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积云巷虽然地处城南，不是京中最显贵的西边，可城南却因为有着京中最大的坊市，又靠近南下豊江的码头，加之京中许多署衙都置于城南，一些喜欢繁华的权贵便将宅子置在城南，而其中闹中取静如同桃花源地的积云巷，又是整个城南最金贵的地方。

这边的宅子丝毫不比城西的便宜，且因权贵聚集，一宅难求。

先前陆策说他有处闲置的宅院时，就连铖王妃都想着应当就是个普通宅子，可谁想入内之后却是被惊得目瞪口呆。

等走过抄手游廊，绕过那偌大的花园，又经过一片亭台楼阁进了主院之后。

花芜张大了嘴：“女郎，这宅子好大啊。”

明颜也是有些震惊，陆策“卖给”她的这个宅子，大小都快要赶上半个岑国公府了。

半个可不是小瞧之言。

要知道那岑国公府是岑家几代经营，加之老国公在世时因立下功绩，先帝特意恩赏并了原本旁边一处闲置的空地，前后扩建了三次这才有了如今岑家所居的大小，那宅院大小在京中都是数一数二的，谁曾想陆策给她的宅子居然这么大。

铖王妃有些心虚地咽了咽口水：“这宅子一万三千两，你家督主简直亏大了。”

就这大小，这地段，再翻上一番她都觉得丧良心。

何伯闻言笑起来：“我家督主不缺银钱，这宅院先前不少人想要，可是督主嫌他们碍眼，也怕回头搬个不省心的邻里过来日日吵闹烦着督主，所以就一直空置着。”

“如今女郎来了倒是正好，往后两家走动勤些，督主府也能多些烟火气。”

铖王妃在旁听的乍舌，这位陆督主可谓是将差别对待做到了极致。

旁人闹了那就是碍眼，明颜闹了就是烟火气。

岑瑾也是因为何伯的话悄悄弯了眉眼，搂着披风被花芜扶着坐在软榻上。

何伯唤了院中的人过来：“这些都是督主留给女郎的人，他叫杭厉，是这些护卫之首，负责保护女郎和这院中安危，女郎要是有什么吩咐尽可交待给他去做。”

“这几个粗使女婢先前也是督主府上的人，有管外院的，也有厨房的，都是嘴巴紧懂规矩的，督主说女郎安顿好前她们先给女郎暂时用用，女郎用的顺手就留着，若不顺手回头找到合用的人再叫她们回了督主府就行。”

杭厉等人都是上前行礼：“见过女郎。”

明颜下意识摸了摸身边发现没带银子，有些不好意思地道：“你们先留着，等明日再见赏。”

“多谢女郎。”

杭厉领着那些人下去后，何伯才笑着说道：“今日有些晚了，女郎早些歇着，我瞧着女郎来时身边带着些人，等明日我再将这院中的一应交予他们知道，这几日我会暂时留在这边，女郎有什么吩咐尽管找我。”

明颜柔声道：“好。”

何伯退下去后，外头跟着去安置东西和奴仆下人的蒋嬷嬷才走了进来，等见到铖王妃后就感慨：

“原还以为这宅子久不住人怕是会有些荒废，谁曾想这里头什么都不缺，奴婢方才瞧过了，那院子里休整的极好，厨房里也立刻就能用，只除了有几处屋顶需要小小修缮一下，再规整一下库房，女郎就能安心住下了。”

铖王妃感慨了句：“明颜，你认的这位阿兄行事倒是妥帖。”

明明是阉人不必在意凡俗礼节，可是陆策却恪守分寸，入夜不进府邸，不让明颜被人多嘴。

从明颜决定离开铖王府，再到来了这宅子，前后不到一个时辰的时间，陆策就已经让人将里里外外打理干净，又派了奴仆下人，巡院的护卫，连带着将他们所有需要顾虑到的地方全都处理好了。

这般周全，可不是寻常人能做到的。

铖王妃坐在明颜身旁笑着打趣着说了一句：“要不是你是我阿姊的亲闺女，我也知道阿姊没有另外生一个那般俊俏的儿子，我都怀疑你是那陆督主的亲妹子。”

明颜闻言抱着怀里的披风露出笑来。

这个新认的阿兄……

真的很好。

蒋嬷嬷在旁与二人说了会儿，见铖王妃像是有话想要单独跟明颜说，便领着花芜先去安置住处的被褥床衫。

等屋子里只剩下两人时，铖王妃才倒了些热水递给明颜，然后问道：“明颜，岑家那边的事情，你是怎么想的？”

明颜抿抿唇：“我不想回去了。”

铖王妃没有急着追问她为什么，也没惊诧她的心思，早在刚才铖王府里明颜质问岑瑾修他们时她就已经有所预感，她只是问道：“想好了吗？是只是不愿意跟岑家人同住，还是有别的什么想法？”

