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心仪紧闭着双眸,她无法回应一句。
可顾鳞及却莫名觉得心里难受。
他们两个,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呢?
明明以前他们曾相爱过。
他真的对阮心仪没感觉了吗?
顾鳞及不知为何不知道了。
只知道,他无法放任自己失去她。
阳光照耀进来,顾鳞及浑身暖洋洋的。
可他的心却像永远照不到太阳一般,冷凝冰霜。
阮心仪仍旧沉沉睡着,没有丝毫醒来的迹象。
她做了一个冗长的梦,好似看见了那抹熟悉的身影。
可这次,她再也没有用力牵起他的手。
顾鳞及望着她苍阮的脸色,语气喃喃:“楚词。”
他叫出口这个名字的一瞬间有些怔神。
他好像很久没有这么叫过她了。
上一次这样叫她是什么时候呢?
顾鳞及记起来,是那时候刚刚结婚的时候。
莫名的,他更加难受。
他深吸了一口气:“你是不是没想告诉我,你怀孕了?”
阮心仪紧闭着双眸,睫毛轻颤。
夜色给她添上了一丝柔和的光芒。
顾鳞及忽然想起那次吃早餐的时候,她有些干呕,可却说自己没事。
“为什么不告诉我?你想打掉他么?”
他的喉间干涩,后面的话几乎说不出口。
顾鳞及脸上轻扯,露出一个破碎的笑。
他们的婚姻里,他也曾期待过另一个小生命的到来。
顾鳞及眸光看向她的小腹。
可现在……
顾鳞及只要想起,心间难受。
那是他们的第一个孩子,如此仓促的失去了他。
他甚至不知道那孩子是男孩还是女孩。
顾鳞及想起家中一直留在那里的婴儿房。
顾鳞及这般想着,心口莫名刺痛难忍。
忽然隔壁床的大爷推着大妈的轮椅走了进来,大妈好似已经睡着了。
顾鳞及的视线看了过去,大爷将手放在唇边:“嘘,小声一点。”
他神色有些莫名。
这时,大妈睁开了眼睛,神情茫然。
顾鳞及看了好一会儿,大妈似乎看不见了。
他看着大爷小心翼翼地将大妈扶到了床上。
大爷有一搭没一搭的和顾鳞及搭话:“小伙子,这是你女朋友吧?真好看,什么病啊?”
顾鳞及神情渐暖:“是我妻子。”
大爷有一瞬的讶异,笑了下,脸上的褶子挤到了一起。
“你们的感情一定很好吧?”
顾鳞及却陷入了一阵沉默。
感情好么?
他不知道。
大爷自顾自的说:“很多情侣来云南旅游。”
顾鳞及的思绪倏忽间飘远。
他想起之前和阮心仪一起旅游的那些回忆。
现在回忆渐渐斑驳,顾鳞及这才惊觉,他错了很多。
希望以后他还有时间能够挽回这一切。
莫名的,顾鳞及想起了那封信里面的离婚协议,那上面阮心仪的签名似乎在他眼前重现。
他喉头滚了滚,什么也说不口。
顾鳞及深深看着病床上昏睡的阮心仪。
他一定会带她再来一次云南。
这样想着,他依靠着病床上沉沉睡去。
夜色低垂。
阮心仪好似陷入了梦魇。
梦中的小女孩扎着两个小揪揪,哭得那么伤心。
“你别哭啊……”
阮心仪手足无措的站在原地,她缓缓走了过去,想蹲下身子安慰她。
可小女孩却只是哭,她吸了吸鼻子:“我爸爸不要我,我妈妈也不要我了。”
莫名的,阮心仪心一揪。
她拍了拍小女孩的背,神情温柔。
可眼前的小女孩从眼前消失了。
阮心仪眼眸含泪,从梦中醒来。
这一刻,浑身上下犹如被人碾压过一般,疼痛刺骨。
刺鼻的消毒水气味钻入鼻尖。
她的眸光看向自己打着石膏的左腿,喉间苦涩。
这时才注意到身旁有一人。
阮心仪的视线看了过去,顾鳞及已经睡着了。
她喉间酸涩,却也没有气力去思考他为什么还没有回海城。
阮心仪什么也不愿想,甚至都不愿去想他为什么会在病房。
她怔然看着天花板,神色茫然。
不知道雪山上那个女孩怎么样了。
阮心仪闭上了眼睛,眼尾一滴泪滚落下去。
凉风钻入她的身体,尽管盖着被子,可她却觉得冰冷刺骨。
她偏过头过去,才发现隔壁床紧挨着一对睡了。
依稀可见是一名大爷小心翼翼凑到了大妈的边上,他的帽檐盖住了自己的脸。
可阮心仪看着看着,莫名觉得他们之间很是温馨。
阮心仪的眼皮越来越沉,闭上眼睛的一刻,她莫名想,就让一切都埋葬在雪崩中吧。
翌日。
阳光顺着爬山虎而上,悄悄在窗前探头。
阮心仪昨晚睡得很不安稳,总是能够梦见那个小女孩。
那几乎成了自己永远的梦魇。
她缓缓抚摸着自己的小腹,眼眶逐渐酸酸的。
她知道那个孩子已经离开了自己了。
阮心仪想起梦中的那个小女孩,怎么也没法接受这个结局。
可想起那次雪崩,她便心有余悸。
她在玉龙雪山经历的一场生死,能够活下来就已经足够了。
她又能奢望什么呢?
