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屹沈蔓（凌屹沈蔓）免费阅读-主角叫凌屹沈蔓的小说
时间：2023-05-30 11:10:14 热度：37.1℃ 作者：网络
老马下车的时候，多少有点落荒而逃的意味。
把椅背调整到一个舒适的角度，我打着哈欠合上眼，交代凌屹：“明天跟万国银行的谈判你不用去，在公司好好准备后天的转正答辩。”
老马手头在跟进的项目，加上J省的医保平台，一共有五个。他们全组的工作量早就超过了负荷，万国银行的项目如果拿下来，我多半会交给其他组去做。
因此明天的会议凌屹参加与否，都没有任何影响。
而眼下转正答辩于他来说，才应该是最重要的事情。
凌屹许久没有应声。
我等了又等，最终耐心耗尽，睁开了眼看他，问：“听见了吗？”
“我没有别的意思啊。”怕他误会，我连忙解释，“就是想让你先搞定转正，然后万国这边，后续可能也不是你们组负责。”
凌屹仍不做声。
他专注地望着前方，薄唇抿成了一条笔直的线。
我仔细回忆着从上车到现在发生的一切，直到确定自己不存在任何惹他生气的行为，才放心大胆地询问：“你怎么了？”
这一次，凌屹终于有了反应，却是答非所问：“我不打算转正了。”
“嗯？”我没能理解他的意思，“我们公司的实习期只有三个月，你想继续留下就必须通过转正答辩，除非……”
想到另一种可能，我有一瞬的心慌。
凌屹很快便证实了我的猜想：“嗯，我要离开AT。”
胸口像是堵着异物，闷闷的，很难受。
我挺直背脊，深吸了一口气。
“是离开AT，还是离开我们中心，去别的部门？”我问。
凌屹毫不犹豫：“离开AT。”
“为……什么？”胸闷得更加厉害，我执拗地，想要一个原因。
凌屹冷不丁地笑了。
“不是沈总监说，开发岗更适合我么？”
他的语气里没有讥讽，也不像在赌气。
“其实我考虑了挺久的。”他平和地叙述，“刚巧我朋友公司开发岗有空缺，开出的条件比AT要好。我不想耽误大家的时间，所以决定在转正之前离职，还请沈总监……见谅。”
如他所说，我的确劝过他转开发岗。
还不止劝过一次。
我始终认为，他待在我们中心是屈了才——这个观点到现在也依然不变。
但我没想过他会去别的公司——毕竟AT在业内是最好的，甚至在未来的五到十年，都不会被其他公司超越。
此刻我的心情难以言喻。
不舍占了多数，还有一些杂七杂八的，一时半会分辨不清楚。
“没什么见不见谅的。”我费了老大的劲，才勉强挤出一个大度的笑来，“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我也想看到你不遗余力地施展自己的才华，而不是被困在我们这一亩三分地。”
“多谢沈总监理解。”凌屹勾了下唇角，“那我明天直接去公司办离职流程。”
“好。”我点头，“你写个交接文档发给老马就能走了。这个月的工资按你上班天数算，扣除五险一金以后下个月发薪日打到你的银行卡上。到时候如果有什么问题，你找我或者找老马都行。”
134 动之以情晓之以理
这一整个晚上，我都辗转难眠。
一闭上眼睛，脑子里闪过的就是凌屹那张说要离开AT时的决绝的脸。
仿佛实习的这三个月里，没有任何人或者物值得他留恋。
=
当我顶着硕大的两个黑眼圈到达公司，几个要和我一起去万国银行的同事已经提前在做准备了。
昨晚开会熬夜太久，他们每个人的脸色都差得和我不相上下。我的疲惫在一群人里，竟一丁点也不显得突出。
老马大概回家以后被老婆孩子折磨得够呛，一大早坐在工位上哈欠打个不停。
我去茶水间冲了两杯咖啡，往他手边放了一杯。
