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我的亲孙子,我只会选择牺牲褚歌,你能护得了她一次,护不了她一辈子,我总有送她去地狱的机会。”
连朔的瞳孔在连政清这番话中慢慢紧缩,目光里涌动着悍戾,那对着连政清时平和的神色也渐渐变得凌厉,站在那里看着连政清。
连政清与他对视,空气中仿佛横亘着利刃。
许久,一切忽然平息,连朔应着连政清知道了,抬步走出去。
上车后,连朔端正地坐在那里,菲薄的唇紧抿着,下颌的线条深刻冷冽,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冷肃气息。
片刻后,他那单薄又苍白的一层眼皮掀起,音色低哑问前面的秦境泽:“秦境泽,这么多年过去了,我真的把自己活成了连氏家族的嫡长孙,以至于我都忘记原本我要做什么了,你还记得吗?”
“不要爱情和婚姻,可以舍弃任何人和东西,只为坐稳连氏财团掌权人的位置。”秦境泽从后视镜里看着连朔,只见他那眸子不复以往的平静,里面翻涌着他从未见过的疼痛之色,却又在极力克制着。
秦境泽问:“九爷,你想要夜歌小姐吗?”
想要吗?连朔问自己。
他应该是想要的。
但身为连氏家族的掌权人,他不能要。
他从成为掌权人的那天,就清楚地知道女人和爱情是他不能沾的,他要灭人欲,何况现在他沾上的是跟他在法律上有叔侄关系的女孩。
而夜歌也不是真的爱他,夜歌是毒,是瘾,他得戒掉。
就趁现在还没有完全陷进去,还能抽身。
连朔闭着眼,放在膝盖上的手指一根根紧握,眉宇间全是压抑的钝痛,过了一会儿又消散,如同放弃挣脱枷锁的困兽,清醒平静地吩咐了秦境泽一句,“去找柳若诗吧。”
他不会让自己去爱任何人,跟柳若诗的结合也不是因为爱。
婚姻对他来说并不是最重要的终身大事,如果需要结婚,他便结婚。
婚姻是可以牺牲的。
就像随手买了一件不喜欢的衣服,带回家后一直在衣柜里陈设着,无关痛痒。
第二天褚歌这个人格转换过来时,连朔回了一趟老宅,进褚歌的房间时没再避着人。
他站在门边,沉黑的目光落到坐在沙发上背对着他的褚歌身上,第一次对这个人格用那么冷寒的语气,“你真的利用了肚子里的孩子,算计我和爷爷了吗?”
“九叔不是已经从太爷爷那里得到答案了吗?”褚歌正翻看着一本书,气质如往常那样清贵,光影落在她身上,她看起来依然岁月静好,却让连朔感到无比陌生。
她跟夜歌一样,很快就猜到幕后主使是褚夫人。
本来这胎就很难保,根本不用装,当着连政清的面晕倒,让连政清亲眼看到她差点流产。
连政清把她当成生子工具,注重她肚子里的孩子,她便利用了这点。
连朔:“难怪你会分裂出夜歌那样的人格。”
一个人要是爱美色,你便用美人计;一个人重誉,你便泼他脏水;一个人在意子嗣,你便利用子嗣。
褚歌和夜歌两个人格是不互通的,却能不谋而合把他和连政清当成了棋子。
她可以在下着大雨的天气里找一只猫到半夜,却根本不在乎孩子,看似淡漠无所求,但实际她比夜歌那个恣意妄为的副人格更冷血。
?狗朔不是怕连政清,他的过往很复杂,他有自己要做的事,让他不能要任何人,他不是渣,他只是给不了。但他心里放不下夜歌啊,他已经陷进去了,哼哼】
第75章 把她许配给别的男人
“在这件事之前我的确不想再跟褚家计较过去发生的事。”褚歌翻过一页书,低垂的后颈雪白线条优雅,语气不温不凉道。
“但郑慧雅却不愿放过我,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我被逼到这种地步,只能反击。”
褚歌的性情还是慢慢趋向了夜歌,这是连朔最不愿看到的结果,神色冷凝,“你接下来还要做什么?”
“我说过了,无论是夜歌还是你,我都不希望你对褚佳航下手。”
“褚佳航已经没几天活头了,你若是动手,便是故意杀人罪,是要负刑事责任的,到那时候我和整个连家都保不了你。”
正如当时夜歌险些抽干褚佳航的血,他必须救褚佳航一样,褚佳航不能死在夜歌手里,那是一条命。
现在他同样不能让褚歌为了复仇,而不管不顾走极端。
“谢谢九叔直到这一步还愿意提醒我。”褚歌不置可否。
比之以往的安之若素,她身上多了一些尖锐,勾起的嘴角都带上了几分嘲讽,对连朔下了逐客令。
连朔神色沉郁不明地看着褚歌,眼里覆着一层薄冷的光,“现在褚夫人失势,柳若诗掌了褚家大半实权,我和柳若诗同时也是合作关系,以后你动褚家,便是动了我的利益,我不想跟你成为仇敌。”
褚歌不能再像以前做到无悲无喜,被这话刺得眼里酸楚,语气充满了讥诮,“我以为九叔是为了我和孩子才不得不对褚夫人出手的,但原来是我自作多情了。”
“九叔是在为自己的未婚妻夺权,以便自己也获利,你们夫妻是一体的啊,我在你眼里从始至终都是外人。”
连朔没接话,临走前语调低淡地说了一句,“褚歌,我会治好你。”
却得到了褚歌的一声冷嗤。
她有病吗?
