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仪不是一次死了心的。
梁和裕不再多说什么,“看来他是彻底没机会了,但你真的觉得你跟裴慎可以扛得住这么大压力?”
“扛不住又能怎么办,我们都只有对方了。”
将怀仪的的原话告诉了成砚,他脸色愈发不好,和怀仪说得一样,他的姿态始终没有放下,“到了这个年纪还把儿女情长看得这么重要,注定是要当输家的。”
梁和裕好奇打量着他,“你看得不重要,你跟弟弟抢女人?”
“抢?”成砚并不认可这个字眼,“在他回来以前,怀仪本来就是我的妻子。”
“那在他离开以前,怀仪还他未婚妻呢。”
这事谁都有道理。
成砚却一点余地不留,“是他自己不要的。”
梁和裕给了成砚古怪的一眼,“可是后来也是你不要她的,你要是真打算把人找回来了就别一副是她欠了你的样子。”
“找回来?”
这样说并不确切。
成砚不认同,“是抢回来。”
裴慎忙着去找蒋蔓兰的错处,只要她一个人,就可以让裴项明与成砚一起被推上风口浪尖。
到时成砚便没有时间去顾虑怀仪了。
毕竟在利益与名誉之中,怀仪是什么都算不上的。
知道他在为他们的将来打算。
怀仪特地定了草莓蛋糕,离开公司去拿,成砚的车子跟在后面,一路跟到了甜品店。
隔着车窗,看见了店员将蛋糕拿出来,怀仪检查了下,确认没问题,亲手系上了蝴蝶结等着裴慎来。
隔了半个小时裴慎才赶来,像是很急又很忙,风尘仆仆,头发都有些乱在额前了。
怀仪自然伸手帮他整理了下,语气有些责怪与心疼,“别那么着急,我多等一会儿也没事的。”
为了她,裴慎算是跟家里闹翻了。
好在他的律所还在,两人是不用为生计发愁的。
“有点事耽搁了,不过应该快了。”裴慎以前是当律师的,要找蒋蔓兰生前跟裴项明有私情的证据一点也不难,难的是让他们一起掉进舆论的深渊里。
怀仪是信他的,但也不想他太辛苦,“你手上的伤好了吗?”
上面缠着厚厚的纱布,这也不是裴慎第一次伤害自己了,他手腕上有很多伤疤。
要不是因为怀仪,他是真的不会再回来了。
两人面对面而坐。
成砚远远望着,心中有一颗嫉妒的种子在生根发芽,很快长成了参天大树,笼罩住了所有情绪,分明在不久以前,怀仪还是等着他归家的妻子。
会朝着他笑,会拥抱,会用她纤细柔软的手指给他解开领带纽扣。
可现在,这些东西都属于他的弟弟了。
怀仪喂了裴慎一口蛋糕,笑着抹去了他嘴角的奶油,或者是两个人都是漂亮的,店内快要打烊了,没有别人。
灯光昏黄又漂亮,衬得二人在其中像是天生一对的眷侣。
那成砚是什么?
一个不重要的前夫,一个可以随意打一巴掌又拖进黑名单的人?
他捏了捏指尖的烟头,手上力气很重,更无法忽视内心称之为妒意的东西。
他嫉妒自己的弟弟。
这是确定的。
嫉妒到多一天都等不及了,裴慎可以利用他的母亲,他一样可以利用他的父亲。
蒋蔓兰那些事情,早晚是会过去的。
但程绮的死不会。
这是怀仪心里的一道疤。
如果知道姐姐的死跟未婚夫的父亲有关,她又会作何感想,她还能笑着跟他坐下来分享蛋糕吗?