老马慢了半拍抬头，看到是我的瞬间，打了一半的哈欠硬生生憋住，急忙用手捂住了大张的嘴。
“蔓姐，找我有事？”或许是担心我仍介怀他昨晚的过失，老马的神情有些瑟缩，说话的音量都比平时小了许多。
“嗯。”我屈指敲了敲他的桌面，“你来我办公室一趟。”
老马不明所以，亦步亦趋地跟在我身后。
我能够感受到他的不安，却故意什么都不说。
“把门关好。”我吩咐他，自己回到座位上坐下。
老马带上门，跟罚站似的，直愣愣地杵在我对面，一脸紧张地看我。
这可怜巴巴的模样，让我失去了继续逗弄他的心思。
“放心，不是要开除你。”我说。
老马骤然松了一口气。
“那就好那就好！”他抚着胸口，劫后余生一般，脸上也有了笑容。
我没好气地瞪他。
老马“嘿嘿”笑着，又恢复成了一贯的死皮赖脸。
“有什么工作要给我安排吗？”他搓着双手，满含期待。
——倒是和平常我下达任务时唉声叹气叫苦不迭的“孩儿她爸”判若两人。
“嗯。”我点头。
老马愈发的积极，就差拍着胸脯承诺：“蔓姐，你尽管交给我！我肯定保质保量给你完成！”
“倒不必那么大费周章。”我凉凉地扫他一眼，“一会儿凌屹来公司办离职，你抽个空给他通过下。他手头的工作，如果有需要交接的，你负责安排好。”
“凌屹要离职？！”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老马瞪着眼，差点气得跳脚，“为什么？他不是明天就要转正答辩了吗？”
“哎，不是，蔓姐你就同意他走了？他的能力有多强，你又不是不知道！上次医保平台的bug，要不是他出手解决了，咱们现在还在C市装孙子呢！你怎么能放他走呢！”
“你冷静点。”我按住被他吵得一抽一抽疼的太阳穴，端起咖啡喝了一口，“他有更好的职业规划，我没理由绑着他不让他走。你们组要是缺人的话，报到HR，让他们再招一个。”
“我们组不是缺人，是缺像凌屹一样强的人！”老马的情绪仍旧激动，始终接受不了凌屹要离职的事实，“他前几天不还在准备答辩的PPT吗？怎么突然就改变了主意？该不会是我昨天说的那些话惹他不高兴了吧？卧槽我这张破嘴！”他懊恼地“啪啪”扇了自己两嘴巴，“不然我再跟他道一回歉，蔓姐你也帮我劝劝他。咱们俩一块儿，对他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说不定他就愿意留下来了呢？”
135 油盐不进
我不觉得凌屹是个会在职业选择这种大事上意气用事的人。
况且他也亲口承认，自己“考虑了挺久的”。
“别费那个劲了。”我摆手，否决了老马的提议，“凌屹离职不是因为你，你也不用自责。人各有志，他的心不在这儿，咱们又何必强求呢？”
=
凌屹是踩着点到的。
昨晚我回了自己家，也特意跟他说了，今天早上不一起走。
老马第一时间把他叫进了会议室。
过了快半小时，两个人才一前一后地出来。
老马气冲冲的，脸快要垮到地上。
凌屹还跟没事人一样，淡定地回到自己的工位，打开电脑。
没过多久，我就收到了他发给老马、顺便抄送给我的工作交接文档。
看来是昨晚回去以后就写好了。
他离职的心这样迫切，本着好人做到底的原则，我嘱咐老马：“凌屹的离职流程，尽量在我们去万国银行之前走完，别耽误人家。”
半晌后，老马给我回了个：“好。”
=
我跟康俊年约了下午3点。
AT与万国银行距离不近，考虑到工作日下午的交通状况，我们一行人必须在午休结束后就立即出发。
因此，今天的工作只能利用上午的三个小时完成。
时间紧迫，必须完成任务的压力逼着我摒除了所有杂念。
