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顾音染也还记得,请了大夫去看看温月初的伤。只不过才一进门,便被温月初赶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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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温朗回去以后,越想白天发生的事越觉得窝火。
他现在才开始觉得,自己有些冲动过头了,为了护温月初,而彻底得罪了顾夜廷。
顾夜廷是个什么人温朗清楚得很,他将你当朋友时你可以没上没下,可他若不将你当朋友了,你便什么都不是。
温朗的以后会怎么样,他自己实在不知道。
而且顾夜廷今天的所作所为绝对不是一时冲动。他不会捕风捉影,而是分明是很早就想收拾温月初了。
至于温月初到底有没有做过那些事,温朗一时也很不确定。
温朗一宿没睡,第二天还是不知怎么的就去到了侯府,撞上正好从大门里出来的顾夜廷。
彼时门前的马已备好,顾夜廷径直从他身边走过,全当他不存在。
正当顾夜廷准备上马时,温朗才心里很不是滋味地出声道:“顾二。”
顾夜廷骑在马背上,手里接过家仆递上来的鞭子,低下头看了温朗一眼,道:“今日你没事做?”
温朗斟酌了一下,道:“昨天的事有些突然,我表现得有些冲动,可月初始终是我亲妹妹,我希望你能谅解。”
顾夜廷手里拨弄着马鞭,道:“我都让你把人带走了,你还嫌我不够谅解?”
温朗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昨天我说话比较冲,希望你不要往心里去。至于月初,如若她真与别人勾结,这件事让我弄个水落石出,到时候我定不会姑息,定亲自送上门给你发落。”
顾夜廷道:“不必你费心,这件事我自会查清楚。”
话说到这里已经没什么好再说的了。
昨日温朗以兄弟之情相要挟,就算他事后后悔过来道歉,也于事无补。
这回温朗没能沉住气,他若不来还好,还会让人觉得有两分硬气。可他来了,非但没有得到他想要的结果,顾夜廷是什么人,岂会看不清他来此的意图。
他无非就是怕自己的前程葬送在了顾夜廷的手里,所以弯下脊梁骨过来赔礼道歉。
最终顾夜廷没再理他,打马离开侯府。
到了军营里,他才想起来吩咐手下将领一声:“把温朗给我调去徽州城内做巡守领兵。”
顾夜廷带的兵,是顾家四十万大军中最精锐的傲家军,一直是由他在训兵养兵。镇守徽州城本来是威远侯的兵,但顾夜廷想往城里指派几个人也易如反掌。
那巡守领兵虽然是个职位官衔,可对于有抱负的男儿来讲,差别甚大。
在城里做了巡守,便断去了往上爬的空间,哪有在军营里建功立业的机会大。
温朗接到指派以后,怔了半晌。
他最担心最窝火的事还是来了,不由想起早上贸然去侯府堵顾夜廷一事,懊悔自己行事冲动,沉不住气。
若不是那一去,顾夜廷可能还不会这般处置他,顶多是冷落他一阵子。
他着急一去,反倒叫顾夜廷看清了他的本质。
平日里走得近的兄弟们见温朗一脸郁闷,也不好多说什么,只劝道:“温朗,你也不要泄气。说不定将军只是一时之怒,才把你往外调派几天,等气消了,自然就叫你回来了。”
温朗苦笑两声,不语。
他们跟了顾夜廷这么久,难道会认为顾夜廷是个为了一时之气就冲动做出决定的人吗?
这话说来也只不过是为了安慰他罢了。
最终温朗收拾了一下,从军营里回到徽州城,做了一支巡守队伍的领兵。
当日郑成仁喝得醉醺醺地回来,往温月初跟前一凑,笑嘻嘻道:“你猜,今儿我又见着谁了?”
温月初一阵恶心,不语。
郑成仁道:“我看见你哥了,带着一队士兵,在城里巡逻。”
温月初一惊。
郑成仁又道:“听说他被调到城里来做了个巡守领兵。”
温月初脸色发白。她哥还真的从顾夜廷身边被调开了。以后得少了多少扬名立万的机会,难不成一辈子当个巡守领兵?
郑成仁搂着她的脸亲了两口,道:“你这副鬼脸色做什么,这不是好事儿吗,咱哥有了官职,手底下又带着士兵,这多好啊!”
温月初用力推开他,厌恶道:“往后再难有出头之日,好什么好!”
可郑成仁有一番自己的计较,一扑过去就把温月初压倒,不顾她反抗直接伸进她裙底脱她裤子,一边涎笑道:“怎么不好,他在城里可不就能罩着我俩了么,如此想干什么事还干不成……”
自从顾音染和顾夜廷回到徽州以后,不知是心虚还是怎么的,楚氏便刻意回避,尽量不与他们碰面。
而顾放尽管心里对顾夜廷恨得牙痒痒,暂时也只能按捺不发,若是与顾夜廷硬碰硬,他自认为取胜的机会还不大。
顾夜廷虽然杀了他的人,可最后好歹也把琬儿送进了宫里。而顾夜廷又是因为寻找顾音染才大开杀戒的,顾放还没有蠢到把事情兜到威远侯面前的地步,那样一来,不就说明琬儿与魏帝相窜通勾结么。
既然顾音染没把琬儿供出来,顾放自当闭口不提。
楚氏在侯府里的地位大不如前,每个月只差身边的丫鬟到姚如玉这里来领月钱,其余时候她也不往其他地方走动。
侯府里的产业每个月的营收账簿都往姚如玉那里送去,楚氏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大把的银子进了别人的地儿,以前那可是她掌管的东西。再看看那厨房里每日炖的补品,楚氏也只有眼馋的份儿。
她手上的月银,现在哪能日日都吃得上那样的补品。
这郁气结胸,楚氏身子便时时不好,给气的。
她现在就只等着琬儿在宫里能有个出息,好让她也跟着扬眉吐气。听说琬儿在宫里还算受宠,这才让楚氏稍稍顺了一口气。
这日,楚氏到花园里走走,便听见几个园中扫洒的嬷嬷聚在树下说话。
“以前大夫人在府中呼风唤雨,如今可算是气焰全无。听说现在是病气缠身,反反复复难以痊愈,恐怕是得了心病吧。”
“那肯定是啊,侯夫人进门以后既会管家又会看账,自然再无大夫人用武之地。现如今,她与大公子和寄人篱下有何区别。”
楚氏听了过后只觉得一股血气直冲向脑门,冲得她头晕脑胀,站也险些站不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