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怔住，抬头去看李屿安。
他眉眼含笑，温柔道：「是啊，没有予薇就没有我的今天。」
说着两个人牵起手，引得周围人一阵起哄。
所有人里，只有我和我的经纪人笑不出来，她一把握住我的手，勉强压低声音在我耳边怒道：
「那个角色不是你给他拿的吗，怎么成了沈予薇给的了？」
我不知道。
看着他们如胶似漆的样子，我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我只觉得很茫然，很想立刻从这里逃走。
沈予薇的视线落在我身上，带着一抹不加掩饰的轻蔑和得意。
就在这时，一旁的一个投资人突然说话了：
「都说现在娱乐圈没有真感情，我看不一定。
「我记得当初宁小姐为了给男朋友争取一个角色，喝酒喝到胃出血，都进了医院，当时正好我也在场。」
这个投资人我有点印象，当初好像一起吃过一顿饭。
后来听说他出国发展生意去了，大概对我们这些事儿不太了解。
李屿安怔愣半秒，猛地朝我这里看过来。
他脸上的不敢置信几乎是有些失态了。
那个投资人饶有兴趣地问：「现在你和男朋友怎么样了？他事业发展得还好吗？」
灯光游荡在熙熙攘攘的房间里，一时间，我只觉得眼前这些人都好像远去了，我的世界里只剩下一片安静。
许久后，我开口道：
「他发展得挺好的，不过我们已经分手了。」
投资人有些惊讶：「为什么啊，当时看你那么喜欢他，我记得到后来你都快晕过去了，还拽着人家不放，非要那个投资人说把角色给他才肯昏过去呢！」
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我身上，有惊讶的，有嘲讽的，还有看热闹的。
沈予薇脸上血色尽失，勉强笑着拽住李屿安的手：
「屿安，我突然有点不舒服，我们走吧。」
李屿安这次却没搭理她，只是直直地看着我，眼里汇聚着我看不懂的情绪，好似狂风暴雨！
他手指都泛起青色，死死捏住杯子。
我扯起唇角，笑意却支离破碎，不能成形。
那些过往，如今再被人在当事人面前赤裸裸地说出来，我并不觉得有什么报复性的快感，我只是觉得有些疲惫。
都过去了，再提起来，又有什么意思呢？
旁边一个和我关系不错的女演员有些为我打抱不平，故意问道：
「那你现在后悔吗，辛辛苦苦给人家跑前跑后，结果都是为了别人作嫁衣！」
李屿安的眼底慢慢泛红，我能感觉到他的视线几乎要在我身上灼烧出一个洞来！
我垂下眼帘，轻声道：
「没什么可后悔的。
「已经都放下了。」
6
出了饭店后，我被人一把扯住胳膊。
李屿安几乎是有些粗暴地急切：「他们说的那个人，是不是我？」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他的声线似乎微微发颤：
「那个角色……是你，是你对不对！」
我一把甩开他的手，面无表情道：
「是又怎么样，事到如今我们之间还有什么好说的？」
如果仅仅是因为一个角色就能决定他的爱恨，那他的感情也太不值钱了，我不稀罕。
李屿安慢慢低下头，死死盯着我的眼睛：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我扯出一个嘲讽的笑。
为什么不告诉他？
他当年那么傲气，出门都要和我保持距离，在外人面前从来不肯和我牵手。
我知道他怕别人说，他是为了往上爬才和我在一起。
其实李屿安从来没让我帮过他，我知道他骨子里就是个太过骄傲的人，所以除了最后分手吵架的那一次，其他时候我从来没提起过帮了他什么。
李屿安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逐渐安静下来。
我的经纪人跟了出来，看到他这副样子忍不住骂道：
「当初宁言个傻逼为了你生生灌了十杯威士忌，喝到吐血都不肯撒手，非让人家承诺一定要把角色给你！
「你知道她去医院胃出血，医生直接下了病危通知书吗，你他妈那时候在哪儿？
「她的胃病本来都快养好了，是你又逼着她喝了那么多酒！」
经纪人暴跳如雷：「你还有没有良心，就是不念着她对你的恩，你们好歹也在一起了那么久，你他妈良心都被狗吃了！」
李屿安什么时候被人这么指着鼻子骂过，然而他却一声不吭，只是沉默地看着我，眼神里懊悔、震惊和哀戚杂糅在一起，让他几乎有些站不住，踉跄着后退一步。
我拉住经纪人的胳膊，对着李屿安平静道：
「你要报复也报复回来了，我现在也如你所愿，什么都没了。
「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要这么整我，但我们现在，也算是两清了吧。」
他像是被我的话刺了一刀，脸色惨白：
「不，宁言，我——」
我打断了他：「从此以后，我们桥归桥，路归路，好聚好散吧。」
……
第二天一早，我是被经纪人狂轰滥炸的电话吵醒的。
「快去看热搜！」她着急道，「你们昨晚的饭局被人拍下来了！」
我一惊，浑身睡意霎时消失得一干二净，赶紧拿起手机。
热搜上第一挂着词条：【李屿安宁言沈予薇#】
第二是：【宁言插足#】
第三条是：【饭局视频#】
昨晚的饭局不知道被谁拍了视频，尤其是我那一段，发出来后直接冲上了热搜。
网友们像是瓜地里的猹，吃得不亦乐乎。
【按时间线扒，那个人说的前男友就是李屿安吧？我记得宁言之前拍《意中人》的时候有一次发通告说进医院了，那之后李屿安就拿到了程诺那个角色，所以其实是宁言给他拿的角色吧？】
【宁言粉丝省省吧，李屿安自己都说了是感谢沈予薇，能不能别来沾边了？】
【可是宁言这些年就谈过这么一个，她之前采访都说了自己这辈子只谈过一次恋爱，不是李屿安还能是谁？】
……
网上吵得沸沸扬扬，在沈予薇发微博后达到了小高潮。
她这次倒没转发饭局视频，只是模棱两可地发了一句：
【公道自在人心，有时间炒作，倒不如提升一下专业本领吧。】
言下之意就是这一切都是我自导自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