一个早上，除了最开始冲咖啡那一趟，我全程待在办公室里，再也没有出去过。
就连中午吃饭，也是硬生生挨到最后一刻。
凌屹的工位空着，不知道是去食堂了，还是已经办完了手续离开。
老马很讲义气地等我到现在。
顺着我的视线看到凌屹空荡荡的工位，他冷哼一声，不高兴又挂到了脸上。
“这小子，真比驴还犟！简直油盐不进！”
“我都让你别费劲了。”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老马和凌屹很像——都比驴还犟，且油盐不进。想到这里，我忍不住笑出了声：“你们俩，大哥别说二哥。”
“我那不是犟，是惜才，惜才你懂么！”老马激动地反驳，“要不是真的看重他，我才懒得留他呢！他还不领情！”
我拍拍他的肩膀，“你要真惜才，就该放手，给他更广阔的天空。”
老马的脑袋耷拉了下去。
=
临近1点，食堂的档口关了好几个，其余的，也都只剩些残羹冷炙。
好在不用排队，也不用大海捞针似的找空座位。
我随便打了几个菜，想着早点吃完早点上去，还能赶着再干点活。
老马却把开着的档口逛了个遍，买完了饭也没及时过来，而是端着餐盘在空座中间绕圈。
“你来食堂散步来了？”好不容易等他坐下，我乜向他，没好气地发问。
“不是。”老马依旧丧丧的，“我这不是在找凌屹么，结果找了一圈没找着。跑这么快，真对咱们一点留恋都没有啊。”
心脏被刺得痛了一瞬，嘴里的饭菜顿时没了味道。
“人都走了，还想他做什么？”我对老马说，也是在对我自己说。
老马痛心疾首地摇了两下头，仿佛下定了决心：“听你的，不想了！”
“嗯。”我牵起嘴角，视线飘了飘。
不远处，一个有点眼熟的背影吸引了我的注意。
等我意识到那个人是谁的时候，他也不经意地转过了头来。
136 破釜沉舟
我曾预想过有朝一日会在公司里碰见赵嘉奇。
但我没有料到，这一天会来得这样快。
赵嘉奇大概也没料到。
四目相对的瞬间，他的表情比我还要惊讶。
老马很快也看见了他。
“赵科长？”老马兴奋地挥了挥手，隔着中间的好几张空桌，一点儿也不在乎旁人眼光的大声地问：“你怎么在这儿？”
赵嘉奇身边还有个人，闻声探出了头看过来。
凭借着那标志性的黑框眼镜，我一眼便认出，他正是那天帮赵嘉奇内推的朋友。
黑框眼镜动了动嘴，因为离得远，声音听得不够真切。从嘴型大约能猜出来，他在问赵嘉奇：“你认识他们？”
赵嘉奇回过神，点了一下头。
而后抿着唇很客气地笑了。
“我们要不要过去跟赵科长他们一起？”老马问我。
我冷漠地瞥他一眼，无视了他的提议，兀自埋头吃饭。
老马愣愣地盯着我看了半晌，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来：“卧槽我都忘了你和赵科长……”他讪讪笑了两声，“对不起啊蔓姐。”
我依旧不接他的话。
老马讨了个没趣，之后就没了声。
时间紧迫，加上气氛尴尬，我和老马都用最快的速度结束了用餐。
不巧的是，在餐盘回收处，我们又遇到了同样吃完饭准备离开的赵嘉奇和他的朋友。
对上他们，老马不再像先前那样热络，只干巴巴地指着赵嘉奇脖子上挂着的访客证问了一句：“赵科长，来Z市出差啊？”
“不是。”赵嘉奇已经调整好了情绪，笑容也自然了很多，“我来面试。”
“面什么试？”老马没听懂，傻不拉几地问：“AT和J省又有其他合作项目了？”
“我从大数据局离职了，今天来AT面试。”赵嘉奇看向我，眼神深沉，“如果顺利的话，我会留在Z市。”
得知了当年分手的真相，如今他的故作深情，不仅不能打动我，反而叫我作呕。
我低下头，用湿巾仔细地一根根擦拭手指。机械而重复的动作能让我最大程度地保持冷静，以防我被愤怒冲昏头脑，做出无法挽回的事情。