明颜目光微缩了下：“姨母……”

铖王妃看着她：“我这些年的确被你姨父宠的娇气，也不愿跟人耍什么心眼，可不代表我什么都不懂，你今日跟岑瑾修说的那番话不像只是置气而已。”

“若只是岑姝兰的事情，你犯不着与他一副决裂姿态，还大有想与岑家撕破脸皮断了往来的样子，而且你还提起了陆执年，姨母是亲眼见过你对陆家那小子的痴情，若非他们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情，你断不会说出退婚的话来。”

“明颜，你老实告诉姨母，岑瑾修他们是不是还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情？”

明颜有些错愕地看着铖王妃，可片刻后又恍惚，是啊，姨母的父亲是故去太傅，他又怎会真的养出个半点成算都没有的女儿来。

“姨母，岑姝兰她，可能不是父亲的女儿。”

“你说什么？”铖王妃瞪大了眼。

明颜抿了抿唇：“先前三叔刚将岑姝兰带回府里的时候，是直接将人送去大房的，那两日大伯母跟伯父大吵了一架，就连祖母对岑姝兰也是极为厌恶，一副不愿意将人留在岑家的样子。”

“当时岑瑾修不在府里，大伯母好几日都没露面，我隐约还听府里的人说她病了，想去探望都被挡在了门外。”

“后来过了没几日，三叔就突然将岑姝兰送到了我面前，跟我说她是父亲在外留下的风流债，岑姝兰的娘是父亲年轻时在外养的外室。”

“你说的是真的？”铖王妃听着明颜的话后脸上猛地就绷了起来：“你之前怎么没跟我说过这些？”

明颜低声道：“我之前也没有想到。”

不是没想到，而是那时候的情形根本就容不得她细想。

那一天岑覃他们突然把她叫到了前堂，开口就说岑姝兰是父亲的血脉，岑姝兰跪在地上哭哭啼啼地说着她生母跟岑熙的那些过往亲密，她当时脑子里只剩下“父亲背叛了阿娘”的念头，哪还能想得到其他。

岑鸿劝她毕竟是她父亲血脉，岑老夫人说此事传扬会毁了她亡父名声，岑姝兰手里又拿着几封岑熙写给她生母的情信，再加上刚赶回去的岑瑾修也劝她。

只是将人留下给她个栖身之地，免得旁人说岑家绝情，她满脑子嗡嗡稀里糊涂就答应了下来，等回过神时，岑姝兰就已经成了二房的女儿。

明颜喉间泛着苦：“我原以为她真是父亲血脉，怕她拿着那些父亲写给她生母的东西在外招摇，会让阿娘也跟着被人耻笑，可是后来再想的时候却觉得不对。”

“若她真的父亲的血脉，三叔刚将人带回来时何必隐瞒她身份，况且父亲跟阿娘那般恩爱，膝下无子也从未想过要纳妾，他怎么会去找别人。”

“那几日大伯母病的太过凑巧了，连祖母前后态度也是奇怪。”

她上一世也是真的傻，才会到死都没想过这些。

铖王妃脸色难看至极，当初她知道岑熙突然多出个庶女时，岑家已经将岑姝兰的身份定死，问明颜，明颜只哭，岑家人又口口声声笃定岑姝兰是岑熙血脉。

她当时只气得胸口疼，觉得阿姊看错了人，替阿姊不值得。

可是谁能想到，岑家居然敢拿岑姝兰冒充二房之女？

“如果岑家当真如此，那他们简直该死！”

不仅混淆二房血脉，污阿姊和姐夫身后之名，甚至还纵容岑姝兰欺辱明颜。

最重要的是，铖王妃不需要明颜提醒就能想到，若是那岑姝兰只是寻常之人，以岑国公府的家世断然不会让一个外姓人进入府中，哪怕只是冒充二房之人，也会损了国公府的利益，除非岑姝兰本身就是国公府的人。

加之岑覃将人带回率先送去大房，以及岑家大房那些反应……

铖王妃满是怒意地说道：“当初岑覃南下办差所经之地所有人都知道，我会让人去查岑姝兰的身世，我倒是要看看她到底是什么人！”

明颜眼神微闪：“姨母，要不然让姨父帮忙去查？”

铖王妃愣了下。

明颜眼睫微垂：“岑姝兰如果真的不是父亲的女儿，这次我与岑家闹成这样，大伯和三叔定会想办法遮掩，而且当初三叔将人带回京城时为保岑家声誉，想必也不会留下痕迹，那岑姝兰说不定根本就不是从安州而来。”

“姨母与我亲密，你若派人岑家定会察觉，他们去了也未必能够查到真相，可是姨父手里应该是有些能人的，让他派人去才能早些查清真相。”

