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月不见,他依旧还是如从前那般矜贵、冷漠、英俊非凡。
时舒不由得在心底自嘲一笑,看来,她的离开,还真是对威漾没有半分影响。
是了,她对威漾而言,从来都只是个可有可无的人。
只是如今,再次面对他这副天人之姿,时舒的心中再也掀不起什么波澜。
感受到威漾锐利的目光,时舒却没有回看过去。
但她却还是忍不住想,得知了自己是秦家的女儿,威漾的心里会是什么心情呢?
他会不会,对自己从前的所作所为有那么一丝丝的后悔?
毕竟,威漾不就是看她别无所依,才让她无名无分的在他身边跟了三年吗?
能够堂堂正正站在他身边的人,却还是那些足以和威漾门当户对的女人。
可如今时舒拥有了和威漾门当户对的资本,她却已经不想站在威漾的身旁了。只是……不知道威漾如今会不会后悔?
跟在秦景山的身后,向众人打了个招呼,时舒便借着身体不适的由头率先离开了宴会厅。
这受众人瞩目的名利场,她这么多年了依旧也还没能习惯。
哪怕是跟在威漾身边的那三年,时舒也很少去这种大型的场合。
她长得太过好看,总是不免会沦为别人视线的焦点。但威漾不喜欢别人盯着她看,时舒自己也不喜欢这种被人当猴子的感觉。于是绝大多数时候,时舒都只是在威漾身边充当一个贤内助的角色。
对于这个失散多年的女儿,秦景山是很纵容的,主要是每每当他看向时舒的脸时,就不免得想起自己亡故的妻子。
所以此时见时舒无心在名利场上交际,秦景山倒也依着她去了。
看着自己这个失而复得的女儿,秦景山的眼中满是慈爱,时舒真的,太像她母亲了。
当年,秦夫人也不喜欢这种虚伪沉浮的名利场,每每都是挽着秦景山的手得体的走近会场后,便不知躲到哪个角落和小姐妹谈天说地去了。
想到秦夫人,秦景山的眸子不由得暗了暗。
当年终究是他亏欠了她,所以如今找回了他们的女儿,他绝不会再让时舒受半点委屈!
见有人来敬酒,秦景山很快便压下了面上伤感的神色,转而换上了得体的笑容。
来人正是秦景山多年的故交好友程天华,以及他的独子程修文。
程天华碰了碰秦景山的酒杯,祝贺道:“老秦,恭喜啊,这么多年了,终于找回了爱女。”
一旁的程修文也顺势碰了碰秦景山的酒杯,“恭喜秦伯伯。”
程天华不由得感慨道:“舒舒……长得还真像阿素年轻的时候,就连我方才都差点恍了神。”
秦景山笑而不语,点了点头。
“想当年,我们几个一起长大,没想到如今一眨眼,三十年的光景如弹指一挥间,咱们的孩子都已经这么大了。阿素……竟也已经不在人世了。”
“我忽地想起,当年阿素怀孕,我和我夫人去你家探望的时候,阿素还打趣说要让我们两家结为姻亲,亲上加亲。谁能想到,后来竟会发生那样的事……”
程天华的语气中流露出怀念的意味,像是真的思忆起了当年。
阿素,便是秦夫人。
秦景山闻言,宽慰的笑了笑,他又怎么会听不出程天华的话里有话?
程天华带着自家独子前来道威的目的再明显不过,无非就是看时舒如今回到了秦家,和程修文的年纪也正相仿,所以有意想要和秦家联姻。
虽说,程天华刚刚那些话也确实不是信口胡诌的。
当年秦程两家走得近,秦夫人同程夫人也一向交好,的确是说过,如果生了个女孩,倒是可以和程修文定下娃娃亲。
只是后来发生了那样的变故,这件事便也当作是秦夫人随口的玩笑,不了了之了。
第十二章
此时,程天华在这样的场合提起当年那档子的事,无非就是想要再续上秦程两家的姻亲关系。
如果放在以前,秦景山或许真的会考虑老友的提议,毕竟对于程家他知根知底,程修文这孩子更是他看着长大的。
但如今经历了这么多,还能找回失踪多年的女儿已然是他最大的惊喜。至于联姻的事情,如果时舒不愿意,那他这个做父亲的,自然是不会强迫于她的。
于是秦景山说道:“老程,你我都已经一大把年纪了,还能有什么看不透的?至于孩子们的婚事,还是尊重他们自己的意见吧。”
而自始至终,一旁的程修文都没有再说一句话。
直到程天华带着他离开后,程修文才忍不住问道:“爸,秦小姐才刚回到秦家,您这么快就表露想要联姻的意思,会不会不太好?”