“啊？”老马大张着嘴，诧异之中又有一丝迷茫，“铁饭碗说不要就不要了？那你老婆也跟你一起来Z市吗？”
“政府单位太稳定了，看不到前景。我想趁着年轻，出来历练下，提升自己。”赵嘉奇回答得格外官方。
至于老马问的关于他老婆的问题，他则干脆跳过，权当没有听见。
我把用过的湿巾扔进垃圾桶，冲赵嘉奇笑笑：“赵科长这是打算破釜沉舟？”
赵嘉奇也笑：“算是吧。”
“不过AT的社招比校招更难……”我“担忧”地打量着赵嘉奇，如愿以偿地看到他的笑僵在了脸上。
“总之……”我转过身，背对着他说：“祝赵科长好运吧。”
=
“蔓姐你可真会阴阳怪气！”
“你是没有看见，你说完那些话，赵科长脸都给气绿了！”
从出电梯开始，老马就叽叽喳喳地在我耳边念叨个不停。
“哎，等等！”他突然顿住脚步，“赵科长虽然离职了，但跟以前的同事肯定还有联系。万一他为了报复你，让大数据局那些人故意找我们茬呢？”
赵嘉奇的上一份工作，是攀了林蕊娘家的关系。他既然选择离职来Z市，就是下定了决心要脱离林家的掌控，因此多半不会再跟前同事发生牵扯。
况且，以林蕊如今对他的憎恶程度，哪怕他真的有事求到了前同事头上，也极有可能被她搅黄。
“不会的。”我说。
或许是我的语气过于肯定了，让老马产生了误会。
“你就这么信任赵科长啊？”他凑近了些，又端起那张令人厌烦的吃瓜八卦脸，颇有些迟疑地问：“你该不会还对他余情未了吧？蔓姐，这不能啊！人家有家有室的，上回你还说他老婆怀疑你跟他有一腿呢……”
在老马说出更离谱、更夸张的话之前，我及时用眼神让他闭了嘴。
老马悻悻地转了个向，下一秒，他板起脸，故作高冷地直视着前方。
把椅背调整到一个舒适的角度，我打着哈欠合上眼，交代凌屹：“明天跟万国银行的谈判你不用去，在公司好好准备后天的转正答辩。”
老马手头在跟进的项目，加上J省的医保平台，一共有五个。他们全组的工作量早就超过了负荷，万国银行的项目如果拿下来，我多半会交给其他组去做。
因此明天的会议凌屹参加与否，都没有任何影响。
而眼下转正答辩于他来说，才应该是最重要的事情。
凌屹许久没有应声。
我等了又等，最终耐心耗尽，睁开了眼看他，问：“听见了吗？”
路灯的亮光照得他的脸明明灭灭。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凌屹的表情相比起老马在时，好像要更冷一些。
“我没有别的意思啊。”怕他误会，我连忙解释，“就是想让你先搞定转正，然后万国这边，后续可能也不是你们组负责。”
凌屹仍不做声。
他专注地望着前方，薄唇抿成了一条笔直的线。
我仔细回忆着从上车到现在发生的一切，直到确定自己不存在任何惹他生气的行为，才放心大胆地询问：“你怎么了？”
这一次，凌屹终于有了反应，却是答非所问：“我不打算转正了。”
“嗯？”我没能理解他的意思，“我们公司的实习期只有三个月，你想继续留下就必须通过转正答辩，除非……”
想到另一种可能，我有一瞬的心慌。
凌屹很快便证实了我的猜想：“嗯，我要离开AT。”
胸口像是堵着异物，闷闷的，很难受。
我挺直背脊，深吸了一口气。
“是离开AT，还是离开我们中心，去别的部门？”我问。
凌屹毫不犹豫：“离开AT。”
“为……什么？”胸闷得更加厉害，我执拗地，想要一个原因。
凌屹冷不丁地笑了。
“不是沈总监说，开发岗更适合我么？”
他的语气里没有讥讽，也不像在赌气。
“其实我考虑了挺久的。”他平和地叙述，“刚巧我朋友公司开发岗有空缺，开出的条件比AT要好。我不想耽误大家的时间，所以决定在转正之前离职，还请沈总监……见谅。”
