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的差事翊王办得不错。”瀛皇道,“这次之后,朕让你好好留在大理寺历练也放心了。”
谁都知道大理寺就是个办案的地方,没实权。做得好,是一把快枪。做的太好,像是翊王这样,便是得罪人的靶子。
一个县令能作伥多年,几个战战兢兢的户部官员都知道,上面必定是有大人物的。
秦沧月却因被表扬,而谦卑笑道,“父皇夸赞受之有愧,儿臣会尽心尽力办案的。”
“接下来,儿臣也会继续跟进,等到县令被捉到大理寺就开审。”
瀛皇点了点头,又训斥了户部官员一通,让他们回去好好整理赋税,看哪里还有漏洞。
然后便让所有人都退了出去。
户部的官员垂头丧脑的离去,秦沧月要走的时候,发现有一人在等着自己。
宣王秦沧海,目色沉沉的看着秦沧月一步步下了月台。
他笑容明朗,却暗藏探究,“五皇弟这次差事办得不错,父皇可给了赏赐?”
“案子还没断完,只是先呈报一些。”秦沧月谦逊笑道,“和皇兄的差事不能比。”
秦沧海笑了下,隐晦的视线打量他,“五皇弟被刺客围攻,听说伤在背上。你就和下属二人,是如何逃出那么多刺客的围攻的?”
“千山的功夫好。”秦沧月说着,似是背上伤口发作,嘶了一声,“二皇兄,父皇让太医给我瞧瞧,我先去了。”
秦沧海收回打探的视线,笑了下,“去吧。”
之后他看着秦沧月的背影,怎么都觉得不对。
心里冷笑了下,不对又能翻起什么浪花。他若是敢冒头,他就一脚把他踩下去。
秦沧月背上的伤口被太医又处理了下,太医闻了闻伤口上的药粉,惊叹道,“殿下此药甚好,就不必令用伤药了,只需回去每日涂抹两次就可。”
太医看着伤口颇深,又嘱咐道,“这些日子千万不可碰水,也不要用力抻到。”
从太医院离开,秦沧月忽然想见一见给他药膏的人。
殷栖落从思宅出来。
一眼便见到停在街对面,翊王府的马车。
让白萤和衡儿先上了车,她走了过去。
千山打帘让她钻了进去,男人还是以往那个姿势,坐在软塌上,只不过身子微微侧了些,大概是避开了伤口。
殷栖落仔细看了看男人的面色,好在气血尚可,精神十足。
“殿下是来谢我?”
男人盯着她却不说话,还是她忍不住打破寂静。
秦沧月挑眉,“你那个厉害丫头,哪里找的?”
“殿下难道还想和我抢人?”
秦沧月笑了,眼中淡漠散去,“本王还看不上。”
她可比千山厉害,她将这句话咽下,问道,“听阿昭说殿下伤得很重?”
秦沧月身子微微坐起,“不如你亲眼看看?”
殷栖落手指蜷缩了下,眸子惊诧地抬起,对翊王的玩笑,竟在心头动了下。
就在她愣神的功夫,男人拉了下她手腕,让她靠得近了些。
她能闻到他身上药膏的味道,就是她让阿昭送去的那一瓶。
“太医说你的药很好。”秦沧月低语,“本王觉得,应该亲自来谢谢你。”
殷栖落脸热了起来,她猛地缩回手,坐得离远了些。
“好用就行。”她声音有些怪,清了清嗓子,“祝殿下早日康复。”
说着,又往马车门口蹭了蹭,“衡儿还在等着,小女该回去了。”
不等秦沧月开口,就见女孩猫一样敏捷,从车内钻了出去。
嘴角不自觉地挑起,这可比他那一府的莺莺燕燕有趣多了。
殷栖落脸发胀,发热,匆匆上了马车。
白萤看到,不怀好意地笑道,“翊王殿下马车上点了炉子吗?”
殷栖落瞪她一眼。
殷衡不明所以,“大哥哥这么怕冷吗?”
上一次的事,让殷衡对翊王很有好感。
殷栖落嘴角抽动了下,问道,“你今日功课如何?”
殷衡见姐姐关心自己的学业,开心道,“师父又夸我了。今日给师父敬茶了,师父说从今天开始,她也是我的亲人,可以罩着我。”
殷栖落笑了,听起来像是青瓷师姐的作风。
第89章 又想要害人
驸马的毒殷栖落试了很多种解毒的法子,最后都失败了。她今日又翻看了医典,又有新的发现,只不过药材在凰城附近没有。
在南地有她需要的东西。
这样一来,雾隐山之行,是势在必行的。
这个月选秀结束之后,南地就会起了匪患,看来她要先和师父招呼一声了。
之后几日,殷栖落听说朝中发生了大案。
吏部侍郎勾结周边县令,通过乡绅富豪欺压百姓,获取良田,减少赋税缴纳,百姓苦不堪言。
事情就发生在皇城根,百姓们义愤填膺,纷纷要朝廷斩了这些鱼肉百姓的官员。
听后,她想起自己之前去葛家村的路上听到的事,才知道,原来遇到秦沧月,他是去办那一桩案子。
看来案子办的不错,将吏部侍郎都揪了出来。
这是前世没发生过的事。
不过想来那个吏部侍郎,真的有这么大胆子,而且能做了几年都一点马脚都没被察觉?
