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景渊垂眸,替她擦净了手指,又将它握在掌心中。
捂热了她冰凉的手。
“婚契自是有的。”
“晚些时候我带来给你看看,你总该信我了。”
待谢景渊一松开手,陆晚猛地缩回了手,耳尖微微泛红。
她一个待嫁闺中的姑娘,被陌生男人摸手,感觉还是很奇怪。
即便他是自己的夫君,可她不记得。
陆晚轻声呢喃:“阿渊……”
不知为何,好似十分熟悉,念过许多遍似的。
“嗯,我在。”
谢景渊将手帕交予侍女,低沉的嗓音传入陆晚耳畔。
陆晚莫名地心跳快了些。
她应是喜欢这个人的吧,陆晚心想。
可他是皇帝,是当今圣上,她出身低微,是做不了皇后的。
他不会只有她一个妻子。
比如说她的三姐姐。
陆晚心一紧。
“请陛下与娘娘用膳。”
侍女递上碗筷与汤匙。
陆晚晃了晃头,将那些奇奇怪怪的想法撇开。
不想这些了!先吃了好吃的再说!好多没见过的东西,应该好吃的!
陆晚快速夺过侍女递来的碗筷,埋头就吃起来。4
因陆晚并未痊愈,因而桌上多是些清淡又大补的吃食。
谢景渊为她盛了一碗汤。
“会觉得口味过于淡了些吗?”
陆晚摇头,奋力咽下一大口。
“不会,我不挑食的。”
“除了酸掉牙的杏子。”
语落,陆晚忽地一顿,她也不明白,自己是何时吃的杏子。
自小就没有吃过杏子,也未见哪间庭院里种了杏子树。
谢景渊夹了菜进她碗中。
“无事,那便不吃,以后想吃什么就吃什么。”
陆晚舔了舔唇:“我想吃烧鸡。”
谢景渊皱眉:“不行,你还需养身体,少碰那些油腥。”
陆晚撇嘴。
“你看,这就是想吃什么就没什么。”
谢景渊无奈地轻叹一口气,眼中却有了笑意。
“等你病好了,我就叫人做给你吃。”
“烧鸡、烧鸭、烧鹅、烤鱼、荷叶鸡每日轮流安排。”
他许久未曾见过陆晚如此富有朝气的模样,宛如三年前的少女一般,灵动又轻快。
后来的陆晚总是沉静地不像她,似失了灵魂的木偶,扯一下绳子就动一下。
两人若是能一直这般相处就好了。
她永远天真,他就装作什么都未发生,陪她一辈子。
可若是陆晚恢复了记忆,她会憎恨自己吧……
憎恨自己的自欺与欺人,用这种方式将她留在身边。
谢景渊恍然失了神,唇边忽地传来温热。
“你也吃,我都快把这些都吃完了。”
陆晚夹了块肉喂到谢景渊唇边。
谢景渊笑得温柔,一口咬下。
“好。”
这下,陆晚一时又出了神。
那笑容总觉得她曾见过的,如沐春风,如春日暖阳一般。
陆晚忽觉桌上饭菜都不那么香了,轻声问。
“……阿渊,我们认识多久了?”
谢景渊用手帕擦了唇上油渍,答说。
“三年有余。”
陆晚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为何这么巧合?
偏生她就失去了三年以来的记忆,正是与谢景渊相遇的时间段。
这些年究竟发生了什么?
可她怎么都想不起来。
陆晚的头痛了起来,双手抱住了脑袋。
谢景渊忽地欺身靠近,陆晚顺势靠在了他身上,依譁能够闻到他身上淡淡的熏香。
谢景渊将陆晚抱到了床榻上,为她盖上被褥。
“晚儿,别强迫自己去想。”
温柔的一个吻印上陆晚紧闭的眼,温热的呼吸洒在额上。
陆晚的眼睫颤动着睁开,伸出手臂搂住了谢景渊的脖子。
“阿渊,陪我一会,别走。”
第16章
谢景渊身子骤然一僵。
肌肤相触的地方在发烫,那一双纤细的葱白手臂紧紧搂着他的脖子往下压。
两道呼吸几近交缠在一起,谢景渊看着身下眼眶湿润的陆晚,喉结上下滚动。
他从未碰过她。
谢景渊声音沙哑:“晚儿……”
陆晚脑中只剩一团乱麻,牵扯着疼,根本未想那么多,只紧紧抓住了离自己最近的人。
她害怕孤独,害怕孤身一人。
有人陪在她身边,她就能安心些。
“别走,陪在我身边,好不好?”
说话间,那唇蹭过谢景渊的脸颊,冰凉又柔软。
谢景渊目光一沉,低头狠狠封住了陆晚嗫嚅的唇……
他残存的理智告诉他。
陆晚身子还虚弱着,经不起折腾。
谢景渊拥着软了身子的陆晚,看着她沉沉睡去。
那苍白的唇经此一番变得温热,有了几分血色。
殷红的,似抹了口脂。
陆晚醒来时,见自己又与谢景渊躺在了一块,懵了一阵。
她轻轻拿开谢景渊放在她腰间的手,准备下床去。
却又被方才被她拿开的那只手捞了回去。
“晚儿,你去哪?”
谢景渊的声音沙哑慵懒,在她的耳边传来,似小猫爪子在心头挠。
陆晚红了脸,难以启齿。
谢景渊低声道:“嗯?”
陆晚磕磕巴巴地说:“我、我去出恭……”
此话一出,空气沉寂了一瞬。
随即传来“噗嗤”一声笑。
陆晚瞪他一眼,挣开他的手臂一溜烟儿跑了。
待她回来时,谢景渊已经不在了。
看着空空的寝殿,陆晚心中空空的。
一屁股坐在床榻上,陆晚问:“阿渊呢?”
“回禀娘娘,陛下今日去上朝了。”
陆晚点点头,又说:“他用了早膳吗?”
侍女低垂着头:“回禀娘娘,奴婢不知。”
陆晚也不为难她,只淡淡说:“好,那你去备好早膳,我洗漱过后便吃。”
天大地大,吃饭最大。
陆晚忽地忆起这句话,可不记得是谁告诉她的了。
侍女应下,马上便有人端了热水上来,还在穿衣裳的陆晚一愣。
原来这就是娘娘的生活吗?一说洗漱马上就送上了热水?
过去她还是公主时,即便是在冬日中,也是用冷水洗的脸。
运气不好时,就连洗澡都是用的冰雪化掉之后的冰水。
陆晚快速洗漱好,又用了早膳。
“这备得太多了些,吃不完都浪费了。”
看着一桌六个餐盘,陆晚皱眉道,又询问周围的侍女。
“你们要不要吃一些?我吃东西很干净的,没弄脏的。”
侍女们无人敢上前,只有一名小声解释道:“娘娘,这些都是陛下为您准备的,奴婢们不敢。”
陆晚低头看盘中剩的许多食物,肉疼地颦眉。
“那我去提吧,对我而言三分之一就绰绰有余了。”
不喜浪费粮食的陆晚又奋力塞了些落肚。
随即撑着圆滚滚的肚子出去散步消食了。
她不识路,走到哪算哪。
脚步在一处偏僻处停下。
陆晚看着那一片废墟,地上还残留着被火烘烤的焦黑痕迹。
在焦黑的边缘有一个小鼓包,不知为何物。
似是一座坟,可马上就被陆晚否决,怎会有人将坟建在此处。
陆晚问:“那里是什么?为何会变成这副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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