如他所说，我的确劝过他转开发岗。
还不止劝过一次。
我始终认为，他待在我们中心是屈了才——这个观点到现在也依然不变。
但我没想过他会去别的公司——毕竟AT在业内是最好的，甚至在未来的五到十年，都不会被其他公司超越。
此刻我的心情难以言喻。
不舍占了多数，还有一些杂七杂八的，一时半会分辨不清楚。
“没什么见不见谅的。”我费了老大的劲，才勉强挤出一个大度的笑来，“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我也想看到你不遗余力地施展自己的才华，而不是被困在我们这一亩三分地。”
“多谢沈总监理解。”凌屹勾了下唇角，“那我明天直接去公司办离职流程。”
“好。”我点头，“你写个交接文档发给老马就能走了。这个月的工资按你上班天数算，扣除五险一金以后下个月发薪日打到你的银行卡上。到时候如果有什么问题，你找我或者找老马都行。”
134 动之以情晓之以理
这一整个晚上，我都辗转难眠。
一闭上眼睛，脑子里闪过的就是凌屹那张说要离开AT时的决绝的脸。
仿佛实习的这三个月里，没有任何人或者物值得他留恋。
=
当我顶着硕大的两个黑眼圈到达公司，几个要和我一起去万国银行的同事已经提前在做准备了。
昨晚开会熬夜太久，他们每个人的脸色都差得和我不相上下。我的疲惫在一群人里，竟一丁点也不显得突出。
老马大概回家以后被老婆孩子折磨得够呛，一大早坐在工位上哈欠打个不停。
我去茶水间冲了两杯咖啡，往他手边放了一杯。
老马慢了半拍抬头，看到是我的瞬间，打了一半的哈欠硬生生憋住，急忙用手捂住了大张的嘴。
“蔓姐，找我有事？”或许是担心我仍介怀他昨晚的过失，老马的神情有些瑟缩，说话的音量都比平时小了许多。
“嗯。”我屈指敲了敲他的桌面，“你来我办公室一趟。”
老马不明所以，亦步亦趋地跟在我身后。
我能够感受到他的不安，却故意什么都不说。
“把门关好。”我吩咐他，自己回到座位上坐下。
老马带上门，跟罚站似的，直愣愣地杵在我对面，一脸紧张地看我。
这可怜巴巴的模样，让我失去了继续逗弄他的心思。
“放心，不是要开除你。”我说。
老马骤然松了一口气。
“那就好那就好！”他抚着胸口，劫后余生一般，脸上也有了笑容。
我没好气地瞪他。
老马“嘿嘿”笑着，又恢复成了一贯的死皮赖脸。
“有什么工作要给我安排吗？”他搓着双手，满含期待。
——倒是和平常我下达任务时唉声叹气叫苦不迭的“孩儿她爸”判若两人。
“嗯。”我点头。
老马愈发的积极，就差拍着胸脯承诺：“蔓姐，你尽管交给我！我肯定保质保量给你完成！”
“倒不必那么大费周章。”我凉凉地扫他一眼，“一会儿凌屹来公司办离职，你抽个空给他通过下。他手头的工作，如果有需要交接的，你负责安排好。”
“凌屹要离职？！”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老马瞪着眼，差点气得跳脚，“为什么？他不是明天就要转正答辩了吗？”
“哎，不是，蔓姐你就同意他走了？他的能力有多强，你又不是不知道！上次医保平台的bug，要不是他出手解决了，咱们现在还在C市装孙子呢！你怎么能放他走呢！”
“你冷静点。”我按住被他吵得一抽一抽疼的太阳穴，端起咖啡喝了一口，“他有更好的职业规划，我没理由绑着他不让他走。你们组要是缺人的话，报到HR，让他们再招一个。”