是祈求上苍能够让顾鳞及继续爱着自己么?
阮心仪苦涩的笑了笑。
这时顾鳞及走了进来。
她的视线和他的相对。
暖光照耀在他们之间,阮心仪苍阮着一张脸抬眸看去。
顾鳞及眼下的青黛日渐愈深,却也难掩他的气质。
阮心仪移开了目光,已经结束了。
十年了,她看着顾鳞及从青涩的眸光,变得逐渐清明沉寂。
她的神情淡淡,还笑了一下:“你怎么还没走?”
顾鳞及不知道怎么说,他的眸光注意到她苍阮的脸色,和她手部的动作,陷入了沉默。
他喉头滚了滚,终是开口说:“孩子没了。”
说出口的一瞬间,顾鳞及也觉得残忍。
他一直知道阮心仪也一直期待那个孩子。
阮心仪乍一听见这样的消息,神情好似没有一点波动。
可她的心恍若又碎裂了一次。
她抬眸看向窗外,甚至看着对面的青苔出神。
阮心仪出神的想着,孩子没了便没了吧,是自己命里不该有。
可她莫名想起梦境里的那个小女孩,莫名的,她心口一抽,酸楚快要溢出来了。
阮心仪心中想,是妈妈没有护好你。
她闭上了眼睛,似乎不愿和顾鳞及多说一句。
顾鳞及将一部崭新的手机放在了床头:“你的手机雪崩中找不到了,我给你新买了一个。”
阮心仪却仍旧没有反应,过了很久,她看了一眼手机,若无其事笑了一下:“那封信看见了吗?”
病房的温度在这一刻降到了零点。
顾鳞及有一瞬的慌乱,他下意识想要岔开话题:“我去给你买早餐。”
他的嗓音低沉沙哑,脚步也有些仓促。
阮心仪看着他的背影良久,才移开了自己的目光。
她轻轻抱住了自己的膝盖。
原来那些脆弱的瞬间他都没有在,现在顾鳞及为什么还在这里,她不想深究了。
她想了很多很多,有关于她和顾鳞及的事情。
阮心仪清楚的明阮,从他们的感情里出现了一个第三者之后,他们再也回不去了。
阮心仪望着床头的盒子,轻扯唇角。
她打开了盒子,款式是自己全然陌生的。
她缓缓从病床下来,浑身酸痛不堪。
阮心仪不想待在医院里,只想去一个没有顾鳞及的地方。
下一秒,她脚步踉跄了了一下,右脚刚走了几步,无力的快要摔倒在一旁。
忽然一个人如同一阵风拂过一般,冲到她的面前扶住了她。
阮心仪轻扯唇角,眼睛带着笑意。
“谢谢。”
曲见琛看着她这副模样,莫名有些心疼。
他知道玉龙雪山的雪崩的事情,几乎就往这边赶来。
雪崩的事情几乎占据了很多的媒体,他几乎不用吹灰之力便知道是哪家医院。
幸好,他找到她了。
阮心仪抬眸的一瞬间,才怔楞在原地。
是曲见琛。
他怎么会在这里?
他眼下的青黛深深浅浅,他的声音沙哑:“你怎么下床了?”
阮心仪无法解释,只能沉默。
曲见琛再这一刻忽然明阮了她的欲言又止。
他看见了阮心仪打着石膏的腿,眼尾红了一圈。
深吸了一口气:“你怎么伤得这么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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