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紧张地找到位置坐下后，整个教室已经坐满。
【规则五：考生需坐在自己的座位上。】一个声音响起，提醒着那些还未入座的学生。
可教室里已经没有空的座位。
五秒后，拥挤在教室里，想要争夺座位的学生脖子瞬间炸开，断成两截。鲜血瞬间布满了整间教室。我看见杨乐躺倒在过道上，鲜血淌满一地。
当没有位置的学生全部死完后，之前在教学楼的那三名蒙面人走了进来。
其中一名走到讲台上，用沙哑的声音对我们说：「好了，学校最后的五十名师生都在这间教室内。最终只有一人能活着离开学校。」
另外两名蒙面人抱了两摞卷子，依次分发给教室里面的老师和学生。
「考试时间 50 分钟，试卷共有 10 题。」
「全部答对题，进入下一轮考试。」
「现在，请开始考试。」
蒙面人说完，立即有老师吵起来：
「这不可能。10 道题怎么可能全做对？你们分明就是想杀死我们所有人。」
「砰！」
一声闷响，那名站起来吵闹的老师的脖子炸开。没有脑袋的身体直直地趴在桌上。
「安静答题，有意见的死。」
教室里死一般的寂静。
试卷共有 10 题。
【题目 1：写下你的名字，家庭住址。】
我颤抖地写下名字，然后听到教室外远处传来一声枪响。
往外望去，看见又有黑衣人在角落里拖出一具尸体。
那人应该是完成了听力考试，在校园内躲起来的人。
【题目 2：如果你认识江阳，写下你和他认识的过程。】
教室里响起抽泣声。
我听见后桌的学生说话，「江阳，又是江阳。阴魂不散的江阳，死了好久的江阳。」
我将自己与江阳只是隔壁班同学，偶有联系的情况写在试卷上。
一个疑问出现在心底。他们这些人出的题都与江阳相关，他们在调查江阳失踪的事！
【题目 3：你觉得江阳是死了还是活着？并给出你的理由。】
我抬头望着教室里全校仅存的师生，他们都埋头看着试卷。
这是一个秘密。
一个全校高三学生与教师都知道的秘密。
高三 4 班江阳同学，早就死了。
【题目 4：你觉得在学校附近多远的距离能找到江阳，一公里，五公里还是十公里？】
正当我准备写下一公里的答案时，教室里又有学生的精神崩溃了。
「江阳死了，死了。就埋在学校外面的树林里！」
这是个女学生。
她撕毁了手上的卷子。
奇怪的是这次讲台上的黑衣蒙面人却没有立即杀了她。
「整个高三年级的学生都知道他死了。你们为什么还要来问？为什么？！」
江阳在上一个月的高三模拟考试前死了，尸体就挂在学校的正门。
当时参加高考模拟考试的高三学生都看见了他的尸体。
但为了学校的升学率，为了学校的名声，又或者其他原因。
整个高三班级学生和教师被学校下了封口令。
江阳的死，禁止外传和报警。
为了正常参加高考，不被学校为难，所有高三学生都选择了隐瞒。
为了保住工作，老师们和教导主任也都噤声不语。
已经死去的江阳被认定为失踪。他那可怜的父母在城市里日日夜夜地寻找，但永远也不可能找到了。
崩溃的女学生满脸是血。
讲台上的蒙面人沉默地看着她。
「你说完了？」为首的蒙面人问她。
女生一愣。
「砰。」
一声枪响。
女生额头上出现一个孔洞，鲜血喷涌而出。女生直挺挺地倒下。
「更换试卷。」
为首的蒙面人收起手枪，对身旁的另外两名黑衣蒙面人说道。
很快教室内的试卷被收走，蒙面人又下发了新的试卷。
我看着眼前的试卷愣住。
试卷上只有三道解答题。
【第一题：如果江阳已经死了，写下你认为的凶手名字。嫌疑人可罗列 3 人。】
【第二题：凶手的杀人手法是什么？写下你的推测。】
【第三题：你认为凶手现在在哪？是否就在教室内？】
讲台上的时钟倒计时一分一秒地过去，我冒着冷汗看着眼前的试卷。
我明白这一群蒙面人的目的了。
他们在寻找江阳，也做好了江阳已经死了的准备。
眼前临时更换的试卷，表明他们既然找不到活着的江阳，也要找出害死江阳的凶手。
我环顾教室里面的学生和老师，凝视着他们瑟瑟发抖的样子。
我在试卷的第一道题目下写出一个又一个名字。
我写得很快。
因为我知道这教室内的所有人，都是凶手。
江阳被校园霸凌时，我就在旁边。
其实他的每一次被欺辱，教室内的学生和老师都知道。
没有人阻止。
我们是旁观者。
我们也是参与者。
直到江阳死去。
我在第二道题目下开始写答案。
【江阳是自杀的。他在校门前的树上挂了绳环，自个将脖子套了进去，然后窒息死亡。】
很简单的死法。
唯一不同的是，在死亡前，江阳通知了我们。
他通知了很多人，这些人此刻正戴着项圈，在教室内盯着试卷发抖。
【是，都在教室里。】
我在第三道题上写下答案后，向讲台上望去。我依稀记得江阳死亡前的那个周末。
那也是一场模拟考试。
考试时间临近时，我们走进考场备考。
在教室坐下后，抬头就看见讲台黑板上写着字。那是江阳自己写下的死亡预告。
【2022 年 11 月 22 日，我将自杀，死在学校门口——江阳绝笔。】
走进教室的监考老师发现了黑板上的字迹，脸色变得异常难看。
她将黑板上的字擦掉，然后对我们说：「这只是江阳的恶作剧。大家别放在心上，认真考试。」
没有人相信江阳会自杀。
或者说没有人关心他会不会自杀。
考试完成后，大家像忘记了有这样一件事情。
后来，我才知道江阳不只在我们班的教室黑板留了言。全校高三班级的讲台黑板，都留下了他的绝笔。
但无人理会。
直到 11 月 22 日这一天。
江阳真的吊死在学校大门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