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夜，烟花璀璨。
“塔台塔台，神航1673按计划航路飞行，还有550千米抵达京都，请求降落。”
“允许降落。”
耳麦里传来塔台熟悉的指挥声，机长孟星语熟练的操纵着波音787，平稳降落京都国际机场。
走下飞机的那刻，天际突然一声炸响。
孟星语抬头，就瞧见黑漆夜空中五彩斑斓的烟火。
过年了。
她定定望着，垂眸掏出手机，聊天页面上属于“楚屿川”的对话框，依旧一片寂静。
楚屿川和她都是神航的金牌机长，也是神航唯二的新型客机波音787号驾驶员。
公司都传言他们是：“神州航空的两大冰山，王不见王。”
没人知道他们已经在一起两年，只是从未公开。
突然，一道脚步声从身后响起：“孟机长，还不回家看什么呢？”
听到同事的问话，孟星语平静的按灭手机，揣回口袋：“现在就回。”
同事点了点头，突然想起什么：“对了，年关的考核评定出来了，你和楚屿川又并列第一。”
听见楚屿川这三个字，孟星语捏住行李箱的手指下意识收紧，回了句：“楚机长很优秀。”
话题戛然而止。
同事早就习惯了她不苟言笑和不擅交际，道了声再见，就和来接机的家属开车离去。
孟星语一个人站在机场大门，形单影只。
打车回到家，一片空荡。
她自小父母双亡，唯一的亲人就是远在老家的爷爷，出来打拼这些年，却还是无法习惯一个人的年节。
孟星语沉默的拆了一包速冻饺子，倒进锅里。
就听见门锁的声音响起。
她回过头，就看见一个穿着机长服的高大英俊男人走进来。
是楚屿川！
孟星语死水一般的眼里突然涌上光亮：“你怎么来了？”
虽然每个星期，楚屿川会到她的公寓来一次，可今天是除夕！
以往他都会留在家里过年……
但现在楚屿川来了，这是不是意味着他们的关系可以更进一步？
锅里咕嘟的水声唤回了心神。
孟星语匆忙关火，看着朝自己走来的男人，轻声问：“你……要不要吃点饺子？”
“不用。”楚屿川一口回绝，随即将她带进怀里，吻了上去。
……
窗外，鞭炮声增添了几分喜意。
孟星语揽着被，躺在冰凉的床褥上，望着正在穿衣服的楚屿川，忍不住问：“你……要走了吗？”
“嗯。”楚屿川头都没回。
匆匆来，匆匆亲密又匆匆离开，连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
突如其来的冷淡浇灭了她心里的期望。
眼看着男人就要拿起外套离开，孟星语下意识问出了徘徊心里很久的话：“屿川，你有没有想过稳定下来？”
楚屿川脚步一顿，回头看来，语气疑惑：“什么？”
孟星语紧张的攥紧手：“公开我们的关系，或者……你有没有想过结婚？”
可楚屿川只看了她一眼：“没想过。”
说完这句话后，他就大步离去。
孟星语看着他的背影，心像是被人用力攥的一样，生疼。
一开始他们就约定好了不公开，可这样的关系已经维持两年了，难道要一直这样下去吗？
窗外雪花飞舞，爆竹声此起彼伏，衬的房间越发空寂。
半响后，孟星语拿出手机，翻到了两年前的今天楚屿川发给自己的那条语音。
指尖轻触，男人清冽的声音瞬间跃入耳畔：“孟星语，除夕快乐。”
楚屿川低沉的声音回荡在冰冷又沉寂的屋内。
不知过了多久，孟星语昏昏沉沉的睡去。
恍惚间，她梦到了刚到神航的那天，穿着机长服的楚屿川剑眉星目，惊才风逸。
之后他们走到了一起，即使没有告白，也没有鲜花，他们依旧如情侣般陷入热恋，参与彼此的生活，辗转两年……
“啪！”
窗外突然乍响的爆竹声，让孟星语从梦里惊醒。
天亮了，大年初一，又是新的一年。
她摸过手机，一片空白。
和楚屿川的聊天记录还停留在除夕夜那天自己发过去的：“一路平安。”
孟星语手指悬在屏幕上，犹豫了一阵，才输入一句：“新年快乐。”
点击发送，却久久没有回音。
孟星语按灭手机起床洗漱完，来到厨房倒水，就看见锅里已经冷凝的饺子。
想到昨晚匆匆来又匆匆走的楚屿川，她沉默伫立了很久，将锅里的饺子倒掉，出门去了机场。
大年初一，机场略显空荡。
孟星语走进办公楼，迎面遇见楚屿川。
四目相对。
孟星语犹豫着要不要和他打招呼，就听见楚屿川的声音传来：“你怎么来了？”
这是他第一次在公司和自己说话。
孟星语眼神一亮刚要回复，楚屿川却径直从身边走过。
没说出口的话卡在嘴边，她僵硬回头，就见楚屿川对着一个陌生女人嘘寒问暖。
女人穿着咖色的长裙和米白的大衣，眉眼弯弯，笑容温和。
和楚屿川站在一处，郎才女貌，天造地设的一对。
这个认识让孟星语心口微刺。
