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落，陆铭辉怔住，幽深的眼眸里看不出情绪。
“又是顾小琳叫你来的？”
他的手指在空中微漾，显然不相信顾小琳死亡的事实。
“你到底在说什么，顾小琳死了你知不知道！”
江雅看着无动于衷的男人，借着酒意大声吼道。
“如果你是来要钱的，最好趁早打消这个算盘。”
酒吧里，暗色的灯光打在陆铭辉的脸上，一片阴沉。
顾小琳是个什么样的女人，他再清楚不过。
江雅看向陆铭辉，隐忍嘲讽。
“当初那五百万，是为了给小琳治病要的，现在没人管你陆总要钱。”
她本以为陆铭辉知道顾小琳死了，脸上至少会有一丝动容。
然而，事实并没有。
这个男人的面冷，心更冷。
小琳是如何忍受了他整整十年。
她真的为小琳太过不值。
……
“这是顾小琳教你说的？她为了见我可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陆铭辉不耐烦地低声冷呵，丝毫不相信江雅的每一句话。
顾小琳就是一个恶毒的女人。
为了钱可以把自己卖给别的男人。6
让他相信，这么一个贪慕虚荣，自私自利的女人死了，才是可笑。
江雅看着陆铭辉，酒意上头，再也忍不住挥出一巴掌。
“小琳会爱上你这个混蛋，真是倒了八辈子霉。”
江雅混迹圈子这么久，她当然知道这一巴掌会给她带来什么。
但是她江雅向来无父无母，只有顾小琳真心待她。
就连要死了，顾小琳都在关心她今后有什么打算。
顾小琳就是怕自己死了，江雅失业无人可以依靠。
就是这么善良的一个人，也要被陆铭辉无情的折磨。
她再也无法只当一个看客。
……
“啪”的一声，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看过来。
霍阳屏住呼吸，看向手还在微微颤抖的江雅。
从来没有人敢这么对苏城一手遮天的陆铭辉。
江雅这一巴掌怕是凶多吉少了……
陆铭辉修长的手指刮了刮脸上的刺痛，森冷的目光直直看向江雅。
“很好。”
冰冷的话语落下，强大危险的气场让周围人不敢说话，集体噤声。
霍阳推搡着江雅，示意她赶紧走。
“陆铭辉，你知道小琳去世前的最后一句话是什么吗。”
江雅挣扎着回头，看向陆铭辉冷漠的嘴脸。
“她说，要我抹掉她这在个世上的所有痕迹吧……包括你！”
话落，江雅便被霍阳推着离开了酒吧。
只余下陆铭辉在吧台阴森着脸。
……
38楼，苏城最豪华的地段。
陆铭辉薄唇紧抿，站立在7米高的落地窗前俯瞰着窗外的车水马龙。
手中的红酒杯微漾出危险的弧度。
“查到了吗？”
冰冷的话语让正在暗网上苦战的秘书李更加紧张，额上竟沁出一层细汗。
“陆总，墓园里没有顾小姐的信息，至于其他的像是被故意隐去了一般，实在是……”
秘书李小心抬眼，胆颤地看着窗边清冷的苏城第一集团掌权人。
生怕一个不注意，饭碗不保。
说来也是奇怪，总裁自从和顾小姐离婚以来。
脾气越来越阴晴不定。
张秘书又告假回家看老婆去了。
他们这些打工人的日子越来越不好过……
“嘭”的一声，红酒杯碎落在地，飞溅出名贵玻璃制品的碎渣。
“继续查，明天我就要知道顾小琳到底在哪。”
陆铭辉严色瞥向被临时派调的秘书李，声音如冰窖般寒冷。
这一次，顾小琳为了得到他的关注，可真是什么都做得出来。
又是假死，又是隐没所有消息。
难不成是真的想远离他了？
苏城窗外的风雪更大了，和多日前突然转晴的天气截然不同，像是在预示着什么。
陆铭辉的脑海中又想起酒吧里江雅的话。
——她说，要我抹掉她这在个世上的所有痕迹吧……包括你！
陆铭辉面色更加阴沉，看向窗外的风景逐渐发了狠。
锃亮的皮鞋踩在地面的玻璃碎渣上，用力蹂躏。
他恍然又不屑一笑。
顾小琳什么时候爱过他。
顾小琳绝对是又在耍花招想要从他这里得到一些东西。
顾小琳，你可真是好样的。
……
傍晚。
陆铭辉驱车回了一趟陆家老宅。
最近他的失眠越来越严重了。
在倾心别墅里做的梦，顾小琳哭泣的脸越来越清晰。
陆铭辉不禁怀疑，顾小琳一定是给他下了恶毒的诅咒。
豪车在陆家大宅前缓缓停下，胡媛梅早早地就等在了门口。2
“铭辉呀，你已经好久没回来了，妈给你做了你最爱吃的银耳莲。”
胡媛梅看着许久未见的儿子，各种殷勤。
陆铭辉看过去，胡媛梅的面色比上一次回来又圆润了不少。
他大步走进陆宅的客厅。
却突然脚步停住，清冷的目光瞥向壁炉台上空荡的一角。
“这里原来的福木虎呢？”
“早就扔了，真不知道顾小琳怎么想的，妈五十寿辰居然送这种廉价的东西。”
胡媛梅眼色嫌弃，说起顾小琳就来气。
尖酸刻薄的话语落进陆铭辉的耳中，他微微蹙起眉头。
他记得当时顾小琳还非常傲娇地将福木虎给他看，问他母亲会不会喜欢。
还说这是她亲手雕刻，有着福禄绵延的寓意。
为了赶上母亲的寿宴，手都磨破了好几层皮。
想起女人当时朝他炫耀的傲娇模样，陆铭辉清冷地眯了眯眼。
胡媛梅看着陆铭辉不悦的脸色，说得更加起劲。
“幸好我儿子明智，早早地离婚，这苏城哪家的女儿不比她好。”
陆铭辉看向胡媛梅，第一次对这个母亲产生陌生。
他一向不爱去管女人的一些事，但是现今脑海里却总浮现出顾小琳楚楚可怜的模样。
“够了。”
这是陆铭辉第一次大声朝母亲说话。
胡媛梅看着一向乖顺的儿子突然间的冷色，停住了顾小琳的话题，尴尬一笑。
“厨房里还热着你爱吃的银耳莲，妈去给你……”
话没说完，便被陆铭辉打断。
“我上楼了。”
陆铭辉不再停留，清冷的目光看向前方，大步离开。
……
半年后。
沈家，昏暗的房间。
月光透过窗子射进来，照在床上顾小琳那恬静而没有血色的脸上。
仿佛只是睡美人，安静的睡着。
仿佛下一刻她就会走到窗前，看着圆月思念她的王子。
然而顾小琳已经没有任何气息。
沈之言无言地看着公主床上毫无血色的顾小琳，手指轻轻地拂过她的脸颊。
“小琳，你现在自由了。”
“我会带你去北城，那里有你最想看的大海。”
沈之言低声呢喃，语气里有些许迷恋。
月光变得更加皎洁，高高地挂在梧桐树树梢。
很难注意到，公主床的人儿手指微动。
一切仿佛有了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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