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一白：“……？”
顾一白愣了愣。
对他们这样的人来说，生物识别信息泄露是大事。
但是考虑到灰铁三角洲这地方并不是十分安全，顾一白还是谨慎的问了一句。
“如果不录这个，会有什么后果？”
话音一落，艾比盖尔指了指旁边墙上的一个外露枪口，微笑着说道：“我们尊重每一位客人的意愿，不过这边的防御系统是全自动的，如果你在进门的时候识别失败，防御系统很可能会对外来者进行物理消灭。”
“……”顾一白瞪着眼睛，不敢置信的问道：“你们这里既然这么厉害，为什么会丢档案？”
特么三哥当初到底是怎么进来的？！
艾比盖尔热情的解释道：“就是在那件事之后，基地总部的防御系统才进行全面升级的。”
顾一白：“……”
“你可以慢慢考虑。”
这么大的事，顾一白当然不敢擅自做决定，只能试着联系陆谨寒。
但打过电话去之后，陆谨寒那边竟然没有信号！
一瞬间，无数杀人碎尸案的案例涌上心头，顾一白的目光都变得惊恐起来。
三哥不会是被干掉了吧？
——
公海上，快艇飞速的驶过，船尾拖着长长的白色浪花。
舒澜站在甲板上，用狙击枪自带的瞄准镜观察着海面。
由于位置因素的影响，灰铁三角洲周围的海域上，每个月都会有那么几艘非法船只驶过。
如果只是普通的走私，他们都是扣船，然后随便找个犄角旮旯把人一扔。
至于海盗么……
那就只能下海喂鱼了。
“来了。”舒澜透过瞄准镜，远远的看见一艘伪装成渔船的船只迅速驶来。
“哎，黑蛇，你先等等，我跟他们玩玩……”
话还没说完，慕羽就眼睁睁的看到舒澜扛起拎起火箭炮。
“轰”得一声，炮弹直接轰在了对方船头。
慕羽：“……不是说让你等等嘛？”
舒澜轻哼一声，“你说了我就要听？”
慕羽：“……”
对面船身破损极为严重，秒钟之内，海水就灌进了船舱里。
对面那艘船以惊人的速度下沉。
对面船上的那些人，显然没想到自己会在公海上遭遇袭击。
为了保命，全都跳下了海，用别扭的英语，不断的表达着自己想要投降的意愿。
但舒澜只是眯了眯眼睛，就转而架起一挺重机枪，冲着掉进海里的人疯狂扫射。
而慕羽也手持全自动突击步枪，扫射着海里的人。
很快，蔚蓝的海面上，就被鲜血染出了一片殷红色，海里的鲨鱼闻到血腥味迅速赶来，将将那些人的尸体全部吞食殆尽。
而陆谨寒不知道前因后果，因此并没有动手，却也没有阻止。
等到一切结束之后，舒澜扔下机枪起身，用对讲机吩咐基地里来人打捞船只。
舒澜回头看向陆谨寒，得意的扬眉。
“知道这些人是干什么的吗？”
陆谨寒下意识的摇了摇头，但很快又说道：“海盗？”
“……”舒澜深吸一口气说道：“他们这趟船，是从东欧那边，跨过了大西洋到了美洲，劫掠了一艘客轮，然后又从太平洋绕回来。”
听舒澜这么一说，陆谨寒瞬间就想起来了。
就在不久之前，一艘国际客轮遭遇海盗袭击，所有乘客全部丧生。
而抢劫客轮的海盗至今下落不明。
就在这时，海面上突然传出一道撕心裂肺的求救声。
“救命！救命啊……”
那是一道年轻少女的声音，说的是汉语。
舒澜抬起狙击枪，用瞄准镜远远的看过去。
只见在即将沉没的船上，一个衣衫褴褛的长发女人蹲在上面，被吓得大哭大叫。
而舒澜的脸色却变得逐渐意味深长起来。
“怎么了？”慕羽好奇的问道。
舒澜幽幽的笑了一声，“没想到啊，在这儿遇见熟人了。”
不是说舒安雅已经卷钱跑到国外了吗？
居然能在这里遇见她。
只能说，这个世界还是太小了。
地球就是一个村。
“怎么了？”慕羽看到舒澜的神情不对，好奇的问道。
舒澜放下狙击枪，对慕羽说道：“看见船上那个人了吗？那是我在国内的便宜姐姐，把船开过去。”
“啊？你还有姐姐呢？”
很明显，慕羽对舒澜的家庭状况并不了解，只知道舒澜有个哥哥，是娱乐圈里出了名的美丽废物。
“把船开过去。”舒澜重复了一遍。
慕羽也没有再多问，而是笑着返回了船舱，更改了自动航行的方向，朝着对面船只驶去。
而对面的船只吨位并不大，船头被炸毁之后已经完全沉入了海里，只剩下船尾高高翘起。
舒安雅就蹲在船尾的甲板上，死死的抓住生了锈的铁栏杆。
她浑身是水，眼看着周围鲨鱼不断游动，被吓得哭的撕心裂肺。
“救我！求求你们救救我……救命啊！”
很快，舒澜所在的快艇就已经到了沉没的船只跟前。
舒安雅还在不断求救，丝毫没有注意到对面船上的人是谁。
见此情景，舒澜笑出了声来。
“安雅姐啊，怎么这么巧呢？我还以为你卷走了舒家的钱，已经在国外过好日子了呢。”
话音一落，舒安雅整个人僵硬在当场。
她不敢置信的抬头，只感觉浑身上下的关节都像是被锈住了一样。
此时舒澜一头半长不短的灰蓝色头发，穿着利落的迷彩服站在快艇上，整个人身上都透着一种让人觉得惊心动魄的凌厉气质。
她从来没有见过如此模样的舒澜！
“舒澜！怎么是你？！”
舒安雅这一声，喊的嗓子都破了音。
她觉得她是在做梦，但这梦境又如此的真实。
这真的是舒澜！
舒澜站在甲板上，眯着眼睛看她。
