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是挺久了。”
鹿汀溪打量着他:“长高了。”
宋修时大大方方抬起双臂:“这么久不见,拥抱一个不过分吧。”
宋修时比鹿汀溪小了三岁,虽说他和弟弟没有什么两样,但她始终保持着正常距离。
鹿汀溪睨了宋修时一眼,轻声训斥:“正经点。”
宋修时也不勉强,笑着附身从她手里接过包:“劳烦你久等,我们上去再聊。”
鹿汀溪抿唇,露出抹浅笑。
两人并肩往里走,这次安保认出了宋修时,也没有在阻拦。
眼看就要进酒店。
鹿汀溪的手腕忽然被人扼住。
程景时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汀溪……”
鹿汀溪浑身一僵,没想到他会追上来。
程景时下了车一路跑进酒店,气息还有些不稳:“为什么躲着我?”
这质问来的有些莫名其妙,至少目前放在他们身上是有些不合适的。
鹿汀溪回过身,目光扫过两人肌肤相接的位置:“程主任,我没有义务回答你这个问题。”
没有义务四个字刺的程景时脸色心口一疼。0
他紧紧握住鹿汀溪,尽量平和讲话:“我找了你很久。”
感受到手腕上的力道,鹿汀溪微不可查的皱了皱眉,还没开口。
宋修时忽然挡在她的身前,一脸冷沉的看着程景时:“松开手再讲话。”
鹿汀溪眼里闪过诧异,没想到他会替自己讲话。
她下意识拉住宋修时,话还在喉咙,就听宋修时说:“汀溪姐,你是我请来的,我决不允许有人骚扰你。”
鹿汀溪没说出口的话又咽了回去。
程景时看见鹿汀溪的动作,这才注意到宋修时
他心里五味杂陈,但还是松了手才问:“你是谁?”
宋修时伸出手:“宋修时。”
听见这个名字,程景时一愣。
宋修时,罗布泊航天研究院的技术精干,也是目前航天研究员里最年轻的主任。
只是……他和鹿汀溪是什么关系?
思索间,程景时抬手,握住对方的掌心:“程景时,久仰。”
两人对视,不约而同的从对方眼里看见了敌意。
程景时若无其事的松开手,将所有的情绪都压下之后,再次看向鹿汀溪:“能和我聊一聊吗?”
鹿汀溪知道躲不过,不如把话说开:“可以。”
十分钟后。
三人坐在包厢里,面面相觑。
程景时皱眉看着宋修时,不明白他到底是怎么跟来的。
宋修时轻咳一声,拿起菜单:“汀溪姐的口味还和从前一样吗?”
鹿汀溪颔首。
宋修时了然,熟练的挑了几个菜后,招来了服务员。
趁着宋修时点菜,程景时开门见山的问:“你和他……怎么会认识?”
鹿汀溪淡淡看向程景时,竟然罕见的从男人眼里看见一丝紧张。
紧张?
怎么可能,之前程景时从美国回来,两人久别重逢他不紧张。
离婚时他也不紧张。
“天舟”在太空拼接的时候他也不紧张。
怎么可能问了她一个问题就紧张。
鹿汀溪收回目光,淡淡抿了口茶:“很早就认识了,他是我博导的儿子。”
博导……
程景时脑子里有过一丝印象。
那时自己刚发现“星舰”的事故不是意外,而是鹿家夫妇操作失误,他痛苦不已,思虑着要疏远鹿汀溪。
好像当时听鹿汀溪提过一嘴,说博导家的儿子很有趣。
程景时心里升起一丝异样。
他握着茶杯的指节泛起青:“你们只是真的只是认识吗?”
鹿汀溪不明所以。
宋修时勾起嘴角:“当然不,我喜欢汀溪姐很久了。”
包厢里顿时静了下来。
突如起来的告白让鹿汀溪微诧,她扫了宋修时一眼:“你……”
收起了往日的不正经,宋修时正了神色,俊朗的眉眼里都是认真:“汀溪姐,我是认真的。”
鹿汀溪不太擅长处理感情:“我暂时没有恋爱的打算。”
“没关系,我表达喜欢是我的事情,你没有义务回应我的感情。”
宋修时也不在意,只是挑衅的看了眼桌对面脸色阴沉的程景时。
程景时面沉如水,手里的茶杯都要捏碎。
他刚刚还用质问的语气和鹿汀溪讲话,这小子绝对是故意的。3
故意内涵和阴阳他!
室内的气氛瞬间变得怪异。
鹿汀溪的心思不在这些事情上,原本以为和程景时重逢是件难以面对的事情。
现在看来倒也还好。
见了面反而如释重负,以前的事情都如过眼云烟,是时候放下了。
这时,应侍生进门打破沉默:“打扰一下,上菜了。”
宋修时侧身,张罗着将鹿汀溪喜欢的都放到她面前。
“汀溪姐,香芋排骨,龙骨汤,桂花鸭围月季红,核桃酥,都是你爱吃的。”
程景时剑眉紧皱,就查把不悦刻在脸上。
鹿汀溪也有些不习惯,但多年前在博导家中时,博导也是这样爱护她,这样一想那些不习惯又归于平淡。
她看向宋修时:“老师她……有时间吗?我想去拜访。”
“她好着,前段时间还念叨你,只是最近在忙女……在忙科研的事情,前天刚进了无人区,恐怕短时间内不会回来。”
宋修时一边用公筷给鹿汀溪布菜,一边解释。
鹿汀溪颔首:“那等她有时间我再去拜访。”
话落,程景时忽然开口:“汀溪,你也很久没有去看爷爷了。”
鹿汀溪动作一僵。
爷爷……
她放下筷子,冷淡的看着程景时:“等科研会开完,我就会去拜访爷爷。”
程景时敏锐的感受到她情绪的变化,也敛了情绪:“我不是……”
鹿汀溪却已经收回了目光。
程景时的话戛然而止。
相处多年,他们对彼此了如指掌,哪怕分开多年这也是刻在骨子里的习惯,挥之不去。
刚刚要说程景时没有拿爷爷来隐藏自己的私心,恐怕他自己都不信。
不好的情绪瞬间将她的思绪拉回到从前。
程景时和林俏在院里打情骂俏的时候,那种患得患失的感觉让她生理性厌恶。
她不可能再放任自己陷入这种情绪。
鹿汀溪神色淡然:“其实你有什么话可以直说,不用拐弯抹角。”
程景时收紧手指,忽然明白自己要是一味像从前,恐怕会将鹿汀溪越推越远。
他喉结滚了滚,原本要说的话咽了回去。
郑重又认真的说出了那句迟到已久的话:“对不起。”
“之前的事情,是我对不起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