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郅野妥协:「嗯,那你少喝点。」
到了酒吧,顾南溪也在。
这半年他常给我发信息问候,我对他是那种爱答不理的状态。
半年不见他更火了,最近刚好有一部他主演的剧在热播,也拿下了几个高奢代言。
可他脸上并没有那种意气风发的神色。
每次看到他,都觉得他对我有种浓得化不开的深情。
顾南溪说要唱一首歌送给我,说这首歌是他大学时为我写的,名字叫《微尘》。
他唱歌时深情地望着我,他的眼睛是真的很好看,仿佛有一个旋涡要将我吸引进去。
歌唱完了之后,朋友们喝酒、玩游戏。
我今天喝得不算多,但很快就醉了。
我和朋友们在舞池蹦迪,顾南溪挤过来。
他原本就是全能型爱豆顶流,唱跳演戏俱佳。
众人的目光被他吸引住,酒吧摇晃的彩灯绚丽夺目。
我脑子很晕,把顾南溪的脸代入成了沈郅野。
我越来越晕,只感觉沈郅野牵住了我的手,扶着我说:「薇尘,我带你回去。」
许晚芩也喝多了,她顾不上我,我跟着「沈郅野」走出酒吧。
恍惚中,我接了个电话。
电话里传来沈郅野的声音:「怎么还不回来?」
我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连手机也抓不稳。
身旁的「沈郅野」将我的手机拿去关了机,我恍惚看见他的脸由沈郅野变成顾南溪。
我的意识越来越模糊。
7
等我再度找回一丝意识时,我躺在一张大床上,浴室里传来淋浴的声音。
我撑起身子来,看见一个男人在浴室里洗澡。
他背影和沈郅野有些相似,可我知道他不是沈郅野,他腰上没有莲花胎记。
男人裹着浴巾从浴室出来,我看清他是顾南溪。
顾南溪擦着头发,走到我面前,俯过身来温柔地问我:「薇尘,要不要先去洗个澡?我去给你放水。」
我原本对顾南溪的态度比较冷淡。
此刻不知道是不是酒精上头的作用,我对他的靠近竟然不抵触,心底还升腾一种莫名的悸动。
我这些年对他缺失的那种感觉,仿佛突然找到了。
我像是被什么牵制住了,鬼使神差点了点头:「嗯。」
顾南溪转身去浴室放水,我去找我的手机。
下一瞬,总统套房的门被人从外面用房卡打开。
沈郅野疾步走进房间,顾南溪从浴室出来,拦在沈郅野面前问:「你是谁?」
沈郅野抬手给了顾南溪一拳,抱着我离开。
第二天早晨我从佛堂醒来。
我脑中闪过的第一个念头便是:顾南溪还好吗?
沈郅野昨晚下手好像很重的样子,他会不会伤得很严重?
沈郅野走到床畔,打量了我一会儿,说:「你昨晚中降头了。」
「啊?」我有点蒙。
沈郅野继续说:「你中的降头是情降中的一种,对方将施了咒的铅石放进眼眶里,与心仪之人深情对视,对方便会跌入爱情旋涡,爱上给她下情降的人,难以自拔。」
「你是说,顾南溪对我下了情降?」我回想昨晚还没喝多前的细节,他一直深情地望着我。
他为我唱歌时,我与他对视了。
那一眼正如沈郅野所言,我仿佛被他眼底的旋涡吸进去了。
难怪我昨晚醉了后,对他有不一样的感觉。Ўž
今天醒来时脑子里想的人也是他,原来是情降在生效。
「嗯,是他。」沈郅野点头,继续说,「你命中的劫难便是这一劫,从你中情降开始,便是你的悲剧开始,幸好我昨晚去得及时。」
「啊……」没想到劫难来得这样快,如果没有沈郅野,我昨晚恐怕已经任顾南溪为所欲为了。
「我先帮你解情降,情降一解,下情降的人将会受到反噬。」沈郅野让我收拾收拾,随他回莲华寺。
我跟随沈郅野回到莲华寺。
他用莲华寺里一口千年古井里的井水、佛座下的香灰和解降符帮我解了情降。
我情降解的那天,许晚芩打电话给我说:「薇尘,顾南溪眼睛突然瞎了,他经纪公司要和他解约,他的演艺生涯到此结束了。」
没有哪个经纪公司会花钱继续捧一个瞎眼顶流。
粉丝也不会去粉一个瞎眼爱豆。
原来这就是沈郅野说的反噬,从璀璨的星空跌落下来。
我心底五味杂陈,爱竟然会让人变得这么疯狂。
顾南溪,你这么做,值得吗?
8
情降解了后,我在莲华寺静养了三个月。
沈郅野说,哪怕我这一劫化解了,可若是我还继续像以前那样抽烟、喝酒、蹦迪、熬夜,也是活不久的。
我和他坐在莲华寺后的菩提树下,半开玩笑道:「如果不能抽烟、喝酒、蹦迪、熬夜,不能谈恋爱,活那么久干什么?」
他语凝。
我又问:「沈郅野,你有让你觉得开心的事吗?」
我想,作为一个年轻人,日复一日敲木鱼、念经、捻佛珠,肯定不是真正的开心吧?
可沈郅野除了这些,真的没有别的爱好。
他的生活平淡如水,如果是我,我早就疯了。
沈郅野想了想,轻声说:「你每次推开佛堂门的那一刹那,有光照进来……」
「啊……」我很意外,抬眸看向沈郅野时,他耳根不自觉地红了。
原来,我每次推开佛堂门,进去找他的那一刹那,是令他开心的事。
我推开门的时候,他的心也会泛起波澜吗?