“我们组不是缺人，是缺像凌屹一样强的人！”老马的情绪仍旧激动，始终接受不了凌屹要离职的事实，“他前几天不还在准备答辩的PPT吗？怎么突然就改变了主意？该不会是我昨天说的那些话惹他不高兴了吧？卧槽我这张破嘴！”他懊恼地“啪啪”扇了自己两嘴巴，“不然我再跟他道一回歉，蔓姐你也帮我劝劝他。咱们俩一块儿，对他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说不定他就愿意留下来了呢？”
135 油盐不进
我不觉得凌屹是个会在职业选择这种大事上意气用事的人。
况且他也亲口承认，自己“考虑了挺久的”。
“别费那个劲了。”我摆手，否决了老马的提议，“凌屹离职不是因为你，你也不用自责。人各有志，他的心不在这儿，咱们又何必强求呢？”
=
凌屹是踩着点到的。
昨晚我回了自己家，也特意跟他说了，今天早上不一起走。
老马第一时间把他叫进了会议室。
过了快半小时，两个人才一前一后地出来。
老马气冲冲的，脸快要垮到地上。
凌屹还跟没事人一样，淡定地回到自己的工位，打开电脑。
没过多久，我就收到了他发给老马、顺便抄送给我的工作交接文档。
看来是昨晚回去以后就写好了。
他离职的心这样迫切，本着好人做到底的原则，我嘱咐老马：“凌屹的离职流程，尽量在我们去万国银行之前走完，别耽误人家。”
半晌后，老马给我回了个：“好。”
=
我跟康俊年约了下午3点。
AT与万国银行距离不近，考虑到工作日下午的交通状况，我们一行人必须在午休结束后就立即出发。
因此，今天的工作只能利用上午的三个小时完成。
时间紧迫，必须完成任务的压力逼着我摒除了所有杂念。
一个早上，除了最开始冲咖啡那一趟，我全程待在办公室里，再也没有出去过。
就连中午吃饭，也是硬生生挨到最后一刻。
凌屹的工位空着，不知道是去食堂了，还是已经办完了手续离开。
老马很讲义气地等我到现在。
顺着我的视线看到凌屹空荡荡的工位，他冷哼一声，不高兴又挂到了脸上。
“这小子，真比驴还犟！简直油盐不进！”
“我都让你别费劲了。”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老马和凌屹很像——都比驴还犟，且油盐不进。想到这里，我忍不住笑出了声：“你们俩，大哥别说二哥。”
“我那不是犟，是惜才，惜才你懂么！”老马激动地反驳，“要不是真的看重他，我才懒得留他呢！他还不领情！”
我拍拍他的肩膀，“你要真惜才，就该放手，给他更广阔的天空。”
老马的脑袋耷拉了下去。
=
临近1点，食堂的档口关了好几个，其余的，也都只剩些残羹冷炙。
好在不用排队，也不用大海捞针似的找空座位。
我随便打了几个菜，想着早点吃完早点上去，还能赶着再干点活。
老马却把开着的档口逛了个遍，买完了饭也没及时过来，而是端着餐盘在空座中间绕圈。
“你来食堂散步来了？”好不容易等他坐下，我乜向他，没好气地发问。
“不是。”老马依旧丧丧的，“我这不是在找凌屹么，结果找了一圈没找着。跑这么快，真对咱们一点留恋都没有啊。”
心脏被刺得痛了一瞬，嘴里的饭菜顿时没了味道。
“人都走了，还想他做什么？”我对老马说，也是在对我自己说。
老马痛心疾首地摇了两下头，仿佛下定了决心：“听你的，不想了！”
“嗯。”我牵起嘴角，视线飘了飘。
不远处，一个有点眼熟的背影吸引了我的注意。
等我意识到那个人是谁的时候，他也不经意地转过了头来。
136 破釜沉舟
我曾预想过有朝一日会在公司里碰见赵嘉奇。
但我没有料到，这一天会来得这样快。
赵嘉奇大概也没料到。
四目相对的瞬间，他的表情比我还要惊讶。
老马很快也看见了他。
