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过崖。
这里本是一片清净之地,却因封印了魔尊沧溟而充满了邪气。
容卿面色苍白如纸,她紧紧蜷缩,未愈的伤因为周遭的邪气不断开始加剧,痛的她连动一根手指都犹如被凌迟。
子时,阴邪之气达到顶峰。
“咳咳咳……”
容卿突然喷出一口暗黑色的血,溅在一旁的岩石上,
她倒伏在地,噙着泪看着血慢慢融进石中,眼前无尽的黑暗吞噬掉她仅有的一点力气。
三日,容卿才艰难地从思过崖出来。
一身疲惫的她却听到了云翊为了救白若雨而中毒的消息,容卿的心立刻被担忧所充斥。
浮翎殿。
容卿溜进后房,却见云翊躺在地上,紧蹙翊眉,满头细汗。
她心一紧,慌忙跑过去浮起他:“师尊,你没事吧?”
云翊忽然抓住容卿的手。唤了一声:“如沁……”
“轰”的一声,容卿脑中似炸开了一道响雷。
那一刻,她连呼吸都艰难起来。
她竟不知他轻轻的一句话,能让她的心能痛到如此地步……
次日。
云翊看着地上的容卿,心中顿生一股烦躁。
昨日为救白若雨不甚中了毒,闭门运气疗毒之时却被毒反噬,若非容卿闯入,他恐怕便要走火入魔。
可为什么偏偏是容卿?!
“知道本尊身中剧毒,所以故意来的吗?”云翊冷淡开口。
容卿心头一颤,眼泪止不住的上涌:“师尊,我……”
迎上那悲伤的眼睛,云翊不知为何移开了目光。
他眉头紧蹙,抬起手对着容卿一指,
“此事若是让如沁知道,别怪本尊不念旧情。”云翊冰冷的话响起。
容卿整个人都像是被冻住了一般动弹不得。
“我知道。”她声音发颤,从房内踉跄地走了出去。
云翊眸光一暗,眼神复杂。
不想当夜,云翊余毒复发。
不放心他的容卿感受到房内杂乱的气息,忍不住推门而入,见云翊神情痛苦,她紧紧握了握拳,
云翊勉强睁开眼,见容卿如此,眼眸一暗:“滚出去!”
容卿被他吼得一颤,却死咬着牙关。
她知道,若不这样,云翊根本承受不住。
若能解他的毒,她心甘情愿……
一晃半月,日日如此。
终于,容卿翻阅典籍,找到了解毒的办法。
需毒花一朵制成丹药,可毒花却生长在东方无尽血海中,其危险不亚于断魂窟。
容卿蹙着眉,看着浮翎殿的方向,心中下了决心。
断魂窟她都去了,何况一片血海!
无尽血海。
这里无妖无魔,唯一的危险就是脚下这片血海,血水不伤发肤,专蚀灵魂。
容卿紧抿着唇看着远处的浮岛。
情花就在那儿!
她试探地将脚伸进血水中,顷刻间,刻骨的疼痛从脚趾直冲入脑中,痛的她战栗不已。
血海之上无法御剑飞行,容卿咬着牙,握紧拳头,往血水里走去。
痛!
这种痛,像是被浇了滚烫的开水,再用一把铁梳将她的血肉一梳一梳刮下来。
容卿死死咬着唇,紧缩的眸子渐渐变红。
为了治好师尊,她不能退缩!
她死咬着苍白的下唇,一步步向浮岛走去。
不过一里之远,容卿整整走了三天。
然而等她回到昆仑仙宗,迎接她的不是想象中师尊终于露出的笑容,而是漫天的红。
红绸,红花,红灯笼。
比那片血海还红的刺眼。
容卿沿着那红花拥簇的台阶往上走,不知为何心跳如擂。
走到正殿,只见一阵仙乐琴鸣声中,从容台上走下的,是穿着大红喜服的云翊和白若雨。
容卿呆呆的站在原地,周围的所有人都面带喜色,唯有她面白如纸。
周身响起窃窃私语,她才发现自己的满身狼狈,与这大殿是多么格格不入。
容卿步履蹒跚地走向云翊,忍着心中的锥痛嘶哑着声音问:“师尊,你要娶她?”
云翊见她这番模样,眉头不由一蹙。
他没有回答,但容卿却已明白了,她又问:“为什么?”
白若雨款款走到她身前,声音轻柔:“师姐,我和师父早已心意相通,成亲是应该的。”
容卿杏眸猛的震住。
心意相通……
可他明知自己也倾慕于他,而且还......
但他会为了这个娶白若雨,却只会警告自己不要说出去。
容卿的身子忍不住的发颤。
她咽下已经涌上喉口的咸腥,惨然一笑。
那看向云翊的眼里有太深的绝望,使得云翊不由得上前一步。
容卿看着他下意识护着白若雨,心中便又是被猛地刺了一下。
她深深看了一眼云翊,伸出手来,忍住自己颤抖的声音:“师尊您大婚,我没什么好东西,只一朵还算漂亮的花,望您……不嫌弃。”
只见一朵含着金光的花躺在她手中。
云翊诧异地看着容卿,一时心头涌上无数复杂的情绪。
情花生在血海浮岛,想要采到必须忍受蚀魂的痛苦,容卿她……
他掩与袖中的手缓缓收紧,最终接过了那花。
情花已送,容卿转身就要离去。
她真的怕她在这儿哭出来或者倒下去给云翊添乱。
没等她走出几步,一袭黑衣的刑罚云长突然出现在她面前。
他扫视了容卿一眼,似是确定了什么,声若洪钟:“容卿残害于湛,按门规将其压入炼狱,日受三百鞭刑。”
容卿还未反应过来,下一刻,刑罚云长突然一掌狠狠打在她身上,将她打飞出去倒在云翊脚边,吐出一大口鲜血。
云翊心不觉一沉,向前一步将容卿挡在身后。
在场的人都震住了。
刑罚云长接着轻挥衣袖,玄光镜出现。
镜中于湛躺在血泊中,右手旁是用血划出的“容卿”三字。
容卿心底一沉,却只看向云翊。
她摇着头,只求云翊能信她一次:“师尊,我没有。”
但云翊淡漠地睨了她一眼,回答是后退一步,让了开来。
这一瞬,容卿的心坠入了冰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