不是她多想,是这上面一定有人。
秦沧月也是这么想的。
但是瀛皇不让再继续查下去了。
秦沧月从御书房出来,又碰到了宣王。
“父皇的决定,五皇弟是不是觉得难以接受?”
宣王话中有话,秦沧月淡淡笑道,“父皇权衡利弊,自有道理。”
他四两拨千斤,并不理会宣王的话。
“之前在红婉楼,就是遇到你那次……”宣王忽然压低声音,“难道那日你没听到什么风声?”
“二皇兄说的是什么风声?”
秦沧月看起来一头雾水。
宣王神秘道,“太子杀了吏部侍郎的儿子……”
秦沧月惊讶,“二皇兄,这种事可不能乱说。”
“事后确实是一点痕迹都没有,但是那天好多人都看到了。”宣王继续道,“难道五皇弟那日出现,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吗?”
“臣弟常去红婉楼,那日也就和平常一样,没什么特别的。”秦沧月说着顿了下,“不过二皇兄这话还是不要再和别人说了,毕竟现在吏部侍郎的事情很敏感……”
宣王笑了下,探究道,“原来五皇弟也想到这了,难道就不想查下去?”
“父皇的吩咐,臣弟不敢多想,也不会再查。”秦沧月淡淡道,“臣弟就办好大理寺的差事,别的就和臣弟不相关了。”
宣王笑了笑,他没有继续再追问下去。
对这个五皇弟的话,他一个字也不信。若说之前,他觉他没有威胁,红婉楼的事情就放下了。可现在,他短短半个月,就查出了这样一桩大案,行事雷厉风行,他若再小觑他,在战场上那可是兵家大忌。
“二皇兄要去见父皇?那臣弟就先出宫了,忙了这么多时日,府中可有人想臣弟想的紧呢。”
秦沧月似那风流公子,作揖拜别了宣王。
出宫之后,马车上闭目养神。
忽而笑了下,他的二皇兄怕是坐不住了。这么好的机会和太子斗上一斗,他怎么舍得放过。
……
殷栖落去了一趟公主府。
给驸马诊断完,开了药,被青禾郡主拦住。
她盯着殷栖落的脸瞧了一会儿,不轻不重的道了句,“原来翊王殿下喜欢这样的……”
今日青禾郡主就一个人,神色厌厌,似是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一般,“我父亲的病如何了?”
殷栖落才要开口就被打断,“别整日说什么需要静养,不要打扰。都养了这么久,本郡主都半个月没见过父亲了,他的情况到底如何?”
青禾郡主语气生冷,势必要问出个什么的架势。
殷栖落这才知道,不但长公主与驸马不在一处,脸青禾郡主也不常去那个院子。
“侯爷的病的确需要静养,如今和之前也没有太大的好转。”
青禾郡主似是不满,傲气的小脸上一层薄怒,“那还整日看诊做什么?!”
这是第一次接触青禾郡主,殷栖落以往觉得郡主懒散,脾气淡漠,现在看来也是个会关心人的女儿。
小姐的脾气也是有一些的,但是不惹人讨厌。
“总会想法子让侯爷的身体越来越好的。”
青禾郡主不信似的挑眉,“就你?”
这时丫鬟匆匆而来,在她耳边低语几句,青禾神采瞬间飞扬起来。
瞥了殷栖落一眼,不再与她纠缠,往丫鬟来时的方向去了。
不用说,殷栖落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一定是胤国质子,莫修远来了。
莫修远一身青蓝色锦衣,俊朗干净,脸上挂着浅笑。
青禾郡主脚步雀跃,在要靠近之后才慢了下来,“修远哥哥怎么来了?”
声音不似对别人时那般冷清。
殷栖落回想前世,莫修远是十多岁就到凰朝来做质子的。说是做质子,各种待遇也堪比皇子,与几位皇子的交情也不错,算是一同长大。
青禾郡主喜欢莫修远,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
而不到一年,青禾郡主嫁给了殷云浩。
那时候一定是发生了什么别人不知道的事情。
“殷二小姐请。”
公主府的下人提醒道。
殷栖落收回视线的时候,正巧看到莫修远轻柔的摸了摸青禾郡主的头。
回到相府,阿昭见到殷栖落便跟进了房中。
“柳千惠让我将这个放到衡儿的饮食里。”
殷栖落捻起粉末闻了下,是之前殷衡发热时被下的毒,也是给娘亲下的慢性毒。
手指紧紧攥着纸包,果然是柳千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