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俞川嗓子发干，最后咽下苦涩，点头附和江晚眠的话：“嗯。”
闻言，路久司看了眼季俞川，上前一步挡在江晚眠面前。
“季指挥官，以后还是不要和我的未婚妻同处在一个空间下，毕竟我脾气不好，不确定会不会做出什么来。”
季俞川压下情绪，冷漠扫了他一眼：“我很期待，你能做什么。”
一时间，两人间气氛凝重，一点即燃。
江晚眠知道路久司是在为自己出头，但想到正事，她还是拉了拉他的袖子。
“我没事，开始说正事吧。”
路久司回头看了她一眼，拉开一旁的椅子坐下。
江晚眠也在他身边坐下。
季俞川最后坐在了和两人隔着一张桌子的对面。
看着对面的江晚眠，他脑袋里总忍不住回想起从前。
那个满心满眼都是自己，会追着自己说爱，只要自己哄一句就会开心的江晚眠，去哪儿了呢？
他还记得，刚进安全区的时候，江晚眠的父母忙着做实验，根本顾不上她。
那时候，她天天跟在自己身后。
没有觉醒异能的她，在安全区里处处受限，每天都不开心。
她会在自己闲暇时候，跟自己诉苦，说了没两句，见自己生气了，又会改口说都是玩笑，她没当回事。
可季俞川知道，她在撒谎。
那之后，他都会找机会教训那些欺负江晚眠的人。
江晚眠知道之后，会笑着来抱他，会撒娇的说：“俞川你好凶啊，他们都怕你，就我不怕！”
“因为我知道，你最爱我，你舍不得凶我。对不对？”
季俞川听得心软，刮了刮她鼻子：“对，我舍不得。”
======第14章======
季俞川也记得，后来有一次自己受了伤。
江晚眠担心的眼睛哭得通红，自己醒来的时候，她抱着自己哭喊：“俞川，我们结婚好不好？我怕再有下一次，我不能失去你！”
那时候，他没答应。
他想着，江晚眠还小，现在安全区的情况也不稳定。
他想再等等。
这一等，就是数不清的时光。
后来他越来越忙，职位越升越高，和江晚眠待在一起的时间越来越少。
最长的一次，是三个月。
那时候，是他第一次真正面对丧尸潮。
他费尽心力，想出最完美的办法，保证安全区的人，安全度过。
终于，一切如他所愿。
等闲下来，再见江晚眠时，她已经变成了搜寻队的一员。
以往满是天真笑意的眼里，也有了沉重。
季俞川记不得那时候自己是什么样的想法，有些陌生，又有些烦躁。
就好像是本该待在自己羽翼下的小兽，跟别人跑了一样！
想起这些过去，季俞川周身的气压又沉了沉。
江晚眠看在眼里，她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也不在乎。
“季指挥官？”5
闻声，季俞川看向她，这一刻，脑海中年轻的江晚眠好像跨越了时间，和眼前人慢慢重合。
他眨了眨眼：“晚眠，你是不是……很讨厌我？”
江晚眠愣了下，没想到季俞川会问出这样一句。
她其实能说谎，但她不想。
任何能刺痛季俞川的方式，她都不想错过。
“是。”
一个字，如子弹射进胸膛。
季俞川面色苍白，眸色黑寂。
他落在椅子扶手上的双拳死死紧攥，强撑着镇定：“说正事吧。”
……
之后，三人一直在商讨作战计划。
一直到日暮，才收尾结束。
季俞川走在最后，看着江晚眠跟在路久司身后的身影，他想了想，还是顺从心意开了口。
“晚眠，你之后住哪儿？要是没有地方的话，我……”
他话没说完，就被路久司揽住江晚眠腰的手勒停。
路久司带着黑色手套，落在江晚眠白衣的腰间，那么清晰，那么刺眼。
季俞川脸色微沉，更让他无法接受的，是江晚眠没有避开，甚至好像……早已习惯。
心里酸涩，嫉妒与怒火烧燃。
他很想让路久司放手。
可还没等他开口说话，路久司先出了声：“季指挥官，晚眠是我的未婚妻，当然和我住一起。”
季俞川一怔。
和他……住一起？
脑海里好像有什么弦被绷断，一直以来忽略的事情在此刻被挑明。
江晚眠和路久司……发展到什么地步了？
记得和江晚眠在一起的那些年，他们最亲昵也不过是亲吻脸颊。
他想再进一步，却又怕江晚眠害怕，一直隐忍。
可现在，江晚眠和路久司……
季俞川不敢在往下想，人的脑补总是比现实更可怕。
他看向江晚眠，眼里是说不出的复杂和希冀。
“是吗？”
他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么，他明知哪怕是假的，江晚眠也会说是真的。
可他还是期待江晚眠否认。
江晚眠也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是，这三年我和他一直住在一起。”
======第15章======
一直……在一起？
怎么样的一直？
季俞川控制不住自己的脑袋，一直往最不好的方向去想。
沉默在走廊上氤氲。
江晚眠见季俞川不再说话，和路久司转身就走。
离开中心总部大楼。
风吹在脸上，江晚眠沉沉的舒了口气。