铖王妃想了想觉得有道理：“行，等明日我回去之后就与你姨父说，若岑家当真这般欺你，我和你姨父定然不会饶了他们！”

明颜“嗯”了声，轻靠在铖王妃身前。

她既想看看铖王到底是在意她和姨母，还是更在意其他。

屋中安静了一会儿，铖王妃才再次开口：“明颜，你与陆家的婚事……”

岑瑾沉默了很久才低声到：“姨母，我以前是真的很喜欢很喜欢陆执年。”

知道陆执年喜欢有才学的女子，她就拼命学着她并不喜欢琴棋书画。

知道陆执年不喜欢聒噪之人，明明生性活泼的她让自己变得寡言乖巧。

她从懂事起就知道自己要嫁给陆执年，也一直都以为自己注定会是陆家妇，她拼命的地追逐陆执年，让自己变成足以匹配他能够成为陆家宗妇的人。

陆执年与岑瑾修一样都是年少出众，只是比起岑国公府虚有国公之名不同，陆执年的家世要更为显赫。

身为第一世家的嫡出子，又是皇后偏宠的子侄，陆执年生来就比旁人要高一等，加之陆执年性子虽然清冷却容貌极为俊逸，京中觊觎陆家婚事的女郎比比皆是。

嫉妒她与陆执年婚约的人不少，时常出言嘲讽她不配陆执年的也更多，可是明颜从来都没有在乎过，哪怕再多的酸言酸语她都从来不会放在心上，因为她知道陆执年待她虽然不算热情，却也不喜欢那些人。

可是岑姝兰不一样。

岑瑾紧抿着嘴角有些压抑：“这些年我一直跟在陆执年身后，他从来都没有多看我一眼，哪怕我费尽心力讨好着他，他也鲜少对我有过笑脸。”

“我是真的很喜欢他，喜欢到他只要说一句话，哪怕再不喜欢的事情我也愿意去做，可不管我怎么做他也从未夸过我一句，我一直以为他待我冷淡是他生性如此，可是后来我才发现根本就不是的。”

“您知道我第一次听他夸岑姝兰的时候，在他脸上看到了什么吗？那是他从来都没有在我面前露出过的神色。”

如春风和煦，寒雪初融，浅浅温柔之下带着难以言喻的宽纵。

岑姝兰红着脸，与长身玉立的陆执年相视而笑。

那种不需要言语眼中只有彼此的默契，让上一世将陆执年视为夫婿的她嫉妒的疯狂，疯狂到容不下岑姝兰，疯狂到后来一步一步将自己推到了那种绝境之下，最后悄无声息的死在了岑家后院。

“姨母，我不想再拼命追逐他了。”

明颜低声道，

“我也不喜欢他了。”

铖王妃听着身旁女孩儿低低细语，听着她沙哑压抑的苦涩声音，心口揪着的疼。

她不是没看出来陆家嫡子对明颜的冷待，明明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感情，陆家也一直未曾否决过这段婚约，就连婚期也是皇后亲自替陆执年定下来的，可是陆执年却从未表露过半点热情。

这段婚约之中一直都像是明颜一厢情愿的付出，二人每每相处也都是明颜跟在陆执年身后说话，陆执年偶尔一句浅淡言辞，就能让明颜欢天喜地许久。

铖王妃知道自家外甥女曾经有多期盼嫁进陆家，如今说出这番话来，便知她有多伤心。

“不喜欢就不喜欢了，这世上的好儿郎多的是，咱们明颜不稀罕他。”

铖王妃轻拂了拂了明颜额前的碎发，

“你与陆执年的婚事定在来年，眼下还不急，等岑家的事情查清楚后，我再想办法帮你退了这婚事。”

明颜低声道：“可是皇后那边……”

“皇后那边又如何，她是对你不错，可是谁不知道那陆家子对你冷淡，况且无缘无故退婚皇后不会罢休，可陆执年丢弃你在前，还险些害你性命，就算退了婚约他们陆家能说什么？”

无情无义的那是陆执年！

铖王妃已经在想着要怎样才能将陆家这婚事，平平安安退了不牵扯到明颜，还得让外头那些人不至于说明颜的不是，且陆家还得是理亏的一方。

岑瑾听着她絮絮叨叨的嘀咕，埋首在她肩头眼眶发热。

姨母总是这样，不管她想要做什么，哪怕是冒天下之大不韪，哪怕所有人都不理解甚至会得罪了外人眼中不能得罪的人，姨母也从不会让她受了半点委屈。

可这么好的姨母却死的不明不白。

明颜伸手抱着铖王妃的胳膊，这一世，她绝不能让姨母出事。

绝不能！！

……

岑瑾搬去城南积云巷的事情让所有人都震惊不已，别说是岑家的人震怒，陆家那边第二日得到消息时也是满脸不敢置信。

“他们岑家是怎么回事，明知道你跟岑瑾都快完婚了，他们居然还让她跟陆策那阉人厮混？！”陆老夫人满是沉怒，“他们知知道那阉人是个什么东西，我陆家宗妇怎能与他为伍？”