程天华没好气的看了程修文一眼,“你小子,就是性子太温和了点。”
“你以为我们不提,就不会有别人提了?你都不知道今天来参加这场宴会的人,到底有多少怀着这样心思的。”
“我不为你争上一争,人家秦家以为我们对这件事无意,就算到时候要联姻,也不会第一时间想到我们程家。”
“要不是你如今二十八岁了还是没看上哪家姑娘,你以为我这个做父亲的会拉下老脸去和老友叙旧?真是不懂套路!”
“我看你啊,就抱着你那几本医书孤独终老吧!”
虽然出身豪门世家,但程修文对生意上的事情却向来没有兴趣。
当年程修文执意把程天华给他填报的工商管理专业改成了临床医学,把程天华气得整整一个月没和他说话。
这些年,程修文醉心医术,年纪轻轻便当上了主任医师,更是鲜少过问家族产业的事情。
今天,如果不是程天华执意要带着他出席这个宴会,程修文如今应该在医院值夜班的。
其实,也不是因为程修文懒于交际才单身至今。
他虽然鲜少参加这样的场合,但是他的记性向来好。
凡是有过一面之缘的人,程修文基本上都能有印象。
所以程天华口中所谓的那些门当户对的大小姐,他的的确确是一个感兴趣的都没有。
至少,同他打过照面的那些千金小姐,大多都是些趋炎附势、唯利是图的模样,让程修文见了就厌烦不已。
不过,刚刚在高台上远远看了一眼的秦家大小姐,倒是好像有些不同。
尤其是那张脸,美得令人心惊。
如今她重回秦家,秦家庞大的财富都落在她一个人头上,因此必会有无数的人想要和秦家联姻,无非就是为了秦家背后的财产。
毕竟,如果没有时舒,那些人就算是想,都分不到秦景山的巨额财产。
程修文这么想着,随即将酒杯中的香槟一饮而尽。
第十三章
从刚刚看见时舒出现在秦景山身边的时候,威漾心中的震惊便久久不能平复。
威漾不由得想起半个月前,那个陌生账户打来的六百万,说是替时舒赔偿威氏的违约金。
想来,那六百万定是秦景山的手笔,而不是威漾所以为的,时舒攀附上的什么其他男人。
区区六百万对于富可敌国的秦家来说,只不过是九牛一毛,而这些日子,时舒之所以能够在他的追查下消失的一干二净,也只是因为她回到了秦家。
想到这里,威漾觉得自己这半个月来积攒的烦闷好像稍微散开了些。
至少,时舒没有在离开他之后,转而投向别的男人的怀抱。
威漾还不知道,自己这些异样的情绪究竟是为什么,他便端起酒杯,朝着秦景山走了过去。
威家与秦家交情不深,但也交情不浅。
因此,秦景山在看见威漾走来的时候,还是与他碰了碰酒杯。
威漾没有说着些俗套的恭喜话,而是主动的提起了秦景山心照不宣的事情。
“秦总前些日子打在威氏集团账上的六百万,我到时候给秦总还回去。”
秦景山微微一笑,推辞道:“不必了。”
“那六百万,就当做是这三年来,感谢小威总对我家舒舒的照顾。更何况,也的确是我们家舒舒违约在先。”
闻言,威漾握住酒杯的手紧了紧。
秦景山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时舒真的打算就这样跟他一刀两断?
威漾的心中不由得闪过一丝慌乱。
随即,他死命把这阵慌乱压下。
时舒不过只是他的情人罢了,这三年他对她还不够好吗?
威漾从来没有在物质上亏待过时舒任何,一切东西都是把最好的摆在她面前。只要时舒乖乖听话,她的什么要求自己没有满足?
威漾自觉,除了名分他给不了,其余的他没有做过任何对不起时舒的事情。
更何况,在工作上,这三年他都是亲自教导时舒。才把时舒从一个初出茅庐不谙世事的大学生,教成了如今这副能独当一面的样子。
时舒这些年在他这儿学到的东西,何止价值六百万?
至于……名分,向来是威漾最不在意的东西。
因为威老爷子和威老夫人便是商业联姻,这么多年来,二人一直是相敬如宾,威老夫人也向来对威老爷子在外彩旗飘飘的事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所以,自从威漾懂事以来,他就明白了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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