她没有。
就算连朔认为她开始反击,就是病得越来越重,她也不希望被治好。
她开始喜欢这种有仇报仇有怨报怨不再憋屈的感觉了,她想和身体里的另一个自己共存,做恶魔。
谁把她当成鱼肉,她就变成刀俎。
哪怕对方是连朔,伤她者,必被她所伤。
褚歌的心态改变后,感觉怀孕都没之前辛苦了,加上喝了那么多中药,身子慢慢调养过来,胎越来越稳了,大有一种“自从我接受自己是精神病,我的精神一天比一天好”的架势。
这次事件后,学校里的人都知道褚歌是顶级豪门连氏家族的千金大小姐了,风波过去了,但因为褚歌的肚子越来越不好遮掩,她的学分也修的差不多了,于是没再去学校。
她在老宅里自学,偶尔连政清也会请来知名教授,来老宅里给她授课。
连政清见褚歌安分了,且孩子的各项发育很好,他渐渐放心下来。
在靳扬和宋澜来老宅找褚歌时,他表现得很宽容,让褚歌跟他们出去玩玩。
自从那天后,连朔真的对褚歌不管不问了。
不过褚歌对连朔也没什么需求,毕竟现在老爷子把她的一切都安排得很妥当,不给连朔插手的机会。
她之前的衣服都不能穿了,不喜欢连政清专门请人设计制作好送到她手里的那些,也想出去透透气,于是和宋澜一起逛了几次街。
宋澜终于知道了选择困难症的根源是穷,有钱人绝对不会有这种烦恼。
像褚歌,一眼看中了什么,不问价不用试,全都让打包起来。
“以前我痛恨世界上那么多有钱人,为什么不多我一个,现在我爱死你们有钱人了。”只要宋澜的目光停留三秒的服饰包包等,褚歌二话不说就全给她买了下来。
她抱着褚歌的胳膊,满脸幸福地靠在褚歌肩上,“褚歌,再这么下去我要堕落了,你告诉我你会包养我一辈子,让我继续迷失吧。”
“好。”褚歌神色包容温和,心里讥讽地想连家那么有钱,不多花点都对不起她这生子工具的身份。
褚歌不在乎自己和连朔的关系,夜歌的心情却没那么好。
连朔再没有回过老宅,夜歌发的消息也全都石沉大海。
就连她在游戏上找连朔,连朔也没再登录过游戏了。
不管她是以连朔侄女的身份,还是偷偷摸摸地找过去,财团、研究所和连朔的别墅,她一次都没见到人。
反而隔三差五都能在娱乐八卦新闻上看到连朔和柳若诗成双入对,两人一起参加酒会、项目上强强联合,或是在慈善拍卖会上,连氏掌权人为未婚妻拍下天价藏品。
以前连朔低调又遥不可及,从未走入大众的视线,如今他仿佛下了神坛,一夕之间全世界都知道他和未婚妻天造地设伉俪情深。
夜歌一开始还冷嘲热讽不以为然,但当靳扬欣喜若狂地说了这么一句时,“他们的婚期就这么定下来了,以后连老狗的心思被老婆孩子分走,肯定不会再像圈禁变态似的掌控你了。”
“自己家的祖坟都哭不过来了,还去哭乱葬岗,闲得你!”夜歌正在老宅自己的房间里写作业。
靳扬给她剥了一盘的葡萄,她都没心情吃,烦躁地丢了笔,拽着靳扬起身,“都是我的朋友,我给宋澜买了那么多衣服首饰,你也不能少,走,选衣服去。”
靳扬对此毫无兴趣,“没意思,不去,我衣服多得每隔几天都要捐出去一批。”
夜歌:“男人过了二十岁就不要穿得像个小孩子了,姐姐给你选一些成熟的。”
“你懂什么,男人至死是少年,小爷主打的就是少年感好吗?”靳扬抗议着,两手插在口袋玩似不恭的样子,嘴里叼着一根草,漂亮的眼里全是笑意和温驯,跟着夜歌走出去。
连政清今天没客人,正在一处亭子里和管家下棋。
这个位置能俯瞰整个老宅,少年和女孩说说笑笑着走远。
“他们两个人很般配吧?”连政清满是皱纹的脸上带着沉思。
管家闻言看过去,秋日的暖阳下靳扬弯身为女孩打开车门,确实是一幅很美好的画面,“老爷子有意将褚歌小姐许配给靳家的小少爷?”
第76章 她的肚子怎么那么大
“再等等,我记得靳扬是没有婚约在身的,不过为了保险起见,你先去问问靳家那边的意思。”连政清以前千挑万选想给褚歌找个家族背景强大的男人做丈夫,但现在他只想早一日将褚歌嫁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