:“告诉你也可以,反正你以后也没机会再见到我了。”
“我真正的名字是徐枫,徐墨是我双胞胎哥哥,不过他在退役后一年就病死了,我们兄弟俩从小就被分开养大,甚至到他死,我才知道自己还有个哥哥。”
“我在山里跟着奶奶长大,我妈为了哥留下来的人脉和刚起色的生意,让我以我哥的身份活下去,甚至连我奶奶去世,她都不告诉我,我哥在部队混的倒挺开,现在岭南开了军服厂,又在首都开了服装厂,军警里到处都有关系。”
听着这些话,秦兰月脸色越来越难看。
徐墨,不,应该说是徐枫,他居然在军警间都有人脉,怪不得有胆子做这种可以枪毙几十回的勾当!
她稳着呼吸:“你的事我什么都不知道,为什么要抓我?”
“你是沈随州的老婆,他又截了我的东西,用你当人质,我才能离开这儿。”
“你……你早就知道我是沈随州的老婆?”
秦兰月白了脸,当初他居然还问自己认不认识沈随州,原来是在试探自己。
徐枫理着袖口:“你忘了吗?军服厂是我开的,虽然我人在首都,但岭南的事了如指掌。”
秦兰月越听,心越慌。
看着她充满恐惧的眼神,徐枫撑膝倾身靠近:“别害怕,我不会杀你,以你的姿色,在境外可是抢手货。”
闻言,秦兰月眸光一震。
他要把自己带去境外卖掉!?
这时,船身摇晃了一下,而后慢慢驶离渡口。
徐枫像是失去了交谈的兴致,重新将她的嘴黏上,转身出了船舱。
冷汗一滴滴划过秦兰月苍白的脸,尽管恐慌已经快淹没理智,但她还是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如果现在不自救,真的就要成羔羊任人宰割了。
紧张的视线四处瞥,最后落在脚边压舱石上。
秦兰月警惕地看了眼舱外,艰难挪过去,用锋利的石角磨着绑着手的绳子。
尖锐的疼痛在手腕和手掌炸开,不一会儿,绳子就被血染红。
她忍着痛,一遍遍磨着。
终于,绳子断了。
就在秦兰月准备睁开时,外头传来唐建荣的声音。
“枫哥,你看对岸有烟,是华明的信号!对面有公安!”
“妈的!”徐枫恼怒地骂了句。
“咱们怎么办?”唐建荣的语气多了几分慌乱。
“……回去,派人在及木村守着,沈随州的人一过去就直接炸了,让他们有去无回。”
“那里头的女人怎么办?带着她不好走啊。”
话落,舱门被推开。
秦兰月忙遮住石头上的血迹,看着面目狰狞的徐枫慢慢靠近。
徐枫睨了她一眼,侧头对唐建荣低声说了几句。
唐建荣点点头。
在秦兰月惊惧的目光下,唐建荣将一捆定时炸药绑在她的身上。
看着那一根根炮仗般的炸药,她后脊凉到发颤。
徐枫睨着拼命挣扎的秦兰月,漠然一笑。
“放心,五分钟后你死的不会有一点痛苦,而且沈随州也很快会去陪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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