此时，女人也注意到了孟星语，她疑惑的问楚屿川：“她是？”
楚屿川顺着她的目光看来，淡声解释：“孟星语，神航的机长，你先在她的机组工作几天。”
话落，又向孟星语介绍：“这是温纯，机组新来的乘务长，以后你多照顾照顾她。”
闻言，孟星语有些怔忪。
和楚屿川认识三年，这是第一次听他说这种话。
这个叫温纯的女人对他来说……很不一样。
孟星语眼神复杂的看向温纯，很久才敛好情绪：“跟我来吧，带你认识机组的同事。”
温纯点了点头，对楚屿川说了一句：“我先过去了。”
就跟在孟星语身后离开。
走过拐角时，孟星语习惯性的回望，就见楚屿川还站在原地，一双眼晦暗不明。
两人到会议室时，所有的同事都已经到齐。
孟星语讲完飞行前的准备工作后，就将位置让给了温纯。
“我叫温纯，从今天开始就是神航1673的乘务长，这是我给大家带的礼物。”
听着她的自我介绍，孟星语莫名想起了楚屿川喊出‘温纯’这个名字时的温柔。
这时，副机长姜衍凑到她身边：“机长，听说温纯是楚机长调来的人，你知道他们是什么关系吗？”
孟星语还没反应过来，下意识问：“什么关系？”
姜衍眉飞色舞的八卦道：“情侣！”
“不敢信吧，温纯竟然是楚机长这些年来唯一一个公开承认过的女朋友。”
情侣？
孟星语脑子里一片空白，楚屿川不是说他从来不和人确立关系？
此时，手机提示音响起，是楚屿川的信息。
“到我办公室来一下。”
孟星语垂眸看了许久才起身前往。
进门时，男人正靠在窗边看雪。
他一身白色机长服，衬得身姿俊朗颀长，面如冠玉。
不论他们之间有多亲密，孟星语还是会随时为他心动。
她缓声问：“找我什么事？”
楚屿川回过神来，走到桌边，拿出起礼盒递来：“上次飞维也纳给你带的，看看喜欢吗。”
孟星语一愣，打开，就瞧见盒子里装着一条星月状的项链。
她从小就喜欢星月，两人在一起后，楚屿川每飞一个地方都会送自己一份有关星月的礼物。
孟星语指尖不停摩挲着项链，也清楚的感受到了他对自己的用心。
温纯的事情，说不定是自己多想了。
孟星语宽慰着自己，就听楚屿川低沉的声音传来：“你今天这趟航班我来飞吧，温纯刚调来，我不放心。”
孟星语神色一顿，他们在一起两年，一直公私分明。
她从没想过，有一天他竟然为了别人插手自己的工作。
再想到之前姜衍说的话，孟星语忍不住问：“你和温纯……是什么关系？”
“世交，父母拜托我照顾她。”
楚屿川语气随意，半点没提自己和温纯的关系。
孟星语猜不透他的话是真是假，只能委婉提醒：“你是机长，该知道私自调班会出现的危险。”
楚屿川皱了皱眉：“波音787的驾驶，我比你熟。”
孟星语喉咙一哽：“但你没飞过京都到巴黎这条航线。”
楚屿川没有再说话，但情绪明显冷淡了下来。
孟星语被看得有些发慌，想要说点什么。
这时，恰好广播通报响起：“神航1673准备完毕，请机组人员登机。”
孟星语不敢耽误：“我先过去了。”
说完快步离开。
四十分钟后，飞机平稳起飞。
孟星语刚调到自动驾驶，对讲机里传来空姐的呼声：“孟机长！出事了。温乘务长在头等舱里发餐的时候被人骚扰，和乘客吵起来了！”
孟星语心咯噔了下，连忙叮嘱姜衍：“好好看着，我马上回来。”就起身去往头等舱。
不想远远就看见一抹高大的身影将温纯护在身后：“你知道在飞机上闹事是什么罪名吗？”
是楚屿川！
孟星语眼里满是诧异，更多的是不敢置信。
楚屿川换班不成，竟然买票做乘客也要跟来。
他和温纯之间，真的像他告诉自己的那么简单吗？
“你他妈的谁啊？管你爷爷的闲事！”
乘客的辱骂声，唤回孟星语的思绪。
她快步挡在楚屿川身前：“这位乘客，您的举动已经危及飞行安全，如果再闹下去，神洲航空将向你追责。”
孟星语周身气势凛然难犯，乘客顿时偃旗息鼓，嘟囔低骂着坐回了位置。
事情平息，楚屿川也回了自己的座位。
孟星语带着温纯来到机尾：“你暂时就不要去头等舱了，避免激化矛盾。”
温纯眼神一暗：“孟机长是觉得我做错了？你搞清楚，是我被人欺负了！”
孟星语没想到她会有这么大的反应：“没说你错，只是刚刚的事如果再发生，你该怎么办？”
温纯没说话，但眼里的不服丝毫不遮掩。
气氛僵持在这儿。
孟星语看着她不忿的神色，突然想到了护在她身前的楚屿川。
“你和楚机长……看起来很熟。”
温纯一愣，随即点了点头：“三年前……我们有一个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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