成砚期待着那一条,幽深的眸光放在两人身上,他打了电话,蒋成声音传过来。
成砚下车,将烟踩碎在脚底,也视这根烟为裴慎,不管他再怎么抵抗,到底是要输的,不过看在他们是兄弟的份上,他不会让他输得很难看。
“把上次你整理出来的有关程绮的那些东西,匿名发给怀仪。”
第80章 人心
裴项明的速度很快,第二天贺复就跟底下的人交接了工作要离开程氏。
有他在,程氏才会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有了起色,他一走,怀仪措手不及,早早赶了过来,想要留下他,可不管怎么苦口婆心,贺复就不为所动。
怀仪挡在办公桌前,抢走了贺复手中的一盆多肉。
“我知道是因为小叔的原因,可我真的希望你可以留下来。”怀仪知道自己的实力,贺复一走,她必然是处理不完这么多事情的,“或者你就留在我这里,从小叔那里辞职,可以吗?”
再者说了贺复是裴项明的心腹,程氏哪怕好转了些,也是比不上裴家的。
“怀仪,你现在也是有能力的,不需要那么依赖我。”贺复是理解她的无助,却又爱莫能助,“我很想要留下来帮你,可我必须要告诉你,最近你一定要准备大笔的资金。”
“裴董决定卖了现在持有的所有股份,到时候程氏只是空壳子,过不了多久就会被收购。”
这是程父留下的最后基业了。
国内几处分部早就宣布了破产倒闭,欧洲市场一直由秦津洲运营,却也没能做下去,便早早夭折了,现有留下的只有杭北的总部了,如果连这里都要失去。
怀仪便是无能的,没留下父亲的心血,她会自责一辈子。
贺复一只手搭在了怀仪肩膀上,努力在给她鼓励了,“不过裴董不会那么着急的,毕竟他还要给裴慎留点面子,或许事情还有转机也说不定。”
会有什么转机呢?
是裴项明不再阻扰裴慎,还是成砚放手,给怀仪一条活路?
这两人是心狠手辣的。
尤其是在利益上的交锋,谁都不会因为感情而放手。
回到了办公室。
怀仪垂头丧气坐下,有些欲哭无泪,从家里发生变故开始,她的生活就变得跌宕起伏了,甚至连一刻喘息的机会都不再给她了,趴在冰凉的办公桌上,她带着泪痕睡去。
梦里她还是程家的小姐,有姐姐护着,有父母包容,也有裴慎爱。
哪里会遭受这么多?
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一切就变了。
似乎是从嫁给了成砚开始的。
梦里她还在流眼泪,袖口都有些湿了,像是有人来给她擦泪,冰凉的手指蹭过了面颊上,她睫羽颤了颤,猛然被惊醒,抬起头映入眼帘的竟然是成砚。
梦醒了。
怀仪像是刺猬,立刻竖起了浑身的刺,“你在这里干什么?谁让你进来的?”
“你这里有人会拦着我进来吗?”成砚回头看了眼,贺复一走,程氏刚安定下来的人心又开始摇摇欲坠,没人会在意成砚进不进来。
眼下的糟糕境遇全拜成砚所赐。
怀仪的恨到达了封顶,过去他只是冷漠,是对她伤痛视而不见的漠然,可现在呢,他从旁观者变成了加害者,“出去,我不想看见你。”
以前那个总是跑出国找成砚,经历奔波的路途,只为见他一面的怀仪,到底是被他自己给消耗殆尽了。
“怀仪,你不必把自己搞成这样。”
成砚拧着眉,“你现在应该知道了,裴慎可以依仗的就是小叔,可他的父亲又是一个以利益至上的人,一旦你们结婚会影响到他了,他就会毫不犹豫舍弃自己的孩子。”
“你说够了吗?”
怀仪涨红了眼睛,水汪汪的眸子里像是有了破碎的痕迹,她不喜欢有人这么说裴慎,以轻蔑的,不屑一顾的姿态指责裴慎的不足,他凭什么?
“别说裴慎已经尽自己的所有能力在帮我了,就算他是一个乞丐,就算哪天森*晚*整*理他残疾了,我都不会因为他帮不了我而舍弃了他。”怀仪说着,轻压眼皮,想要将眼泪憋回去。
说着又带着哭腔对成砚笑了下,“倒是你,你是因为什么想要跟我重新在一起呢?是因为那部手机,是因为我曾经对你说过好话,还是因为知道了我全心全意爱过你却被你辜负?”
夜幕降临了。
楼下很多人都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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