“安雅姐，这个世界真是奇妙啊，太平洋这么大，在这里都能遇见你啊。”
“救救我……求你……”
舒安雅已经顾不得从前与舒澜之间的那点恩怨了。
她感受着身下的船只正在缓慢的下沉，而周围的鲨鱼正在虎视眈眈的围着她转，心里愈发的惊恐起来。
“舒澜，是我错了，求求你救救我……从前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你救救我吧……”
话音一落，舒澜忍不住笑了一声。
“你觉得我这个脑袋，要被大铁门夹多少下，才能相信你的话？”
对于舒澜来说，舒安雅这个人并不怎么重要，也不值得她记恨。
或许在她十四岁那年刚回家时，是有那么点怒气的。
可如今都过去了这么多年，那一丢丢怒气，也早就消散了。
舒安雅紧紧地盯着舒澜，眼里满是哀求。
在数秒钟的对视下，舒澜最终还是叹了口气，偏过脸问道：“有救生圈吗？”
“呦？变善良了啊？”慕羽觉得不可思议，但还是拿了一个救生圈过来，递给舒澜。
“你要是想救人的话，就花点时间把人送到东南亚那边去……”
话还没说完，舒澜就直接把那个救生圈扔了出去，稳稳的套在舒安雅的脖子上。
随后，她拍了拍手上的尘土，“走吧。”
慕羽：“……你，不救人了？”
“已经救了啊。”
舒澜不明所以，“这里距离最近的岛屿，只有不到二十海里、三十多公里，虽然说这片儿有鲨鱼吧……但她自己小心一点，多花点时间，也就游回去了。”
慕羽：“……”
陆谨寒：“……”
“其实我也是为了她好。”
舒澜耸了耸肩，无奈的说道：“她应该加强锻炼啊，平时遇到危险，连自救的能力都没有，这就是不锻炼的后果。”
反正如果在客轮上遇到海盗的人是她，她肯定不会被海盗绑架的。
“……”慕羽愣了好半天，“那个，我替她谢谢你啊，活佛！”
舒澜笑眯眯的说道：“咱是个厚道人，遇上别人有困难了，怎么也要帮一把，总不能落井下石吧？”
慕羽点点头说道：“看出你们姐妹情深了。”
好歹还给了个救生圈。
只要再游个几十公里、只要不在海里迷路、只要不被鲨鱼吃掉……活着上岸的可能性还是很大的。
这边几人说话，舒安雅并没有听清楚，在舒澜向她扔了救生圈之后，她还以为舒澜要救她，眼神里满怀期待的看着舒澜。
谁知就在这时候，那艘快艇突然开动了，只不过是朝着相反的方向。
舒澜欢快的朝她挥了挥手。
“撒由那拉，安雅姐！”
“……”舒安雅在一瞬间的愣神之后，疯狂的大叫，“舒澜！舒澜你救救我！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以前是我对不起你……”
后面的话都已经消散在海浪声里了。
舒澜从快艇的冰箱里拎了一打啤酒出来，取了一瓶往围栏上一磕，酒瓶盖就弹了下来，落在甲板上。
“来一瓶？”她把啤酒递给陆谨寒，眯着眼睛问道。
陆谨寒看着她手中的啤酒，下意识皱了皱眉。
“你年纪还小，不能喝酒。”
舒澜轻哼，“谁说我年纪小的？我都十八了，是成年人了，怎么不能喝酒？你就说你喝不喝吧？”
陆谨寒抿着唇沉默了片刻，最终还是把酒瓶接了过来。
他轻声问道：“和刚刚那个人有仇？”
陆谨寒算是了解舒澜的。
在这种情况下，就算只是个普通的陌生人，舒澜都不可能见死不救。
以舒澜刚刚的表现，唯一的可能性就是有仇。
“有仇？”
舒澜好像听到了一个笑话，要笑不笑的说道：“我在这个世界上啊，没有仇人。”
她真正的仇人，一般情况下很快就会回归上帝的怀抱。
舒澜觉得，如果把舒安雅和那些无恶不作的军头、黑暗世界的大佬一起做对比，实在是对那些人的侮辱。
人家好歹也当了一辈子大坏蛋了，死了这么多年，还要受这种侮辱。
多少有点违背人道主义精神。
“你也调查过我的资料，四年前吧，就是单纯的想回国见见我爹妈长啥样，谁知道碰到那么一家子奇葩……”
舒澜觉得，她当初和舒家那点破事，其实也真不算事儿。
舒澜至今也还记得，当初她太爱面子，觉得自己家里的这点破事过于丢人现眼。
因此只能硬挺着装出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却窝了一肚子的火。
现在说起来，舒澜还是觉得丢人。
慕羽在一旁笑着补充，“也幸亏她那爸妈都是普通人，要不是普通人啊……啧啧啧……”
陆谨寒说道：“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乱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烦忧。”
“你说的什么狗屁不通的东西！”
舒澜闷闷的笑了一声，“听不懂，你给老子说人话！”
话音一落，陆谨寒这才轻声说道：“都过去了……”
舒澜又笑了，“是啊，都过去了。”
回去的一路上，陆谨寒都在回想着舒澜端着机枪疯狂扫射的模样。
他总觉得这场面好像有点眼熟，似乎在哪里见过。
想了半天，他终于想起来。
之前在战区，好像就遇到过这么个人……