“赵科长？”老马兴奋地挥了挥手，隔着中间的好几张空桌，一点儿也不在乎旁人眼光的大声地问：“你怎么在这儿？”
赵嘉奇身边还有个人，闻声探出了头看过来。
凭借着那标志性的黑框眼镜，我一眼便认出，他正是那天帮赵嘉奇内推的朋友。
黑框眼镜动了动嘴，因为离得远，声音听得不够真切。从嘴型大约能猜出来，他在问赵嘉奇：“你认识他们？”
赵嘉奇回过神，点了一下头。
而后抿着唇很客气地笑了。
“我们要不要过去跟赵科长他们一起？”老马问我。
我冷漠地瞥他一眼，无视了他的提议，兀自埋头吃饭。
老马愣愣地盯着我看了半晌，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来：“卧槽我都忘了你和赵科长……”他讪讪笑了两声，“对不起啊蔓姐。”
我依旧不接他的话。
老马讨了个没趣，之后就没了声。
时间紧迫，加上气氛尴尬，我和老马都用最快的速度结束了用餐。
不巧的是，在餐盘回收处，我们又遇到了同样吃完饭准备离开的赵嘉奇和他的朋友。
对上他们，老马不再像先前那样热络，只干巴巴地指着赵嘉奇脖子上挂着的访客证问了一句：“赵科长，来Z市出差啊？”
“不是。”赵嘉奇已经调整好了情绪，笑容也自然了很多，“我来面试。”
“面什么试？”老马没听懂，傻不拉几地问：“AT和J省又有其他合作项目了？”
“我从大数据局离职了，今天来AT面试。”赵嘉奇看向我，眼神深沉，“如果顺利的话，我会留在Z市。”
得知了当年分手的真相，如今他的故作深情，不仅不能打动我，反而叫我作呕。
我低下头，用湿巾仔细地一根根擦拭手指。机械而重复的动作能让我最大程度地保持冷静，以防我被愤怒冲昏头脑，做出无法挽回的事情。
“啊？”老马大张着嘴，诧异之中又有一丝迷茫，“铁饭碗说不要就不要了？那你老婆也跟你一起来Z市吗？”
“政府单位太稳定了，看不到前景。我想趁着年轻，出来历练下，提升自己。”赵嘉奇回答得格外官方。
至于老马问的关于他老婆的问题，他则干脆跳过，权当没有听见。
我把用过的湿巾扔进垃圾桶，冲赵嘉奇笑笑：“赵科长这是打算破釜沉舟？”
赵嘉奇也笑：“算是吧。”
“不过AT的社招比校招更难……”我“担忧”地打量着赵嘉奇，如愿以偿地看到他的笑僵在了脸上。
“总之……”我转过身，背对着他说：“祝赵科长好运吧。”
=
“蔓姐你可真会阴阳怪气！”
“你是没有看见，你说完那些话，赵科长脸都给气绿了！”
从出电梯开始，老马就叽叽喳喳地在我耳边念叨个不停。
“哎，等等！”他突然顿住脚步，“赵科长虽然离职了，但跟以前的同事肯定还有联系。万一他为了报复你，让大数据局那些人故意找我们茬呢？”
赵嘉奇的上一份工作，是攀了林蕊娘家的关系。他既然选择离职来Z市，就是下定了决心要脱离林家的掌控，因此多半不会再跟前同事发生牵扯。
况且，以林蕊如今对他的憎恶程度，哪怕他真的有事求到了前同事头上，也极有可能被她搅黄。
“不会的。”我说。
或许是我的语气过于肯定了，让老马产生了误会。
“你就这么信任赵科长啊？”他凑近了些，又端起那张令人厌烦的吃瓜八卦脸，颇有些迟疑地问：“你该不会还对他余情未了吧？蔓姐，这不能啊！人家有家有室的，上回你还说他老婆怀疑你跟他有一腿呢……”
在老马说出更离谱、更夸张的话之前，我及时用眼神让他闭了嘴。
老马悻悻地转了个向，下一秒，他板起脸，故作高冷地直视着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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