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天,盛骁想了许多。
他即便不去打探消息,可大街小巷都有人在宣称她的新令。
她对待那些大臣,丝毫不手软,抄家灭九族,一家接一家,她像个弑杀的魔君。
可另一方面,她会安抚将士们的家族,她选出来的那些官员无一例外都是曾经被氏族打压的贫民子弟,短短时间,他也看不出他们的品性如何。
但无一例外,这些官员比起从前的士族,他们更愿意为百姓分忧,也确实有贤能,能办实事。
这样看来,虞鸢又不像是一点良知都没有。
她虽然修炼邪术,但确实并非一点控制都没有。
生死情劫,他有所隐瞒原本就不对,造成她如今这样,他责无旁贷,他是该需要留在她身边。
在她走火入魔的时候,护着她。
可惜,她已经不相信他了。
即便生死情劫另有隐情,即便他从未想过害楚老将军。
他似乎走入了一个困局。
他从没有像眼前这样,感受到生死情劫的威胁。
……
一月之后,女帝登基,该国号为楚,昭告天下。
盛骁众人一致被关在天牢,好像被遗忘。
又两月,虞国接机生事的外臣都被镇压,楚家军五十万的底片一亮出来,各地反叛军顿时服服帖帖。
非但如此,叛军们。烧伤掠夺抢来的财宝通通被充公,一时间,国库竟然比最鼎盛的时期还要盈满。
之后,虞鸢先后颁布律令,大赦天下,减免赋税,
至此,大局稳定。
但是盛骁依旧没有被虞鸢记起。
秋末,虞鸢开始清算前皇室的账。
时隔半年,虞鸢终于再一次踏进天牢大门。
她穿着绣了金色黄龙的帝王玄服,像是黑夜中绽放的勾魂花,分明知道她会致命,但还是忍不住被她吸引,被勾魂射魄也甘之如饴。
盛骁被关在最里边的那间牢房,整间牢房是用特制的玄铁铸造,专门用来对付盛骁这种本事高强的异士。
一身本领施展不出来,如今他也不过是力气大一点的普通人而已。
但是这半年来,虞鸢并没有短他吃的喝的,只不过是让他亲眼看着,他的那些好师弟好师妹们,是怎么被他们曾经所保护的人磋磨。
皇族之人可没有盛骁这样好的待遇,他们每一天得到的食物都不够果腹,要想得到更多的时候,就得想办法折磨瞭望殿的弟子们,让狱卒满意了,他们就可以得到更多的食物。
当然,虞鸢也没有让人板着瞭望殿的弟子们,只不过他们跟盛骁一样,在这样的牢房之中失去了他们伴身的武力。
大家都是普通人,可皇室弟子的人多,饥饿可以爆发出无尽的潜能,也可以无下限拉低人的底线。
虞鸢扫了一眼那些狼狈的弟子,曾经仗着自己背靠岭南,这群高高在上的人如今趴在地上两条狗都不如。
当他们发现虞鸢抵达的时候,皇室子弟哭着喊着爬到虞鸢面前,“陛下,求求你放我们出去吧,我们保证绝对不和你作对。”
瞭望殿的弟子们倒是还有点自知之明,他们没有求饶,但缩成一堆瑟瑟发抖的样子,哪里还有半点威名。
“我可以给你们一个出去的机会,但能不能把握,就看你们自己了。”
活落,虞鸢终于把视线放在了盛骁身上。
只是她眼中的冷漠,却让盛骁心中咯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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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我才是
一个时辰之后。
盛骁也被放出了天牢,虞鸢甚至还允许盛骁一番整理,让盛骁坐在他的身侧。
只不过,虞鸢口中说的话却是:“国师为何不开口,是觉得眼前的景色不够精彩吗?”
所谓景色,是皇室众人和瞭望殿弟子们的相互厮杀。
虞鸢派人给他们各一批弓箭,马匹,刀剑,并且告诉他们,存活的只能是一方的人。
所以,这两派人必须有一方要死光。
被囚于天牢半年,如今守来了这一点希望,谁都想拼了命活下去。
皇室子弟的人数是瞭望殿弟子人数的三倍多,只是出了天牢之后,皇氏子弟不是瞭望殿弟子的对手。
皇室弟子虽然人数多,可真的会拿弓射箭,舞刀弄枪的人没有几个,而瞭望殿弟子就算筋疲力竭,可只要他们拉得开弓,那几乎是一箭一个。
皇室弟子很快就被杀得精光。
但瞭望殿这边也并非全然无事,这几个人被困了半年,折磨了半年,身上早就没什么力气。
他们拼杀到最后,皇室弟子抱着“我活不了,你也别想活”的态度,一窝蜂的拥上去,还真的折下了几个瞭望殿的人。
虞皇不久已死,至此,除了虞鸢,虞朝皇室之人死绝了。
让虞鸢意外的是,季灵芝最后竟然活了下来。
虞鸢扫了一眼,活下来的一女二男,冷哼一声意味不明,说了句:“你们对自己人,倒是情深意重。”
盛骁闻言,脸色一虞。
“来人!”
“虞鸢!不可再造杀孽。”
虞鸢和盛骁几乎是同一时间开口。
盛骁的话音一落,虞鸢神色骤冷,一旁的玄阳子故意训斥:“大胆盛骁,怎敢直呼陛下名讳!”
盛骁压根当玄阳子不存在,只一脸紧张望着虞鸢。
两人目光对视,虞鸢终于肯正视他一眼了,几秒后,虞鸢却忽而一笑,“怎么?心疼你的师弟师妹?害怕我杀了他们?”
听着她这样一脸平静的说着杀人的话,盛骁心疼又是一痛。
“并非如此。”
他知道虞鸢此番不过是想借弟子们的手,除去皇室族人这个后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