我突然被他的话撩到了。
我鼓起勇气向他凑近,满含期待地望着他:「那你会为了我,走出困住你的那间佛堂吗?」
沈郅野眼中闪过一丝慌张,目光躲开我,试图将我推开。
「别逃避。」我抱住他的腰肢,指尖抚上他腰间的莲花胎记,魅惑而又真诚地问他,「沈郅野,你为我坠落红尘,我为你收心当你名副其实的沈太太,好么?」
「嘶——」他抽气,身体的开关再度被我打开。
他腰间的莲花胎记一瓣瓣绽放,潋滟到了极致。
三秒钟的对视,仿佛过了万年。
我听见他喉结滚动了一下,声音微哑而克制:「薇尘,我们是两个世界的人。」
沈郅野起身,压下眼底汹涌而来的情动:「一年之期到了,我们明日下山去办离婚证吧。」
我看着沈郅野的背影,红了眼眶,他是那个惊艳了我的人。
我可以为了他不抽烟、不喝酒、不蹦迪、不泡吧、不熬夜、不看男模,可是他却不愿意为我走出困住他的那间佛堂。
我和沈郅野离婚了,我爸给莲华寺捐了三千万香火钱作为报答。
沈郅野上山返回莲华寺前,叮嘱我:「以后少喝酒、少泡吧、少熬夜,对你身体好。」
「我偏不,你又不是我的谁,你管我?」
我嘴很硬,可心底却在说:「沈郅野,求求你管管我吧,我在口是心非啊,你别走,别抛下我,你说的我全改!求你和我谈恋爱吧!」
不知道沈郅野有没有听见我心底的呐喊。
他摸了摸我的头发,声音沙哑道:「回去吧,别送了。」
「嗯,这一年……谢谢你,再见了。」我转身离开,眼泪不争气地流下来。
我和他朝着没有对方的方向,越走越远。
没了沈郅野的日子,我的心像是空了一块。
我更加疯狂地喝酒、泡吧、蹦迪,仿佛只有让自己疯起来,我才没有精力去想他。
许晚芩安慰我:「薇尘,你们原本就是假结婚,现在离婚了,你又恢复了自由身,多好。」
一点都不好,我和沈郅野是假结婚没错,但我对他动了真心。
他惊艳了我,以后我再也不会对别的男人动心了。
这样浑浑噩噩的日子持续了一年,我终是没忍住,跑去莲华寺看他。
我上山的那天暴雨倾盆,我摔了几跤,浑身狼狈。
可我却一点都不介意,我甚至在想:沈郅野心善,他或许会因为我的狼狈而心软?
第一次见他时,我就是在暴雨中跪了整晚才打动他。
我堂堂京圈公主,栽在他身上,他不追妻,换我追夫总可以了吧?
可当我走到莲华寺时,方丈却告诉我,沈郅野已经还俗下山了。
方丈叹气:「他尘心未泯,一年前领完离婚证回来后,常常魂不守舍,我已经让他还俗了,你回去等他吧。」
我惊喜万分,呜呜,沈郅野他居然想我想到魂不守舍。
他和我一样,也坠入爱河了。
我连忙问方丈:「有他的联系方式吗?」
方丈摇头,递给我一封信:「他没有手机,只给你留了一封信,等他觉得时机合适时,会去找你的。」
我迫不及待抽出来看,信封上写着:「薇尘亲启。」
我抽出信纸,看见上面写着几行娟秀劲挺的字迹:「一身清贫怎敢入繁华,两袖清风怎敢误佳人?薇尘,等我能配得上你时,我会回来找你。我愿为你坠落红尘,你愿意等我吗?——郅野。」
我真是哭死,又气又觉得好笑。
沈郅野居然觉得他配不上我?!
我只是家世好而已,学历高而已。
我养他不行吗?我让我爸给他五个亿创业,不行吗?
他为什么要想不开,要自己去奋斗?
等?我要等到什么时候?
行!沈郅野,有你这句话,不管多久,我都等你!
有了沈郅野留给我的念想后,我彻底收心了。
我接手了家族企业,也调整了生活习惯和作息习惯。
戒了烟酒,也不再泡吧、蹦迪,还把我社交平台关注的三百个喜欢发腹肌照的男模都取关了。
我也在努力变得更好,尽量往他的生活方式靠拢。
他在努力奔赴我的时候,我也在努力奔赴他。
他是在物质层面改变,我是在精神层面改变。
我们努力把原本生活在两个世界的人,汇拢成一个世界。
可等待的日子,真的很煎熬。
我将全副心思放在事业上,用忙碌来麻痹自己的思念。
夜深人静时,我翻出沈郅野在花园捻佛珠的那个短视频来反复观看。
以前他努力克制自己不为我破戒,我现在努力克制自己内心疯长的寂寞。
寂寞的时候,就想翻几张腹肌照来看看。
可现在男模们的腹肌照已经满足不了我的胃口。
我只想看沈郅野的。
我拍了个花园满池莲花盛开的视频发上去,配文:「寂寞空虚冷,莲花什么时候为我盛开?」
网友评论:「莲花这不是开着的吗?」
他们不知道,我等的不是满池的莲花盛开,而是另外那一朵。
某夜,我短视频账号收到一个私信。
是一个新开的账号关注了我,给我发了一张照片。
照片里是一张不露脸的腹肌照。
结实的八块腹肌,让人想舔屏,腰侧露出一朵熟悉的莲花胎记。
我连忙翻开对方的主页看,对方的名字叫「野」。
果然是沈郅野,他的 IP 地址显示在海外。
不错嘛,沈郅野已经学会用手机发短视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