在季俞川面前，她虽然做出一副镇定神情，可只有她自己知道心里是说不出的烦躁。
路久司跟在她身旁，见她一直沉默，眼中闪过抹复杂。
他推了推眼镜，继续摆出一副混不吝的模样：“小眠眠，你和季俞川……”
“我说过，我不想听见他的名字。”
江晚眠打断了他的话。
路久司沉默了瞬。
三年，除了一开始自己会主动提起季俞川以外，江晚眠就像不认识这个人一般，对他的消息从不在意。
其他人可能以为江晚眠是真的不在乎。
可路久司太了解她了，就是因为记忆的太过深刻，她才不肯提及。
好像这样就能将季俞川和她的过去，全部抹除。
过往三年，路久司确实也依着江晚眠的意，没有再提起过季俞川。
但如今，两人重遇，不是不提就能当做这个人不存在的。
“晚眠，我不知道你和季俞川之间还发生过别的什么事，但你觉得，这样逃避下去，有用吗？”
路久司一句话戳破了江晚眠的伪装。
她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最后又在路久司的注视下，沉默以对。
其实，江晚眠比任何人都清楚，逃避无用。
但对于季俞川，她向来没有办法。
前世，今生。
两辈子的爱恨压在她一个人身上，除了逃避，江晚眠别无选择。
风呼呼吹着，吹的发丝凌乱。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久到路久司以为江晚眠不会再说话了。
她才开口：“路久司，你知道我曾经爱季俞川到什么程度吗？”
闻言，路久司一怔，压下心里的不舒服问：“什么程度？”
江晚眠苦涩一笑，声音说不出的怅惘：“哪怕他杀了我，活过来的那一刻，我还是相信他不会。”
她的话落地很久之后，路久司都没有开口。
他定定的看着眼前的江晚眠，想要问她在胡说八道什么？
毕竟从遇见江晚眠开始，他就一直在关注她，哪有什么死了又活过来？
可又因为太过了解，他无比清楚的知道江晚眠没有说谎。
所以她和季俞川之间，还有很多自己不知道的事。
路久司说不出此刻心里是什么感受，隐隐约约带着些嫉妒。
从遇到江晚眠那天起，他就知道自己对她过分好心，过分关注。
路久司也想过要改变这样异样，就像实验楼的那天，冷眼旁观她父母的死亡。
可最后，他还是会心软，还是会想要告诉她真相。
之后，带她离开。
在江晚眠身上，路久司做出了一个又一个不该的决定。
但心里却没有半点后悔。
可此刻，路久司有些后悔，为什么自己没能早点遇到江晚眠，早点从季俞川手里把她抢过来，好好护着……
想到这儿，路久司思绪断了一瞬。
一直以来，心里那缥缈不明的情绪好像有了原因。
他……喜欢江晚眠？！
意识到这个可能，路久司第一个反应就是不信。
可除此之外，还有什么理由才能解释之前种种？
路久司咽了咽发干的喉咙，眼前，江晚眠眼里还涌动着她对季俞川的情感，他觉得碍眼。
嘴里却不受控制的继续问：“那现在呢？你还信他吗？”
江晚眠顿了顿，点头又摇头：“在人类与末世的对抗上，我相信他。”
“爱情上……永远不会了。”
======第16章======
听到这句话的这刻，路久司心里松落了很多。
过去如何，他无法改变，只要现在，以后，陪在江晚眠身边的人是自己，他总有机会能走进她的心，让她爱上自己！
想通这点，路久司重新笑了起来。
他垂在身侧的手再一次搭上江晚眠的肩，将人搂到自己面前。
“那我呢？你信我吗？”
江晚眠被问的一怔，对上他微挑的眼，只当他是在玩笑。
她一把拨开他的手：“信你……个鬼！”
说完，江晚眠转身就上了路久司停在一旁的吉普车。
路久司也不恼，追着跑了过去：“小眠眠，你怎么对我这么无情，枉费我对你痴心一片呐！”
江晚眠白了他一眼：“赶紧开车，我困了。”
路久司也不再闹，猛猛踩下油门，朝住所驶去。
而此时，就在他们背后，中心总部的三楼，加强落地窗前。
季俞川看着两人打闹的一幕幕，握紧的权力，指甲嵌入掌心。
鲜红的血顺着指缝，滴落在地。
他却像无从察觉。
直到办公室门被敲响，季俞川的副官陈光走进来，看到这幕，大惊失色：“指挥官，您的手……！”
季俞川低头看了一眼，抽出一旁纸巾擦了擦：“查到了吗？”
从和江晚眠分开之后，他就让人去查了她和路久司这三年的动向。
有了线索，季俞川的权限又够高，很快就调出了这三年间，江晚眠的一切经历。
“找到了，都在这儿，您看一下。”
陈光将手里厚厚的一叠文件，放在桌子上。
季俞川看了眼后：“你出去吧。”
陈光领命退去，却在出门的那刻，脚步顿了Ns下：“指挥官，您的身体……还好吧？”
他问的委婉，季俞川脸色却沉了下来。
“我说过，这件事不准再提。”
陈光心神一凛：“是！”
他立刻开门离去。
办公室内重归寂静，季俞川看着陈光送来的有关江晚眠的所有资料，去拿的手，迟疑了很久，却都没有抬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