陆执年紧拧着眉心。

“还有外头传的那些都是个什么东西，你跟那岑家大郎还有城王府世子先前到底怎么回事，居然会为个上不得台面的外室女将岑瑾扔在了䧿山？”

陆执年眉心拧的更紧，脸上也是冷了下来：“我没有扔她。”

陆老夫人怒道：“那是怎么回事，你知不知道外头现在都怎么说你，他们盛传你跟谢世子喜欢那外室女，为此才扔了岑瑾，我告诉你，我陆家绝不可能让个外室女嫁入府中！”

“祖母，我不喜欢她。”

陆执年下颚绷紧，只觉得这传言荒谬。

那岑姝兰的确瞧着柔弱乖巧，比之满是任性跋扈的岑瑾要懂事的多，而且她知进退，从不与他过多纠缠，每次见到他时只温温柔柔地行礼就退开。

可是岑瑾却跟个刺猬似的，只要见到他跟岑姝兰说话就撒泼大闹一场，事后不是欺负岑姝兰就是缠着他质问。

这让陆执年很是烦闷。

他不喜欢岑瑾她跟个黏人的糖块似的一直跟在他身后，也不喜欢她总是“陆哥哥”、“陆哥哥”的叫着他，好像她自己没有能做的事情一样。

陆执年对岑瑾这位未婚妻没什么好感，也欣赏岑姝兰出身低微却坚毅有才华，可就算是这样他也从来没有跟岑姝兰有过半点逾矩，更清楚自己要娶的是岑瑾。

陆执年说道：“祖母，我跟岑姝兰清清白白，先前也不知道她是外室女，那日䧿山之上我只是因为明颜胡闹，觉得她这般性子若不收敛，等将来嫁进陆家之后容易惹祸，这才想着要教训她一些。”

“我原以为岑瑾修是她兄长，谢寅也跟她关系极好，那两人就算生气也会留人在她身边护着她回灵云寺，可谁知道那二人居然一个人都没留。”

若是早知道会如此，他也不会将下人全部带走。

陆老夫人沉着眼看他：“你与那岑姝兰当真没什么？”

“没有！”

“那她呢？”

陆执年愣了下，才摇摇头：“先前在岑家，她也未曾勾引。”

陆老夫人闻言神色这才松了一些：“既然如此，那你就该远着那外室女一些，免得让她坏了你的名声，还有岑瑾，她是怎么回事？”

陆执年抿抿唇：“她就是这般性子，祖母放心，晚些时候我叫人去唤她回岑家。”

他的话，明颜不会不听。

陆老夫人脸色有些不好：“待她回去之后，让岑家好生教教她规矩，即将大婚的人还这般胡闹，让得京中上下瞧你和陆家的笑话，要不是她娘那边荣家留下的人脉，这婚事说什么我都不会答应的。”

她陆家的嫡长子，什么样的公主郡主配不得，偏选个这般入不得她眼的人。

陆老夫人根本就不喜欢这个岑瑾，只可惜皇后娘娘喜欢，四皇子也需要荣太傅留下的那些人脉替他铺路，还有荣太傅留下来的一些东西……

陆老夫人冷哼了声，若非如此，她是断然瞧不上岑瑾的！

陆执年在陆老夫人那里挨了训斥，出来之后就神色更加冷了，既是因为外间传言，也是因为明颜跟陆策突如其来的亲近。

“郎君，岑小娘子那边……”身旁跟着的长随松墨低声问。

陆执年眼中厌烦：“你去一趟积云巷，将我房中那支青云兰花水盏给她送去，还有她上次说喜欢的那个珊瑚珠手串，也取了一并给她送过去。”

松墨有些迟疑：“岑小娘子受了伤，郎君不去看看吗？”

“不去。”陆执年冷淡。

岑瑾的性子本就有些得理不饶人，而且娇蛮的厉害。

岑家的事情虽然做的有错，可她大可与岑家私底下解决，不管怎么说家丑不可外扬，可是她却将事情闹的这么大，还跟陆策牵扯到一起，连累他也被人诋毁。

陆执年不喜欢岑瑾这般跋扈，又怎么会愿意去哄着她。

“你去见她就行，只是去的时候，记得将外头人怎么说我的那些与她说一遍，再告诉她我被祖母罚跪，没办法去探望她。”

以岑瑾对他的在意，她定会知道错的。

等她回了岑家之后，他再去安抚她一下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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