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云默低垂着眉眼，轻捏了下眉心，沉了口气。
顾云默：【。】
顾云默：【拿了，还没送到。】
……
李奋方才就听到了顾云默的手机在响。
一而再再而三的发消息、吵闹，也丝毫未见顾云默表现出一丝不耐的神色。
李奋心下有了猜测。
“……顾总，是在跟哪位聊天？”李奋问。
李奋小心翼翼观察他的神色，试探性提了一句：“可是池家的那位池妹妹？”
闻言，顾云默动作一顿。
顾云默面色不变，轻抬眸，将手机息屏。
男人墨色一般的眸子中情绪不明，隐隐带着些压抑感，恰似山雨欲来。
李奋却丝毫没察觉到他的异样。
见顾云默难得赏了个正眼给自己，内心不免有些沾沾自喜，以为自己说对了话。
李奋脸上带笑，心里打起了算盘。
早就听闻池家有个小女儿，长得那叫一个花容月貌，只是可惜被池家藏的太好，一直没见过。
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再加上今晚，以顾云默对那位的照顾。
只要他多在顾云默面前提提池家的小女儿，夸赞二人关系，南城那块地，他势在必得。
李奋搓了搓手，从一侧的侍应生手上的托盘里拿过了杯香槟酒。
“早就听闻两家关系匪浅，顾总对这个从小一起长大的妹妹更是宠爱有加，万事纵容。”
“现在看来，那传言皆是实话。”李奋举起手中的香槟。
举了有一会，见顾云默丝毫没有要跟自己碰杯的意思。
李奋也不觉尴尬，放下了手中的香槟。
末了，他笑着补了句。
“池妹妹有顾总这样的哥哥，真是让人羡慕。”
随着李奋的话音落下。
顾云默抵着高脚杯的指骨凹起，力道加重。
大厅灯光之下，将他肤色映衬的愈发冷白，手背上淡青色脉络清晰分明。
顾云默低声，“哦？”
“不知李总是从哪觉得，”顾云默缓缓抬眸，问，“我把她当妹妹？”
李奋人蠢，这个时候还没发觉事态的严重性。
不当妹妹？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池家的那个小女儿还在上大学吧？
这顾云默那么不是人的吗。
蓄谋已久从小养成？
李奋转了转眼，有些迟疑：“那——”
顾云默打断。
“再者，”他笑，
“叫那么亲热，谁是你池妹妹？”
李奋脸色一白，笑容僵住。
空气顿时稀薄，安静到近乎一根针掉地上都能察觉。
顾云默西装革履，周身气质清贵。他笑容凉薄，骨节分明的手拿着高脚杯，轻飘飘地扫了眼面前慌了神的李奋。
离开之前，顾云默留了句话。
“李总费了那么大的力气才勉强跻身至此，还不知道谨言慎行这四个字怎么写吗。”
－
贵宾室里。
空调吹出来的风很舒适，同时，也将池熙礼服上撒到的点点酒渍烘干。
布料之下，红酒酒渍与肌肤相撞。
这种黏腻感让人很不舒服。
池熙心情本来就不怎么好，现在更加烦躁了。
不过好在，在她临近要接着去烦顾云默的边缘，东西送到了。
贵宾室的门被朝内推开。
男人手里提着几个印着大牌logo的纸质包装袋，被西裤布料包裹之下的长腿迈着，几步就走到了圆矮茶几前。
他面色淡淡，微颔首：“去换。”
池熙看了眼面前的顾云默，没说话。
她从沙发上站起身，提着裙摆，蹲在了茶几前。
池熙本来当时说的是，让顾云默找人去她家里拿礼裙的。
但后来又想了想。
从这离春江别苑的距离不近，一来一回拿个衣服，还不等换上晚宴都该结束了。
于是池熙就换了个想法。
现在定制来不及，杨川拿着卡去刷，买的这些都是官网最新推出的款。
她也没亲自挑。
这会儿跟拆盲盒似的，随手拿出一件。
“这裙子谁挑的？”
“杨川？”池熙想了想，除了他，好像没谁品味能差到这种地步。
只知道哪个贵拿哪个，不讲究色彩搭配。
池熙笑：“够丑的。”
顾云默看她一眼，走到沙发处坐下，嗓音淡淡，“不喜欢就看别的袋子，有其他款。”
池熙撑着脸，点了点头。
陆陆续续把那几个纸袋全部拆完。
池熙一件都没看上。
不过也不能怪她。
家里人对她千娇百宠，用的所有东西都是最贵最独一无二的。
池熙常年穿的都是高定，每一寸布料设计都由设计师精心测量，反复配色，询问她的意见才出成品。
对于这几万一条的裙子，看不上很正常。
要不是突发状况拿不到高定，这种裙子她看都不会看一眼。
池熙一边看一边叹气。
“为什么这个设计那么——”算了，想不出什么词。
顾云默冷白削瘦的手腕随意搭在沙发上，修长清透的指尖轻敲着，听着她在那各种不满意。
顿了顿。
顾云默垂眸，看向蹲在茶几前的池熙。
随着低头的动作，少女披散在肩上的发丝向前垂落，几缕垂在脸侧。
将那张本就小巧白皙的脸映衬的更加精致。
等着池熙说完，顾云默才开口。
“不想穿？”
池熙抬头：“不想。”
顾云默轻“嗯”了声，看她，淡声，“那别穿了。”
池熙：“？”
池熙震惊了，下意识就脱口而出：“……不穿就不穿，你凶什么凶。”
话说完，池熙才发现她无理取闹了。
顾云默确实没凶她。
但是！
仙女是绝对不可能认错，不可能低头，不可能道歉的！！
就算是她的错也不会道歉！！！
池熙顿了顿，故作淡定，开口的气势都不怎么足。
“……我不就说了两句话吗，你至于要用这种语气这种态度跟我说话？”
顾云默：“？”
顾云默嗤了声，拿她没办法。
“嗯？”顾云默眼尾略微上抬了下，“我什么态度？”
池熙：“……”
那还真说不出这态度有什么问题。
三秒后。
池熙把话题扯开，眼下像是揉碎了胭脂，作势就要落泪，“你能不能有点耐心？”
顾云默：“……”
他还不够有耐心？
这要是换个人在这废话一大堆，这也看不上那也看不上，早就被丢出去了。
哦，也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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